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梁季雄穿戴整齐,来到了皇宫,要求面见皇帝。
看见梁季雄回来了,陈顺才大吃一惊,赶紧上前招呼:“圣威长老,您何时回的京城,北境战事如何”
梁季雄一语不发,陈顺才意识到情况不妙,没敢再多问。
他让一名内侍假装前去通传,不多时,内侍回来,对着陈顺才耳边又假装耳语几句。
陈顺才转身对梁季雄道:“长老,陛下身体不适,今日怕是不能见您。”
梁季雄神情焦急:“军情紧急,还望陈秉笔再予通传。”
陈顺才道:“长老,圣上连日操劳,精气耗损过甚,确需静养几日,长老若是与圣上商议军务,且先去兵部,带定下计议,再上个奏章,等圣上看过,交给内阁,再做区处,不知长老意下如何”
圣威长老沉默片刻,看着陈顺才道:“陈秉笔,可这军务耽搁不得,我肯等,可图努人不肯等”
陈顺才道:“长老,军情大事,咱家不懂,但咱家就明白一个理,在咱们大宣,没有什么事比圣上重要,
军情再急就不能多等两天图努人难道要打到京城了吗圣上就是咱们大宣的天,圣上有闪失就是天塌地陷的事情且问军情就是再急,难道还急得过天么”
话音落地,陈顺才突然低下了头去。
梁季雄用了龙怒之威。
陈顺才也知道梁季雄要发火。
战场上肯定遇到了急事,但不管有多急,陈顺才都不可能让梁季雄看到一个昏迷中的昭兴帝。
在梁季雄面前低下头,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对陈顺才而言,面对皇室成员,你不让他低头,他自己都难受。
等威压过去,陈顺才笑呵呵的正要把头抬起来,却见梁季雄抬手就是一拳,正打在陈顺才的下巴上。
这一拳力气很大,打的陈顺才颌骨有些错位。
陈顺才不是躲不开,但做为一個合格的宦官,被皇室成员打的时候,不能随意躲避,那是极不恭敬的表现。
“圣威长老,您打我两下无妨,只要您出了气就好。”陈顺才爬起来,面带笑意,又站在了梁季雄面前。文網
梁季雄没客气,上前又是一脚:“我要见皇帝,你到底让不让我见”
“长老怎说都行,陛下龙体为重今天纵使打死老奴”
“好,我成全你”梁季雄甩开拳脚,痛殴陈顺才。
陈顺才心想:我不躲避也不还手,就不信你不手软。
梁季雄心想:好奴才,硬骨头,你最好一直不躲。
梁季雄会手软么
当然不会。
打死陈顺才对他没坏处,打死一个不还手的陈顺才,对他更没有坏处。
换做以往,梁季雄会对陈顺才的身份有所顾虑。
可他今天放下了顾虑,他今天要干大事情
因一时激愤,失手打死了司礼监秉笔,对苍龙长老来说,完全在可承受的责任范围之内。
挨了几下过后,陈顺才意识到情况不对了,梁季雄这是下了死手。
他不敢还手,但也不能一味挨打,看到梁季雄往要害打来,陈顺才从容闪躲。
以宦官的速度,想躲避苍龙修者的攻击,实在太容易。
可陈顺才的动作突然变迟钝了。
这一脚本来应该踹中胸口,陈顺才奋力躲闪过后,还是踹中了肋骨。
他提鼻子闻了闻,有阴阳术的味道。
太卜在附近
陈顺才大惊,额头上冷汗之流,皇宫之中,阴阳术受到限制,太卜应该不会轻易出手,至多做两道法阵。
可就是做两道法阵,对陈顺才而言也足够致命了,站在对面的可是苍龙三品。
而这位苍龙三品不讲武德,不仅拳脚并施,还准备用盘蟒之技绞杀陈顺才。
陈顺才艰难躲避着盘蟒之技,宦官的防御力在各道门中最差,真要是被梁季雄绞住了,这条命也基本没了。
然而身处法阵之中的陈顺才,就像泡在一团浆糊里,每动一下,都要承受极大的阻力。
周旋三五吸,陈顺才被梁季雄绞住了。
第一股力气从脖子袭来,梁季雄要把陈顺才的脑袋绞下来。
第一招就是杀招,陈顺才追悔莫及。
宦官没有强悍的防御技,对宦官而言,最有效的防御手段就是进攻。
如果一开始陈顺才就还手,近身交战,梁季雄还真不是他对手。
现在想这些都晚了。
喊人吧,把内侍们都喊来
“猴崽子们,都给我来”陈顺才就喊了一声,不少内侍迅速出现在周围。
看到陈顺才面色青紫,他们知道秉笔太监要完蛋。
可看到梁季雄神情凶恶,他们又不敢轻易上前。
陈顺才又喊一声:“这是护王驾,给我上”
他的意思是梁季雄有行刺之心,让他们赶紧上前制服刺客。
内侍们拔出兵刃,刚往前冲,忽听有人喝道:“圣威长老,陈秉笔,这是出了什么事这些内侍拿着刀要作甚”
钟参来了,他召唤出一道环形陷坑,像一枚戒指一样,把梁季雄和陈顺才罩在了中间,把所有试图支援陈顺才的宦官全都收进了陷阱里。
钟参走到近前,看着梁季雄道:“圣威长老,到底出了什么事”
“北方战事告急,我要面见皇帝”梁季雄流泪了,两行血泪挂在了脸上。
泣血龙珠,梁季雄出杀招了。
钟参一脸愕然道:“北边竟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京城也出事了我也有要事禀报圣上”
周围一圈陷阱,冒出了熊熊烈焰。
天空之中,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太卜要降下雷霆。
陈顺才万念俱灰,他现在终于明白了,这三个三品串通好了来杀他
梁季雄再一发力,陈顺才脖子咯咯作响,就要断了,连喊都喊不出来。
还有两颗龙珠就要打在陈顺才脸上,忽听一女子喊道:“圣威长老,息怒”
皇后来了。
梁季雄收手了。
不是对陈顺才手软,是他对皇后有所顾忌。
如果当着皇后的面杀了陈顺才,似乎就有了些篡逆的味道。
他解除了盘蟒之技,钟参也收去了陷阱。
半空之中传来一声叹息。
这声叹息来自太卜。
他恨,恨徐志穹不在这里。
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如果徐至穹在,铁定会要了陈顺才的命。
恨也没用,梁季雄不想下手,钟参也不愿下手,就连太卜自己也顾虑太多。
陈顺才艰难爬起身子,在皇后面前哭道:“娘娘,老奴委屈”
这句话的潜台词是:他们要见皇帝,你赶紧想办法。
皇后倒也坦诚:“老祖宗想见圣上,贱妾带着老祖宗去就是了,钟指挥使,请伱在此等候。”
钟参看了看梁季雄。
陈顺才还没死,皇后也不是凡辈,梁季雄一个人跟着他们去,恐怕有危险。
一阵微风袭来,钟参听到了太卜的声音:“无妨,老夫随圣威长老同去,但有闪失,钟指挥使且随时备战。”
三人商定,梁季雄跟着皇后去了昭兴帝的寝殿。
昭兴帝脸色青绿,躺在卧榻之上,气若游丝。
换做普通人早就死了,但皇帝身边有四品朱雀修者山艳。
全仗着山艳用医术维持,昭兴帝才支撑到现在。
看到昭兴帝的凄惨模样,梁季雄神色凄然道:“好”
皇后和陈顺才都看着梁季雄。
梁季雄站在卧榻旁边,落泪道:“好陛下,我的好陛下,是谁把你害了,好啊,好陛下呀”
圆的很牵强,但皇后也说不出什么。
哭过一场,皇后对梁季雄道:“陛下已无法临朝,且看老祖宗作何去处”
“好啊”梁季雄长叹一声道,“老朽不该干预政事,但国不可一日无君,待与大臣们商议过后,再做决断”
陈顺才点点头道:“好,咱家这就去找公孙大人,召集群臣。”
梁季雄皱眉道:“哪个公孙大人公孙文么他有何资格召集群臣”
“这个,”陈顺才干笑一声,“公孙大人在大臣之中威望颇高。”
“有多高比我皇室还高比内阁还高”梁季雄发动龙怒之威,陈顺才和皇后双双低头。
待怒气平息,梁季雄道:“先把严首辅叫到龙图阁,再把一众阁臣都叫来,把各部尚书叫来,把御史们也叫来,我现在就去龙图阁等着。”
陈顺才抿抿嘴唇道:“严首辅好说,内阁阁臣都好说,各部尚书最近极少出门,总之老奴去请就是了,但御史们最近都不在京城。”
“混账”梁季雄怒道,“御史不在京城,却往何处”
“这其中,有些变故”
“罢了,不用你”梁季雄道,“我让苍龙卫去请群臣,你带我去龙图阁就是。”
陈顺才不敢违拗,他心里明白,暗处有个太卜,明处有个钟参,圣威长老只要动动手指,自己随时可能没命。
等到了龙图阁,见到梁季雄,严安清眼泪下来了:“圣威长老,你可算回来了”
严安清真哭了,这些日子受了太多委屈。
身后的阁臣都跟着哭。
梁季雄赶紧上前安慰:“严首辅,诸位,你们先把眼泪擦擦,有事便说,这成什么样子”
严安清道:“我等受尽奸贼侮辱,却无处伸冤。”
梁季雄皱眉道:“在我大宣,哪个贼人敢侮辱严首辅”
严安清闻言,却哭的泣不成声:“奸人当道,禽兽横行,乱我大宣超纲,毁我大宣社稷,圣威长老,给我等做主”
内阁众臣齐声喊道:“圣威长老,给我等做主”
梁季雄很愤怒。
陈顺才很尴尬,他正想找个借口离开,忽听一名内侍通传:“御史台众御史求见。”
陈顺才傻了眼,御史们怎么回来了
梁季雄道:“你时才还说御史都不在京城,你这奴才怎么总是诓骗我赶紧把御史们请到龙图阁来”
御史们知道该做什么,太卜救了他们,太卜告诉过他们该做什么。
内阁也知道该做什么,这是保住内阁的机会。
各部尚书也知道该做什么,这是他们保全自己的机会。
“国不可一日无君”老御史王彦阳上奏道,“陛下既不能临朝,当由太子监国”
一众御史上前道:“臣附议”
各部尚书上前道:“臣附议”
内阁首辅严安清道:“群臣所奏之事,关系社稷安危,还请圣威长老裁断”
梁季雄现在开口,名正言顺。
他只说了一句话:“请内阁拟诏,由太子监国”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