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子鱼不让我告诉你。”
只听这话,云绾宁便知道宋子鱼果然还有事瞒着她
否则,她怎么会不知道,宋子鱼到底是什么时候伤成了这样
“什么事”
她一颗心悬在了半空中,就怕玄山先生一开口,说出的话是她无法承受的事
玄山先生欲言又止地看着宋子鱼一眼,半晌到底是低声说道,“其实子鱼在南疆的时候也受伤了还被蛊毒反噬。”
“为了不让你们担心,他一直咬牙强撑着。”
闻言,云绾宁脸色一变,“怎么会这样”
难怪宋子鱼从南疆出现在北郡后,她总觉得他有些不对劲
可她对蛊的了解,甚至还不如圆宝,当时并未发现宋子鱼到底哪里不对。
后来还是圆宝说,发现宋叔叔好像身上也带着蛊的气息想起那一天夜里,宋子鱼用蛊传信,被圆宝给发现了。
云绾宁当时也只觉得,宋子鱼本就无所不能,即便是能操纵蛊,倒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眼下才知,那会子他们竟是没发现宋子鱼受伤
“我”
云绾宁张了张嘴,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她眼中的泪水,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都怪我是我后知后觉,这么久了都没有发现子鱼受了重伤”
“倒也不算重伤。”
见她内疚自责,玄山先生低低地叹了一口气。
他的语气多了几分宽慰,“你也不必内疚这事儿也不怨你。”
“子鱼虽在南疆受伤了,却也不是什么重伤只是因着先前病根未消,又远在北郡,所以才承受不住愈发严重。”
就算从前宋子鱼游历四国寻药,却也会在固定的时间内回云雾山,在寒池内好好地养养身子。
这一次事情太多了,他一时间没能及时赶回来
所以,才会承受不住
“还有,在北郡的时候,圆宝被南疆的人给盯上了。”
玄山先生又道。
云绾宁彻底变了脸,“什么”
“宁丫头,你也不必惊讶,还好圆宝没什么事。”
玄山先生拽着她的胳膊,让她坐下说话,“蛊王在圆宝体内吧”
这事儿,云绾宁没有给玄山先生说起过。
但是当初,圆宝关于南疆蛊毒的一些事儿,都是玄山先生教给他的那会子也不知道圆宝有没有告诉玄山先生。
总之,眼下他是知道了。
方才他虽是在询问,却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云绾宁没有隐瞒,点了点头,“对。”
“那就是了。”
玄山先生若有所思道,“子鱼说,南疆的人暗中盯着圆宝。许是忌惮他体内蛊王的存在,因此并不敢轻举妄动。”
云绾宁这才松了一口气。
照着玄山先生这意思,南疆的人是被蛊王给吸引来了北郡。
而又忌惮蛊王,所以不敢对圆宝动手,只敢暗中盯着
想到这里,云绾宁不禁有些后怕。
对于蛊毒
她的确并不擅长。
倘若圆宝那会子当真出了点什么事的话,又该怎么办
树大招风
圆宝因为体内的蛊王险些出事,却又得蛊王庇佑一时间云绾宁竟是不知该说什么好。
“子鱼之所以坚持到那个时候突然回京城,也是因为圆宝解除了危险,所以才突然离开的对吗”
她小声对玄山先生问道。
“对。”
玄山先生没有否认,点了点头,“北郡事多,你们也忙得不可开交,所以子鱼一直默默的保护圆宝。直到南疆的人离开,他才匆忙回京。”
想起宋子鱼回京的那天夜里
玄山先生也是一阵后怕
好在他们师徒二人有心灵感应。
否则,若是当时他再晚一步
只怕鱼鱼的命就保不住了
每每回想起那天夜里宋子鱼满身是血的样子,玄山先生便忍不住揪心,“好在一切都过去了”
“如今,咱们尽全力保住鱼鱼便是。”
他道。
“如何保”
云绾宁只懂医,却不懂他们那些个什么“三界法则”。
玄山先生的意思是,宋子鱼如今情况特殊,非人非神更非鬼。
要救他,云绾宁也是满心茫然
“宁丫头,要救子鱼,只能靠你了”
玄山先生并未明说。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语气也突然变得复杂沉重起来,“具体怎么做,我也教不了你。但如今能救子鱼的,只有你一人”
这句话,玄山先生说了两遍。
意思尤为着重突出
云绾宁拧着眉,喃喃自语,“只能靠我”
可是,就连玄山先生对宋子鱼的情况都是束手无策,只能换命来保他无忧。
她,又能做什么
“今日之后,子鱼还有半个月的时间。”
玄山先生咬着牙,双腿有些虚软地站起身来,“这半个月时间,你若是想不出救他的法子即便是把我的命全给他,也不一定能保得住他呀”
说罢,他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走到门口,他又脚步一顿,“宁丫头,你也不必内疚自责。”
“这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与你无关。”
“或许”
玄山先生转头看了她一眼,低低地说道,“或许是子鱼前世欠了你什么,所以这一世因你而生,也终将因你而死。”
他发现,宋子鱼此生好像是来偿还对云绾宁的债,又像是报恩。
恩怨偿清,一切纠葛自然就烟消云散了。
“这都是命,怨不得任何人,咱们尽力而为、顺其自然便是。”
人,怎能胜天
他转身出去了,再没有回头。
瞧着玄山先生苍老的背影,云绾宁死死地咬着唇,双手也紧握成拳。
想当初刚认识玄山先生的时候,他不过是一位潇洒的老神仙。
可才不到两年时间,他的背影居然就已经驼了,有了一位寻常老者该有的姿态。
而她与宋子鱼
命
若她没有出现在这里,宋子鱼在玄山先生的医治下,一定可以安稳无忧。
偏偏,她突然来了。
她的出现打破了宋子鱼生活中原本的平静,打破了玄山先生为他规划的一切。也打破了宋子鱼的这一生啊为何上天的安排,总是这般作弄人
方才玄山先生说,宋子鱼因她而生,也终将因她而死
不
子鱼都是为了他们才变成这般模样。
云绾宁在心中发誓无论如何,她一定要医好他不惜一切代价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