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王府。
这一路赶来,陈伯已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
云绾宁甚至来不及梳洗,就这么蓬头垢面地进了周王府。
一进门,便直奔云汀汀的寝院而去。
远远儿的,便听到里面传来了哭声。
“你滚啊别碰我你给我滚出去”
像是有什么东西被砸碎的声音,掺杂着云汀汀的哭喊声,紧接着又是婴儿被吵醒的啼哭声,还有下人低声劝慰的声音。jujiáy
总之,几种声音交织在一起,让云绾宁心里生出了不好的预感。
“墨炜,我现在看到你都恶心”
云汀汀歇斯底里地喊道,“你立刻滚出去从我眼前消失我永远都不想再看到你”
“汀汀,你听我解释”
“我不想听,你滚”
云汀汀还在咆哮着,墨炜见她情绪太过激动,只得垂头丧气地出来了。
恰好这时,云绾宁已经到了门外。
见墨炜低垂着头,烦躁又颓废的样子好似吃了败仗,她便冷冷地笑了起来,“呵我当是谁呢,大清早的犹如丧家之犬。”
“周王今日不必进宫上早朝么”
云绾宁见了他,也没有什么好脸色,“毕竟想要当上太子,可不只是一句话的事儿。”
“没有为百姓谋福祉,也没有为父皇分忧解难,更没有肩扛重担,父皇与百官百姓们,又岂会让你做太子”
她冷眼看着他,“让你做什么太子口头太子享福太子”
换做是任何人,这会子也无法平心静气的与墨炜说话吧
先不说墨炜垂涎太子之位。
就说说他这条命是云绾宁捡回来的吧
就说说这几年,都是墨晔一直护他周全吧
是云绾宁从中撮合,让云汀汀嫁给他给了他一个完整的家吧
还有数不清的琐碎小事,都是为了墨炜好,她就不说了
单是这几件事,墨炜拿命来报答她和墨炜都不算过分
谁知这厮别说是报答他们
他“报答”的方式,就是背后给了墨晔一刀
别说是给他好脸色、好语气说话,云绾宁这会子没有一脚送他去见阎王爷,都已经是看在云汀汀和他刚出生的孩子的面子上了
不想让云汀汀做寡妇,也不想让孩子没了父亲
因此,只是嘲讽他几句又算得了什么
“绾宁”
见是云绾宁来了,那一瞬间墨炜像是看到了救星,眼里燃起了希望。
但是听她这么冷嘲热讽,他脸上也挂不住了,低低地说道,“的确是我对不住你们但是我已经知道错了,你们就不能原谅我么”
云绾宁乐了,“听你这语气,是受害者有罪呗”
“你说对不起,我说没关系,这件事儿就这么过去了你在想屁吃呢”
呵。
若事情当真如此简单,这世上就不存在那么多剪不断理还乱的纠葛了
“但凡你的道歉诚心实意一些,我也不想与你废话这么多眼下我更关心的人是汀汀,你什么样,我一点都不在乎。”
云绾宁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抬脚进了房中。
陈伯走到墨炜面前,挠了挠头,一脸为难地说道,“对不起,王爷。”
“您叮嘱过今日之事不能让明王妃知道,但是,但是老奴瞧着王妃形势不好王妃昨儿刚刚生产,若当真出了什么事,明王妃更不会放过您”
他也是为了墨炜着想
其次,才是为了云汀汀
毕竟他的主子,是墨炜啊
“所以老奴才擅自做主,去请了明王妃过来。”
“陈伯,不必再说了”
墨炜颓然地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低低地叹了一口气,“汀汀不会原谅我了,永远都不会原谅我了”
“陈伯,你说这件事我是否当真做错了”
“王爷指的是”
陈伯不解。
“太子之位。”
墨炜一屁股坐在了台阶上,全然不顾台阶上堆积着一层厚厚的积雪,“我之所以这样做,也都是为了汀汀和孩子啊”
“我也只是想让她们母女二人今后过上好日子,不必仰人鼻息,不会被人看不起,不会任人欺凌”
“可是,汀汀为什么不理解我呢”
说着,他烦躁地揉了揉头发。
闻言,陈伯愣了一下。
他还如何委婉的告诉自家王爷,他这种想法本来就是错误的
陈伯思索再三,到底是低声说道,“王爷,或许在王妃心里,明王妃的处处照拂以及明王的处处庇佑,并非仰人鼻息”
“您与明王是亲兄弟,明王妃与王妃也是亲姐妹。”
陈伯斟酌再三,继续说道,“血脉至亲,互帮互助本就是最美好的事,何来仰人鼻息一说”
“再说了,这几年来老奴也没发现有谁看不起咱们周王府啊”
“那是你见识浅薄”
墨炜皱着眉,“你可知,背地里有多少人在嘲笑本王,说本王明明是兄长,却还需要老七这个弟弟来庇佑照拂”
“你可知有多少人背地里嚼舌根。”
他咬着牙,面目逐渐狰狞,“说本王明明身份更加尊贵,才是太子的不二人选,却要被老七踩在脚底下”
“本王到底哪里比老七差了”
“这”
陈伯愣住了。
同为皇上的儿子,同为王爷,谁比谁身份更加尊贵呢
就算墨炜是陈贵妃所出,可陈贵妃早已病逝多年
且这些年,明王打理朝政,本就比自家王爷更加有本事。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再者。
若说墨炜是依仗墨晔的庇佑就没脸了,那翰王又怎么说
翰王还是自家王爷的兄长呢
翰王日日跟在明王屁股后面打转儿,也没见翰王因此想不开,觉得没脸没皮被人耻笑啊
可见,还是自家王爷的想法太过狭隘
但如今墨炜已经钻进了死胡同,非但不觉得对不住墨晔他们,甚至还觉得身边的所有人都不理解他就算对墨晔道过歉了,却也只是为了保住性命,并非诚心实意的道歉
因此,方才云绾宁才会对他冷言嘲讽
知道这个时候,他说什么墨炜都听不进去了,陈伯索性也没有多言。
他走上台阶,扒拉着门缝往里看去。
只见云绾宁坐在床边,抱着孩子轻声哄着,一边与云汀汀说话。
而云汀汀的态度很坚决她执意要与墨炜和离
“大姐姐,你也不必劝我了我意已决”
面对云绾宁的劝阻,云汀汀咬着牙,一双眼睛又红又肿,“他瞒了我这么久,可见是把我当做外人此话暂且不提,就是他敢与你们过不去”
“也不配我云汀汀倾心相对在我心里,任何人都比不上大姐姐”
“想伤害大姐姐,先从我尸体上踏过去再说”
云汀汀的情绪很激动。
话音刚落,便见她眉心一拧,双手紧紧地攥着身下的床单,接着痛苦的闷哼了一声
见状,云绾宁忙放下孩子,“汀汀,你怎么了”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