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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灯判官

作者:沙拉古斯 | 分类:玄幻 | 字数:0

第两百八十一章 谁能给任颂德定罪?

书名:掌灯判官 作者:沙拉古斯 字数:0 更新时间:01-08 17:24

罚恶司长史,端坐在正堂之上。

所有在罚恶司的判官都戴着面具,长史也不例外,但他的面具有些特别。

判官的面具都只遮住半张脸,鼻尖以下是露出来的。

他的面具把整张脸遮盖的严严实实,面具上黑白相间,勾出一张狰狞的脸谱,很像傩戏中的恶煞。

这是罚恶长史的面具

怎么看着像从集市上刚买回来的

“静安,没想到会有这样一天。”长史的语气难以捉摸,徐志穹也看不出他的表情。

他一口一个“静安”称呼的亲热,这让徐志穹心头一凛,两人关系似乎非比寻常。

他该不会徇情枉法吧

任颂德的魂魄直接坐在了地上,神情阴冷的看着长史,似乎没有对长史抱有太多希望。

“静安,你还有何话说”长史又问了一句。

任颂德冷笑一声:“命数,这就是命数也不知是我命里有此一劫,还是咱们道门有此一劫,我为咱们道门兢兢业业一辈子,竟死在了一个无耻小贼的手里。”

长史道:“如此说来,却是冤屈了你,马尚峰,这事你怎么说”

徐志穹道:“不须我说,两尺六的罪业在这里。”

长史点点头:“静安,罪业两尺六,难不成还能不认”

“罪业怎地谁没罪业谁头上没根犄角”任颂德嗤笑一声,罪业在他眼里貌似不能说明任何问题。

长史道:“犄角都有,但也得分个长短吧”

任颂德道:“我这罪业从哪来的,你当真不明白我帮你打理偌大一座罚恶司,这里边有多少难处,难道你自己不清楚

我不像你,把罪过全推给部下,把功劳都留给自己,为了咱们道门的本分,有多少罪过都是我自己扛下了我计较过么你现在拿罪业来责难我你良心何在”

说话间,任颂德在眼睛上不停擦泪,还抽泣了两声,好像真受了莫大的委屈。

这种鬼话,徐志穹自然不信,但不知罚恶长史信是不信。

罚恶长史道:“你且说,你扛下了什么罪过”

任颂德道:“别的不说,就说这议和的事情,这件事你也清楚,这应该是我最大的罪过吧

都说我让宣国受了委屈,是宣国是受了那么一点委屈可咱们做判官的只为宣国着想么图努就不是人

两国打仗,每天有多少人死在战场上我议和止战有什么错我用宣国一点土地,一点银子和粮食,换来了两国几万性命我有什么错凭什么算我的罪业”

一阵阳气袭来,任颂德好像用了某种技能。

判官的魂魄在被彻底废掉修为之前,依然能使用技能。

任颂德这技能到底是什么

为什么徐志穹完全感受不到技能的效果

罚恶长史拿起了任颂德的罪业,摸索着犄角上的每一道纹路。

他好像有一种能力,好像随身携带着一架孽镜台,能通过摸索直接看到罪业背后的罪行。

“议和之事,算了你一尺三的罪业。”罚恶长史给出了结果。

“听听,听听”任颂德放声笑道,“一尺三整整一尺三的罪业算在了我头上你摸着良心说,这事情我做错了吗”

罚恶长史缓缓说道:“算了你一尺三的罪业,是因为你割了半个涌州给图努人。”

任颂德道:“土地怎么了土地难道比人命金贵土地到了图努人手里,难道就不是土地了吗”

长史道:“那半个涌州之间,有十几万宣人不肯迁走,你知道图努人的天性,他们一个活口都没留,十几万宣人都被他们杀了,这笔债,难道不该算在你头上”

任颂德哼一声道:“人是图奴杀得,凭什么算在我头上再说了,我提前十天发过告示,告诉那些宣人立刻迁走,他们不走,难道怪我”

徐志穹笑了,这老狗真能狡辩,但狡辩的手法并不高明。

不止不高明,还非常令人作呕。

罚恶长史道:“图努人是你引进来的,你就给了十天时间让宣人迁走,那些没迁走的都是农人,且不说他们能不能在十天之内走出故土,土地是农人的命根,你让他们十天之内舍却命根,这和杀了他们有什么分别”

任颂德冷笑道:“这也能怨到我头上我想救他们,他们不听劝又能怪谁

再说了,我还保住了万千将士的性命,我没去赏善司讨赏,这份功劳就不作数了吗”

长史看着徐志穹道:“这事,你觉得该怎说”

徐志穹道:“守土卫国,是将士本分,将士于沙场厮杀流血,正是为保一方苍生无忧,

你一纸和书,不光葬送了十几万百姓,却还葬送了无数将士的鲜血,你还厚颜无耻在此喊冤”

任颂德怒道:“黄口竖子,几时轮到你来教训我我见过多少血我经过多少事你打过仗么,就在这大放厥词”

徐志穹笑道:“仗打过,血流过,但有一件事,我还真没做过”

任颂德冷笑道:“你没做过的事情多了”

“别的事情不值一提,这件事情非同一般,我听说你在图奴面前,有一招尻高首低摇尾巴,尻子撅的比脑袋还高,摇的比图奴的猎犬还像样,京城当年流传一段歌谣,专门称赞你的,

说颂德好争气,割银又赔地,尻子翘的高高滴,跪迎图奴帝

这说的是你吧你在长史府再给我们摇一次尾巴,让我看看尻高首低到底什么样子”

“你,休要胡言”

徐志穹笑道:“我知道,你肯定说这都是为了止战,这都是为了救人,这都是你受过的委屈,你好好摇一下再让我们看看,我怕长史不信你”

任颂德怒不可遏,冲上来想和徐志穹撕打。

徐志穹正等着他来打,本来就觉得之前打他打轻了

可任颂德想想自己的处境,终究没动手。

他打不赢,打赢了也没用处,现在的关键问题是如何削减自己的罪业,让自己尽量少受苦。

任颂德道:“莫说这些琐碎,我保住了万千将士的性命,这就是我的功劳”

长史道:“这份功劳,也没亏待你,你没去赏善司讨赏,但赏善大夫给你记下了,他削减了一尺的罪业,你的罪业只增加了三寸而已,赏善大夫对你算是宽容了。”

徐志穹非常惊讶,赏善大夫竟然给赏赐了

是白悦山做的么

这种事情都能给赏赐这赏善大夫也太湖涂了

任颂德比徐志穹更惊讶

一尺三的罪业免掉了一尺,还剩三寸。

那剩下的罪业从哪来

任颂德觉得自己没做过那么多坏事

“三寸,也是不应该的”任颂德稍微有些慌乱,“除了这议和的事情,我也没有别的罪过了。”

“当真没有”长史继续摸索着犄角,“你在内阁任首辅时,晴州河堤出现伤损,知府上书请求重修河堤,户部拨了十万银子,被你挪用给皇帝修了两座行宫,此事却没冤枉你吧”

“那是皇帝想要行宫,虽然没有明说,但我也是按他的意思行事身为臣子,忠心君王总没错吧”

“次年多雨,晴州决堤,百姓死伤三万,这罪过你也不认”

任颂德喊道:“这是天灾,凭什么算在我头上”

“决堤之后,你隐瞒不报,灾民饿死五万有余,因疫病而死将近十万,这罪过你也不认”

“这都是天灾所致”

“次年,你在晴州加税三成,又饿死了两万百姓,这也是天灾”

任颂德道:“国库缺银,这是无奈之举。”

“你为排除异己,罗织罪名,数年之间害死近百名官员,这也是天灾”

“他们也不是什么好人,再说了,下旨杀他们的是皇帝,这事不能算在我头上。”

长史把罪业扔在了书桉上,摇摇头道:“冯静安,诸多罪业算下来,只算了你两尺六,真是便宜了你

若不是当时的赏善大夫湖涂,给你多算了些功勋,你头上的罪业,却比你身子还长”

当时的赏善大夫

徐志穹皱皱眉头。

难道当时的赏善大夫不是白悦山

看来赏善大夫的权力,远比徐志穹想象的要大,他能让罪孽深重的人减免罪责,甚至逍遥法外

任颂德笑道:“好大胆子你敢说赏善大夫湖涂谁都能说这种话,就你没这资格”

为什么长史没有资格

任颂德接着说道:“我为罚恶司立下的这些功劳都实实在在,你不服也没用我还告诉你,凡间的事情我自有苦衷,我为道门立下的功劳,足够抵消这些罪业。”

“你为道门立了什么功劳”

徐志穹第一次从罚恶长史的语气中听出了些情绪。

他很愤怒。

长史道:“你趁我不在之时,收了多少贿赂打压过多少判官京城的判官就快绝种了,你还敢说功劳”

任颂德喝道:“咱们道门选人理应严守规矩,什么人都能当判官么

那些行止不规矩的判官就该受到惩戒,凭什么说我打压他们”

徐志穹道:“那你收了任多贿赂又怎说我听钱立牧说过,每次引荐新人入品,都要给你不少银子。”

任颂德哼一声道:“这都是污蔑我。”

“我听说不少女判官为了受你照顾,身子都献给你了”

任颂德怒道:“这都是无稽之谈”

徐志穹道:“要不咱们上孽镜台照照”

任颂德老羞成怒:“说这作甚你们没收过钱么你们没睡过女人莫再跟我在此饶舌,你们没资格给我定罪咱们去赏善司,咱们去冢宰府,今天说什么也得讨个公道”

“好,我且带你去赏善司”长史站起身来,提着罪业,走到了任颂德身边。

长史的身材好壮硕,比徐志穹还要高些,比徐志穹要粗壮的多。

只是他走路的姿势很怪,好像脚上有伤。

任颂德的戒心很重,看到长史来了,赶紧起身,做好了战斗准备。

“我怕你算计我,要走你先走”

长史点点头道:“路你认得,咱们现在就去找赏善大夫。”

徐志穹以为罚恶长史在诓骗任颂德,没想到两人真要去赏善司。

“马中郎,”长史回头对徐志穹道,“这事和你也有些相关,你跟着一并去吧。”

我也去

去见白悦山那个怪胎

他会怎么处置任颂德

如果他认为任颂德没错,而我又杀了任颂德,这罪过岂不是要落在我头上

偌大一个判官道,层层关系竟如此复杂。

师父在这道门里到底是什么角色

如果他们知道我师父的身份,应该不敢为难我。

可这个时候,我应不应该透露师父的身份毕竟我对师父的身份知道的也不多。

一路忐忑,走到赏善司。

山下河边,小亭之中,白悦山正在弹奏古筝。

罚恶长史不敢打扰,三人且在小亭旁边等了两刻二十多分钟,白悦山终于弹完了这一曲。

他转过脸来,问道:“你们听出曲牌了么”

他又开始考试了。

长史摇头。

任颂德摇头。

徐志穹也跟着摇头。

白悦山看着徐志穹,颇为不满道:“他们都是俗人,难道连你也听不出曲牌”

我也不算雅人吧

徐志穹摇头道:“晚辈驽钝,当真听不出来。”

白悦山问道:“且说你为什么听不出来”

徐志穹道:“晚辈见识浅薄,当真没听过这首曲子。”

白悦山叹道:“谬矣听不出来,是因为你戾气太重,心神不静”

徐志穹一愣,难道这曲子别有玄机

“恳请大夫再弹奏一次,容晚辈细细品鉴。”

白悦山喝口茶摇摇头道:“再弹一次却是不能,你已经错过了这段机缘。”

徐志穹一咬嘴唇,心里有些遗憾。

罢了,我确实听不出来,错过就错过了。

白悦山放下茶杯道:“况且,这曲子是我现编的,我也忘了刚才弹了什么。”

一阵寒风吹过小亭,众人默默无语。

徐志穹微笑的看着白悦山,心中一片叹服。

我套你,特么套死你

你特么现编的曲子,还问什么曲牌

白悦山看了看任颂德道:“静安,你怎么变成了魂魄,是谁害了你”

任颂德流泪道:“大夫,求您为我做主,我惨死于部下同门,马尚峰之手”

他强调了两个词,一是部下,二是同门。

这就指出来两条罪过,一是残害上司,二是残害同门。

白悦山一拉古筝琴弦,怒喝一声道:“岂有此理”

徐志穹攥紧了议郎印,做好了逃命的准备。

忽闻琴弦绷断,白悦山的指甲套飞了出来,正插中任颂德眉心。

任颂德瘫软下去,满身衣衫脱落,些许金豆落地。

白悦山走到近前,俯视着任颂德道:“让你个败类活了这么久,真是岂有此理”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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