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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入蛇口 gb

作者:刀尾汤 | 分类:其他 | 字数:0

33、斩首

书名:君入蛇口 gb 作者:刀尾汤 字数:0 更新时间:01-09 07:11

在冬天让人早起很难为人,即使是棚子里的骡子马儿,看到外面带白毛的朔风时,也会很不情愿地扭个头把屁股对着主人,抗拒那只要把它们拉出棚子的手。

在这朔风之中,卖胡饼与醋汤的摊子却早早出来了。

摊子的主人今天卖得格外便宜些,招徕客人的语气也急促。有要了胡饼在一边啃的老主顾就探过头,说一声老姊姊你急什么呀。

“旁日里不是晌午才收摊子,这还早着!”

那买饼的摊主就给他舀一勺子醋汤:“午间要杀人呢!血糊糊的,谁还过来买饼。’

原本东西两市的摊贩已经很习惯杀人这件事了,先帝说不上暴虐,但在刑罚上手攥得很严。隔三岔五就有哪个倒霉鬼被拖到市场上来,一刀两断掉头就走。可自先帝崩后,这里已经好一阵子没杀过人了,以至于大家对此都有些陌生,有些无所适

从。

??今个杀谁啊?

嚼胡饼的请教隔壁摊子喝茶的。

唉,听说也是个官吧?你平日里不见那一群穿着红衣骑马的官儿?就是这群人里面的!

几个人这么说两句也就止了,除去无所事事就蹲在这等着看砍头的闲汉,谁也不真关心今天要归西的犯人是哪一位。

议论的人来了又走,只角落里的一个影子一直不动。

他戴着草笠,很朴素的一身衣服,打着绑腿,一眼看过去像是个归乡的老兵。从天刚亮他就坐在这里,面前摆着茶碗,碗里却是酒。

姜守拙盯着这碗酒出神。

他已经不年轻,很不年轻,两鬓的白发快要比黑发多。这些年的光阴变成沙子一样的东西,塞在他的骨缝里,堆在他的脊背上,也沉沉地压在他心头。

这东西太重了,要是几十年前还没有这堆沙子似的东西,他心中说不定还能有些轻狂的希望。他还会幻想自己用黑布蒙上脸,去找一些侠气的,没有家中拖累的同行者,问他们愿不愿意和自己一起轻一次生死。

但现在,他就这么坐着,坐着,叹息着。

曾经姜守拙还很年轻,一门心思跟在沈将军身边。将军那时候才刚刚做将军,穷得看北风刮倒了旗杆都心痛得睡不着。

那时候他只寻思着跟将军把寒魁一遍一遍打回去,建功立业,也留个名字。

后来他被留在京城,待在君后身边。他就寻思着专心保护君后,保护小太女,等老了在京城边上置办个房子,种点地,在哪个寒冬腊月和人吹完牛喝得醉醺醺地睡死在家里。

再然后君后薨了,他去了缇骑。这时候姜守拙就很少寻思什么了,他不年轻,没有家室,人就飘飘忽忽地没个着落。

缇骑尉是个很年轻的孩子,姓谢,心眼有点死,他渐渐把她当作自己的女儿照顾,后来她又收养了个半大的异族孩子,姜守拙就笑自己,一把年纪居然也有孙子了。

但现在什么都没了,干干净净地没了。他坐在这里,没有功名,没有官职,没有钱财,没有故人,等着看他当作女儿的那个孩子被拉到这砍了。

他又喝了一口酒。

日头渐高,卖胡饼的那一个贩子如愿以偿卖完了她带来的所有饼,赶在法场被清理出来前拎着筐子走了。逐渐有人聚集起来,挡住姜守拙的视线,他没站起来凑过去,他实在不想看她这几个月在牢里被作践成什么样子。可是当囚车过来,上面

的人被押下来的时候,他还是猛地站了起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这个老兵奋力拨拉开挤在前面的人,想要到前面去。这很不容易,谁也不愿意给他让一条道。终于姜守拙从密密匝匝的人墙里挤出来的那一刻,刀也刚好扬起来。

身边的人齐刷刷地惊呼着后退,躲开溅出来的血,然后又探头探脑地围上来看已经倒下去的尸体,议论声像虫群一样升起。

这时候有人想起来那个死命向前挤的老兵,他拿眼寻摸着他,想过去骂他两句出气,那老兵却不知道哪里去了。

白月弯弯,如霜寒。

天气冷得乌鸦都不肯出来,地上一层冷色不知道是冰还是月光,踩上去嘎吱嘎吱直响。

白日里的法场撤了,但尸体还没收。一般弃市的要是没有家眷收殓,那夏天留一日冬天留三日才会有人来拖尸掩埋。

姜守拙怀里抱着一卷新披风,从巷子里走出来。

他会用针线,但这地方不太适合做这种针线活。京中还有人盯着原先在缇骑,而后逃了的那些人,他不能露面太久。

那副尸首就在不远处,有人给它盖了层布,姜守拙抖开披风,刚想过去把尸体抱起来,却突然停了脚步。

另一个影子正从对面走过来。

那影子是拖着板车来的,板车上盖着一层干净的麻。他跪下来,从车上搬下来一壶水,一张白帕子,掀开布预备为死者擦脸。那布还没落到满是血污的头颅上,这人就突然站起来,向着姜守拙在的地方惊声:“是谁?!”

姜守拙没动,那个人却突然认出来他一样:“姜副官?是您吗!”

“我是谢姊手下的人,您不记得我了?我就知道不是我一个人还记挂着她......您也是来收殓她的?”

这个人的脸在阴影里晦暗不清,姜守拙一时间也想不起来他是哪一个。他看姜守拙不过来,就又跪坐下去喃喃地骂:“一群狗官......谢姊的案子根本审都没有审,她怎样的为人骑里上上下下都看得清楚,她必是被人诬陷的。他们必是怕了圣人

日后临朝重审这个案子,才这么匆匆把谢姊害了。”

“姜副官,您近来还好吗?我们这一干人四处逃了,我谁也见不到,没想到今天在这里遇到您了。”

姜守拙盯着他,心中的酸楚让他很想走过去,安慰一下这个可能曾经与自己共事的年轻人,搭把手和他一起把谢泠抱到板车上。

可是有一种冰冷的东西锁着他的肩膀,它来自多年前沈子罗将军的嘱托,来自君后死前定定的眼神。“你得比旁人更提防着暗算,”他们说,“那东西在你手上,决不能落进别的人手里。”

于是他只是站着,看着这个抱着尸首已经开始低低抽噎的人,然后转身想要离开。

就在这一刻,那人丢下怀里的头颅站了起来,打出一声尖锐的呼哨。

“截住那老货!”

一时间五六条人影从周遭飞出,姜守拙悚然,闪身躲过照着他颈后招呼过来的木棍。这几个人拿刀兵钝器的都有,看着是要强掳他。他脸色一凛,顺手抄起一边倚在墙上的破门栓。

“你们是什么人?”他问。

“我们家主人不伤你,”有人答,“只是叫你过去问话,刀剑无眼,你顺服些就不必吃苦!"

话这么说,刀却直向他肋下刺过去,姜守拙蹬墙跃起,反手一门栓挡住刀刃,踹在出刀者心口。那拿刀人倒地,他顺势挑走那把刀握在手里,折身向着地上的尸首跑过去。

想带全尸走是不行了,但把那孩子的首级带走安葬,也好过落进这群不知何方来的歹人手中!

早有人守在尸首边,见他跑来劈头盖脸就是一棍。姜守拙猛地将披风向那人头上罩住,勒住脖子哐哐对着面门三拳,向旁边一去就赤手抱起滚落在地上的头颅。

就在这一刻,姜守拙却愣了愣。

那张脸上血污遍布,发丝被血粘在肉上,看不清形容。但就是这么仔细一端详,他却觉得这张脸不太像谢冷。或许是牢狱磋磨让她瘦了?变了面相?可骨相为何也改了?

灯火骤然亮起。

十余火把鱼贯而出,跟在后面的官兵拔出刀来:“宵小束手!”

刀光在火光下一片雪亮,那几个人见势不妙,飞快撤向巷中。没走两步又被从后方包抄的官兵截住去路,进退不得之间居然纷纷拔刀自刎。

血腥四溅,除去被姜守拙踹飞的那个拿刀者,和披风蒙了头被打得半死的那一个,一时间竟然没留下多的活口。

姜守拙抱着头颅愣愣地站在尸体前,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直到一个官兵凑上来,拿火把照了照他的脸。

“唉!这不是姜副官吗!”她很高兴地凑过来说,“您怎么也在这!”

姜守拙把眼珠子转向他,然后突然睁大眼睛。刚刚那人是假冒的骑,可这一个姑娘他是真的认得!当初她也是逃走的那群人之一,如今怎么穿着官衣?

这一声姜副官招来不少人,火把向他围过来。十几张熟悉的面孔被火光照亮,周边响起来一片亲切的声音。姜副官,姜大人,姜叔诶!他们说,您在这杵着干嘛?

姜守拙彻底懵了,他看看这些面孔,又低头看看怀里血糊糊的首级,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正在做梦:“我是来......是来收殓谢缇骑尉?”

然后火光就分出一条小道来,穿着绀青圆领袍,肩上绣一只银白燕子的谢冷走了出来,她看看姜守拙,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

“老姜,”她说,“你来了。圣人说今晚你也可能过来,果不其然。”

在一干火把的照耀里,这个老兵愣愣地看着谢冷的脸,忽而像个担心过度之后松下神经,立刻开始生气的老父亲一样,眼一闭,猛地把脸一拉,扭头就把怀里的脑袋丢在了地上。

“就把我当个驴子遛吧!”他恶声恶气地说完,扭过头不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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