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录
设置
书架
听书
欢迎使用听书服务

发声

  1. 小美
  2. 小宇
  3. 逍遥
  4. 软萌
  5. 小娇
  6. 米朵
  7. 博文
  8. 小童
  9. 小萌
  10. 小贤
  11. 小鹿
  12. 灵儿
  13. 小乔
  14. 小雯
  15. 米朵
  16. 姗姗
  17. 小贝
  18. 清风
  19. 小新
  20. 小彦
  21. 星河
  22. 小清
  23. 南方

语速

  1. 适中
  2. 超快

音量

  1. 适中
播放
评论

剑阁闻铃

作者:时镜 | 分类:军事 | 字数:0

47 待日晞

书名:剑阁闻铃 作者:时镜 字数:0 更新时间:01-06 20:39

金不换解释了很多,然而他平素就一副放浪形骸的样子,这些话根本没有半点说服力。他说得越多,众人信得越少,原本就不怎么样的风评,一时是雪上加霜,岌岌可危。

不过这么一闹,众人除李谱外倒差不多都醒了。

大家依着孙茂医嘱,留在屋里又观察了一阵,大体没什么异常,精神也都渐渐恢复了,便陆续离去。

周满与金不换、王恕二人一道从春风堂出来时,已近晌午。

金不换犹自骂骂咧咧,痛斥众人污蔑他清白,误解了他的人品。

周满却是算了算时辰,对王恕道:“参剑堂的课必然已经结束,我是不用再去了。不过下午好像有丹药课,你倒正好能赶上,不过我看你恢复得够呛,还去吗?”

王恕道:“自然是要去的。我身体并无大恙,况且前阵子告假有十余日,已经缺了许久的课了,有些可惜……”

金不换便在旁边摇头:“不可惜,不可惜。”

王恕转头看向他,刚想问为什么。

金不换于是从自己袖中取出了三册厚厚的笔记扔给他:“喏,你没来的时候,课我都帮你去听了。虽然没太听懂,不过照葫芦画瓢,随便记了点笔记,你拿着将就看看吧。”

他嘴上说的是“随便记了点笔记”,可实则说话的时候尾巴都要翘上天了,掩不住的一脸得意。

王恕翻开那笔记一看,不由怔住。

纸面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字迹,皆是漂亮的行书,甚至还简单地描了一些草药植株的图案。大概是因为在课上仓促写就,字体大小并非严格一律,然而不均不等之间,却别有一股不拘一格之气,甚至写出了点行草的感觉。

杜草堂向以笔墨诗书为武器。

金不换外面再不修边幅,甚至疏于修炼,可这一手好字却无论如何都沾着点杜草堂的风骨。

王恕仔细看了两页,很认真地望向他,道:“一点也不随便,一点也不将就,谢谢。”

金不换心里越发美滋滋的,大言不惭道:“本人这一手潇洒不羁的好字,给你抄录点笔记确实是有点大材小用了,不过嘛好歹也算发挥出一点用处,就不必言谢了。我可是无私奉献,绝非什么施恩图报的人……”

周满听得眉一扬:“哦,看来你对施恩图报的人很有意见?”

金不换:&ot;&ot;

周满一瞧他忽然噎住的表情,顿时笑了起来,但也不跟他计较。只是一面朝前走,一面从须弥戒中取出一只白瓷小瓶来,随手就倒出一枚丹药,要往嘴里送。

那丹药小小一丸,仅小拇指肚大小,呈深褐色,乃是学宫中人人都有的、大医孙茂独门的“养气丹”,本无什么特别之处。

孙茂先前也说了,蘑菇的毒性虽解,但若还觉得体虚,可以自行服用养气丹调理。

王恕随意看一眼,起初并未在意。

然而就在她丹药将要入口的那一刻,一股淡淡的药香散了出来,被他闻见,于是面色变了一变,竟没忍住一拉周满胳膊:“等一下。

周满顿时一愣。

金不换也错愕:“怎么了?”

王恕也怀疑自己多疑了,这毕竟是在剑门学宫,不应该出现这种东西才对。然而那隐约的药香又实在可疑,何况昨夜毒蘑菇事件在前,谨慎一些,似乎也不为过。

他道:“我想看看这枚丹药。”

清隽的长眉拧了起来,神情间却是一种罕见的谨慎,虽然还不确定,可周满却忽然生出一点不太妙的预感。

她没说话,将丹药递给了他。

王恕接过那枚丹药,放在手心查看片刻,竟然将其掰开,然后轻轻凑到鼻尖,嗅闻了一下。

这一刻,面色便陡转凝重。

周满道:“这丹药有什么问题吗?”

王恕却先没说话,而是从她手中取过那只装丹药的瓷瓶,往里面看了看,心中便泛起了一股冷意,只问:“这瓶养气丹谁给你的?”

周满要现在还没感觉出不对,就是傻子了:“不是刚进学宫那几天,春风堂的人送来的吗?我听说是按月发的份例,人人都有。”

王恕低声道:“不,不该的。此乃孙大医独门丹药……不该的……”

他立在廊下自语,竟好似陷入了巨大的困惑。

金不换问得直接:“有人给周满下毒?”

王恕抬头看他们,下意识要回答,但眼角余光一晃,便瞥见了不远处经过的两名春风堂的大夫,于是到得嘴边的话一卷,又收了回去。

周满立刻道:“换个地方,回东舍说吧。”

从昨夜开始的好心情,这时已荡然无存。

三人一起回到了东舍。

周满直接推开自己的房门,请二人入内,便立刻关上门,开启了隔音阵法。

金不换问:“怎么回事?”

王恕不愿如此草率:“事关重大,一是孙大医的独门丹药,多半亲手炼制;二是春风堂亲自发下来,牵扯甚广,我不敢随意下定论。有清水吗?给我一碗。”

周满房中有烹茶烧的水,当即给他倒了一碗。

王恕便将那枚已经掰碎的丹药化入碗中,清水立时被染作浅褐,而后却带了几分小心,从自己袖中取出一小叠寸许见方的金纸,从里面分出一张来,轻轻向着碗中一吹。

金纸之金,并非真金,更像是某种花树汁液浸染出的“金”,有一股极苦极辛的味道。但只一吹,金纸立时如雪沙一般散了,飘进碗里。

见得这一幕瞬间,周满瞳孔已是一缩。

金不换也辨认出来了:“传说中取东海扶桑木汁所染的‘洞明金’,能验世间万药万毒……”

小小寸许,万金难求。

一般而言即便是世间许多有名的医者,也只是在制药炼丹前研究药性的时候,才舍得用。

王恕此刻却没想到那么多,只是在吹完这一方小小的金纸后,便目不转睛地盯着碗中水面。

金纸碎屑一沾水面,也似丹药一般化于无形。

但仅仅三息过后,一层细碎的银光竟从水中析出,宛若星子一样浮在水面。

带着一点冷意的光华,映入人眼底,实在没有什么温度。

王恕一颗心又往下沉了一半,却不肯罢休一般,又从周满那本已经所剩无几的丹药瓶中倒出两枚养气丹来,另取碗与清水来,一一化了,并吹入金纸。

结果并无二致。

第二碗金纸浮作银光,第三碗也一样!

他终于不再试了,立在这三碗水前,似乎感到恍惚,久久不发一语。

周满总算看明白了,也看笑了:“看来有人处心积虑想害我啊。”

王恕慢慢道:“是‘待日晞’。”

金不换从未听过:“‘待日晞’是什么?”

王恕抿着薄唇,拉下眼帘,直接拉过了周满的手腕,搭上她的脉按了一阵,才拧着眉头放下,只道:“朝露待日晞。原本是一味极其罕见的药,可以用来为人拔除毒气、邪气,甚至病气。普通人如若误服,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但若是修士服了,便是一味阴险的毒药。”

周满倒不意外:“有多阴险?”

王恕便抬眸望她:“此药不伤人身,但会损人根骨。”

周满眼角顿时微微抽了一下:根骨二字,在修界意味着什么,谁不知道?

王恕道:“根骨关系到一个人修炼的天赋,可若长期沾上此药,便如朝露被晨日所照,损耗毫无声息。日削月减,时日一久,纵是举世闻名的天才,也会变成资质寻常的庸才,境界永远停滞,再难寸进……”

此言一出,金不换登时倒吸一口凉气。

有什么害人手段,能比剥夺一个人的天赋、使人跌落凡尘更阴毒?

周满想过此毒或恐有些说头,却没料想能阴毒至此!

当真是杀机叠杀机,算计覆算计。

一时间,她抬起手来,注视着掌心蔓延的纹路,只觉一股深浓的阴影袭来,沉沉地盖在自己头顶。

王恕则问金不换要来他那瓶养气丹查看,并取出自己那一瓶作为对比,比完后,便道:“我们的都没问题,只有你的不对劲。周满,当真是春风堂的人送来的药?中间可曾有人接触过你,将此药调换?”

周满回视他:“药瓶自送到我这儿起,便存于须弥戒中,不曾有别人碰过。即便昨夜昏迷,须弥戒也是我滴血认主之物,他人无法打开。药是不是春风堂的药不知道,但药确是我在东舍时,由春风堂的人一并送来,分到我手中的。若非如此,来历不明的丹药,我又怎么敢服?”

王恕喉间于是微微涌动了一下。

他露出了一点难受的神情,分明忍耐着几分不愿表露的怒意,只闭了一下眼,将那药瓶放回了桌上。

周满看了,竟好似明白他为何难受,又为何动怒,不由笑道:“一瓶丹药有十二丸,从刚进学宫那几天开始,到今天为止,我已经服了其中七丸。不过你都说了,要一些时日,此毒才会发挥效力。我近来修炼进境迅速,并未感到有什么异常,想必并无大碍,你不必如此担心。”

倘若的确是春风堂的人送的,而不存在中途调换的可能,那就已经意味着周满已经服用此毒将近一个月!

王恕就是不愿意事情如此,才多此一问。

可谁能想到,周满不仅反过来劝慰他,还一脸无所谓!

先前压着的那股怒意与对她的不满一并窜了上来,泥菩萨忽然生气极了:“并无大碍?什么叫并无大碍!就算眼下毒轻能治,只服了七丸便不叫做‘毒’了吗?今日是没异常,明日呢,后日呢?连这等攸关生死之事你都不放在心上!”周满顿时一怔,没料他会发作。王恕却又想起先前的桩桩件件:“参剑堂偏要试剑是如此,泥盘街逞能杀人是如此,今时今日被人暗害下毒还是如此!你本有一副无恙之身,就不能多爱惜自己哪怕一点吗?!”

金不换只约略知道周满参剑堂试剑那一次有些损耗,对泥盘街杀陈寺那晚后的事却全不知晓。

只是听了泥菩萨这话还有什么不明白?

恐怕她在病梅馆那两日也没干多少人事,否则能让泥菩萨气成这样?

他反应极快,又知周满绝非什么好脾性的人,生怕他们在这节骨眼上吵起来,连忙一拉王恕,劝道:“别别别,天下岂有人不爱惜自己呢?周满这么说,想必是不愿你为她太过担心。你自己早先不还说过吗?修炼的事,她心中有数,肯定比我们两个明白。”

王恕不愿退让。

他杵着没动,看一眼周满,竟笃定道:“不,她不明白。”

金不换顿时头疼,眼见这个劝不住,便想劝那边,疯狂给周满使眼色。

然而周满比泥菩萨难伺候多了。

她既不吃软,也不吃硬,闻言甚至还笑了一声:“我爱不爱惜自己有什么所谓呢?又不是我爱惜了,旁人就不会害我。”

说这话时,她眼睫淡淡地垂下来,盖住了眸中的晦暗,神情间仿佛只是一种并无所谓的缥缈。

可接下来的话,却一句比一句挑衅。

她张眼看向王恕:“若以你严苛的尺度而言,我自然算不上爱惜自己。可那有什么要紧?世人若什么都会,什么都能,还要你这样的大夫干什么?”

“……”

金不换惊呆了,这话一出,还劝个屁啊!

果然,王恕万没料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枯瘦的长指在袖中攥紧,苍白的手背上已隐约现出青筋,怒意在胸膛一阵起伏,看她好半晌,最终竟道:“好,好!”

语毕,他拂袖转身,直接拉开门就走了出去。

谁也不知道这“好”字究竟是什么意思。

金不换心里拔凉拔凉的,但自问对泥菩萨有几分了解,见人一走,不由喃喃道:“周满,你完了。”

然而身后周满没有任何反应。

气走那尊泥菩萨之后,她只是拿起了那还装着两丸养气丹的瓷瓶,从里面倒出一枚丹药来,放在手里,若有所思的看着。

金不换回头便道:“泥菩萨人虽然迂腐、固执了一点,可心是好的啊。人家才帮你验了毒,你不感谢一番也就罢了,好歹再多问几句,查查背后是谁吧?怎么——”

话说一半,戛然而止。

因为他看见了此刻周满的举动——

在盯着这枚被人下了毒的丹药好半晌后,她好像有了什么决断,竟忽然抬手将这一枚毒丹服下!

金不换头皮都炸了:“你干什么?!”

周满唇畔挂笑,眸底却有几分令人胆寒的凶邪:“是谁不重要。有人想玩,我周满便奉陪到底!”

端看是谁棋高一着,又是谁局败身死!

金不换从未见过这样疯狂之人,但觉一股战栗从脚底往上窜。

直到此刻,才算明白泥菩萨方才为何那般生气……

他深深望着她:“他没有骂错,你岂止是不明白?你根本是丧心病狂。”

周满掂掂那仅剩下一枚丹药的瓷瓶,懒得回应他,只算了算春风堂下次送丹药的时间,然后问:“你跟他关系好,能不能帮我问问这毒丹的制法?尤其是这什么‘待日晞’的毒,我想要张方子。”

金不换差点跳起来:“你才把人气走,我怎么去要?”

周满道:“菩萨心软,你要要肯定有。”

金不换气愤不已:“你这不欺负老实人吗!”

周满终于抬眸看他一眼,竟没否认:“我就是啊。”

金不换指着她:“你——”

他一时为之气结,什么别的话也说不出来,只能重复一句:“你有病,你有大病!”

周满浑不在乎,只笑着提醒:“十五日之期已到,今晚便要干活。不准备准备?”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0.019394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