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ainy:49.
十几个小时之前, 早晨。
因为那个可怕的梦,童云千一晚上都没睡好,一闭眼睛就回想到那个掉在房顶上死相凄惨的无脸女人。
最后是靠着身体的疲劳战胜了精神的恐惧才勉强睡了一会儿,起来的时候一照镜子自己的脸色比梦里的死人脸色还难看。
因为是借助在大人物的别墅里,所以哪怕没打算带着两个女儿去谈生意,习莲也没让她们睡懒觉。
童云千和童习真几乎是同时出的卧室,两姐妹都一副气血两亏的熬夜脸,不过一个是因为通宵打游戏,一个是因为……………
童习真看着姐姐这仿佛被榨干了的样子,惊愕不已,凑过去小声问:“昨晚你和邵临………………”
“一晚上没消停啊?”她上下打量,难以置信里掺杂几分单纯的艳羡:“他能力这么强悍?"
童云千没睡好脑子蒙蒙的,一时间还不知道她说的什么意思,“他不是一直都很强嘛…………”
说着打哈欠下了楼。
留满脸震撼的童习真杵在原地说不出话。
啊?这?什么?
她的版本怎么还停留在童云千和邵贺新眉来眼去的时期呢???
童云千走到餐厅跟父母打了招呼, 环顾四周,“邵先生不跟我们一起吃早饭吗?"
其实她主要是想问怎么没看见邵临。
童辉习惯吃中式早餐,喝了口热乎乎的豆浆,说:“人家一大早就有行程,哪有时间跟我们吃早饭啊。”
“何况还要等你们这俩赖床的懒猫。”
习莲给两个女儿都盛了粥,“就是,一个个放了假都玩疯了,大学一共就这几年,几个假期,你们还不利用起来,等大四被同学甩开一大截就知道哭了。”
这时候后面跟来的童真一脸无所谓地伸着懒腰,拿娇赖皮:“老爸这么努力上进地赚钱,不就是为了让我以后比别人少努力几年嘛。
“你说是不?亲爱的爸爸~”
童辉作为典型的女儿奴哪说得出不字,很享受被女儿夸赞的成就感,笑呵呵:“那是,天塌下来有老爸给你们撑着呢。”
“但是我跟你们说好,可以赚不到钱,但是不能什么都不做就在家里躺着。”
“人在社会上啊就像机器......”
童习真坐下,抢先补充老爸的唠叨:“一直不用不运作就会废掉!爸,这话你从我十岁就开始说了,也没个新花样。”
童云千习惯听这一家三口说嘴,笑着乖乖吃饭,没说话。
童习真踢她,“你说对不,姐,是不是都听?了!”
她嚼着水煮蛋,眨巴眼睛来了句:“您二位放心吧,我和真真一定会努力,不给家里丢人。”
两位家长满意地点头。
“你也是!”童习真气得嘟囔:“就知道说这些讨巧卖乖的漂亮话!别回头挂了科打自己的脸!"
童云千不和她争论这些,因为习真是父母的亲生女儿,未来理应接受家里拥有的一切财富,她被接到童家,好吃好喝地供到现在已经是拥有很多孤儿没有的福气了。必须要努力考功名,早点独立出来,再赚钱反哺家里才算懂得感恩。
所以她自然不会跟妹妹比,也不会用拿对自己的标准去要求习真。
她希望妹妹和父母能一直开开心心的。
这么想着,童云千眉眼温顺地给童习真夹了一块蒸饺,哄她吃:“习真,吃这个,馅里有你喜欢的虾仁和香菇。”
童习真是个一哄就好的,哼哼两声,吃着饺子小声说:“你可得对我好点儿。”
“我现在可是唯一一个知道你和邵临…………”
童云千赶紧捂住妹妹的嘴,立刻卖好处:“好啦好啦,过年我的那份压岁钱都给你。”
童习真点头,很认可她给的条件,比了个成交的手势。
一家四口边吃边聊地享受早餐,快吃完的时候,童云干找准时机问爸爸:“爸,咱们家亲戚里有姓赵的吗?”
童辉吃着小咸菜,“姓赵?”
“对,”童云千回忆那天邵临打电话说的那个名字,问:“赵汐?有这么个亲戚吗?”
赵汐的名字一出,在旁边剥橘子的习莲动作停了一下,痕迹很浅地抬眼和丈夫对了个眼神。
童辉也只是短暂放慢了咀嚼的速度,像是在思考,“赵汐......没听说过。”
他看着一脸单纯显然什么都不知道的女儿:“你从哪儿听来的这么个名字?突然这么一下把我们都问懵了。”
童云千有些局促,本来这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就十分莫名其妙,她也解释不清楚:“没有就算了,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偶然听到这个名字总觉得哪里耳熟。”
“那估计是我瞎想了。”
童辉点头,很自然地关心一句:“是最近遇到了什么怪事或者怪人了?"
童云千摇头:“我就是最近做噩梦,总是把好多乱七八糟的东西联想在一起。”
习莲摆摆手,推论:“说不定是因为前阵子砍人的那个事受惊了,你以为自己都忘干净了,其实精神方面根本没恢复好。”
“是这样吗……………”她深思,想着确实是,近在咫尺见证歹徒当街砍人也才过去一个多月。
“你啊,就趁在这边的几天好好放松一下。”童辉安慰她:“晚上我们谈完生意如果那边有晚餐,叫司机过来接你们姐妹去吃,吃完了泡泡温泉。”
童习真听到好吃好喝的来了兴趣,突然说:“好啊!老爸老妈你们可不能背着我俩吃独食!”
关于陌生人名字的事就这么被一笔带过,童云千和妹妹送父母出门工作,然后各自返回房间睡回笼觉。
有了家人安慰,她回笼觉睡得还算不错。
醒了以后临近傍晚,父亲果不其然派了司机过来接她们到谈生意的温泉休闲中心参加晚宴。
这么看来,和邵敬之先生共同合伙谈的这单生意应该效果很不错,童云千欣喜地换好衣服跟着妹妹上了司机的车,前往源汇温泉会议中心和父母汇合。
晚宴和崇京那些觥筹交错的上流场合没什么区别,童云千不比自来熟,能说会道的妹妹。
童习真天生就是这种场合里最讨喜的存在,她对这种氛围应付不来也觉得格格不入。
父母体谅她内向,让她自己吃饱了就去房间泡温泉。
温泉都是单独在每个小院套间里的,房型的大小决定温泉池的档次。
童云千拿了父亲给的房卡开了邵先生预留的温泉套房,舒舒服服淋浴过后裹着浴巾到院子里。
院子四处有修竹绿植,墙也修得高矮适当,仰头就能看到郊外最璀璨的星空,此刻是傍晚与夜晚的交界时分,黛蓝色的天上有三四颗光亮强劲的星闪着。
童云千走入池里,靠着石头享受着温泉浴。
温泉是纯天然的,经过会展中心的改善,温热适宜,富含营养,颜色有些类似牛奶浴的感觉,身体泡进去的时候好像全身疲惫都被融化了。
她抱着石头缓缓闭了眼,舒了口气。
大概泡了有二十分钟,童云千忘了把控时间,觉得有点晕了,恰好这时候房间里的方向传来了动静。
应该是妹妹吃饱喝足回来了,父亲说她也有一张房卡。
童云千根本没想过还有别的可能性,连眼睛都没睁,背对着房间的方向飘了句:“真真,你帮我拿一瓶水好吗?我泡得好热。
“冰箱里有冰的。”
对方没回应,童云千热得口干,又催促了一声。
不远处才响起冰箱被打开又关上的声音。
随后脚步声接近,她扶着石头慢悠悠从水面下站起来,睁眼的同时转过身去??
一下子就对上邵临的双眼。
他捏着瓶水,裹着浴袍蹲在池边,好整以暇等着她回头。
童云千吓了一跳,失声中没稳住身体,脚底在池中打滑,再加上泡久了猛地起身本就发晕??她捂着浴巾向后倒去。
“啊,我......!"
哗啦一片水花溅起,热雾蒸腾。
她稳稳地被迅速下池的男人一把揽住。
两人对视的目光被池水迅速升温。
虽然两人都有蔽体的衣服,可经过热水一打湿,半遮半掩的濡湿更暧昧的这突发的场景。
他有力的大手,隔着薄薄一层浴袍攥着她的细腰,每用一下力都令她酥到颅顶。
童云千只裹着浴巾,经过突然的拉扯,浸满了水的白色浴巾往下沉了些,她锁骨到胸前的大片肌肤就这样暴露在他眼底。
天生娇嫩的白肤泡过温泉后微微透粉,像刚熟的水蜜桃。
她紧紧护着身上的浴巾,慌乱间呼吸更加急促,几缕湿发垂在肩头,胸脯的每一次起伏都仿佛是鼓动的毒药,令他看了一眼就浑身僵硬。
邵临眼神愈深。
童云千惊悸未平,抓着他胸口的浴袍稳定重心,被眼前的湿身的男人吸得挪不开眼。
邵临的浴袍本就没好好穿,突然下水捞人的动作更是让松垮的系带就这么松开,浴袍大敞,他精壮的胸肌腹肌就这样完全坦诚地在她眼前登场。
他的身材比例优越得令人惊叹,锻炼自然形成的肌肉走向流畅,紧绷着力气的时候块块分明,随着他的呼吸若隐若现。
他们贴得太紧了。
高温加意外双重刺激下她的心跳几乎要崩出嗓子眼,望着他的瞳仁微微晃动,“你......怎么进来的?”
邵临单手圈着她的整片后背,轻松掌控她,挑眉好笑:“刷卡啊。”
“你不是刷卡进来的?”
童云干脸蛋红成两坨红云,可头晕腿软又不得不依附他,“可我爸爸说这个房间只有我们姐妹俩能进啊。”
“别问我,邵董秘书给我的卡。”邵临弯腰俯身,直接将她从水里公主抱了起来。
哗啦??她整个人被他从水里托起。
童云千泡得白里透红的双腿滴答着水珠,脚趾紧张地蜷起来,邵临扫见这一眼,喉结顿时压了下,偏开眼。
“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他抱着人从池子里站起来,补充:“但还没浑到偷进姑娘房间耍流氓的地步。”
她勾着他的脖子紧张得说不出话。
两人的身体都很湿,她现在全身只有一张浴巾啊,而且随着动作还在不断摩擦。
邵临把人从池子里抱出来,放在旁边的躺椅上,捞起一侧的干净浴袍利索地扔在她身上。
童云千赶快用浴袍裹住自己,被温泉打湿的眼睫垂着,看都不敢看他。
她生怕自己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鬼知道他浴袍里......有没有穿衣服。
邵临进来的时候就已经看见了她,瞧着她紧盯着地面不抬头的样儿,他一眼就知道对方脑子里想的是什么。
“挨着温泉是挺热。”他故意走近,站在她面前一把将身上的浴袍脱了。
童云千呼吸一滞,连忙抬手挡住眼睛,羞骂:“你干嘛?!赶紧把衣服穿上!”
“我不是那种随便的......”
下一刻,男人在她面前蹲下来,强行拉开她的手。
她吓得把眼睛紧紧闭起来,结果滚烫的脸蛋被一片冰凉覆上。
童云千一愣,睁眼。
蹲在自己面前的人正在拿着冰水给她降温。
他上半身赤着,下面倒是老老实实穿着短裤。
自从昨晚过后,邵临看她的眼神似乎又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童云千逐渐放松了下来,就这样坐着任由他帮忙冰敷脸颊。
邵临单膝跪在她面前,冰水裹着毛巾,凝着她的眼神没有往常的轻慢或者侵略性。
反而有股学着伺候人时的平静认真。
“我自己来就行。”她反而更招架不住邵临突然认真的样子,抬手去拿,手指却继而覆上了他的手背。
皮肤的触碰再度改变了两人对视的味道。
温泉带来的眩晕感散去,她的眼神也逐渐恢复清明,近距离下,这才看到他嘴角的伤口。
童云千下意识紧张,“你怎么又挨打了?昨晚上明明还好好的。”
她伸手,碰了下他嘴角被打青磕破的地方,心情下坠。
殊不知她的反应在邵临眼里几乎是一份高于预期的答案。
他嘴角微动,有种终于等到猎物心甘情愿走进陷阱的满意。
邵临牵住她触碰伤口的手,放在唇前蹭了蹭,示弱:“很疼。”
“就一个多小时以前,你猜谁打的?”
童云千眨眼,询问。
他堂而皇之地告状:“你那好哥哥,邵贺新。”
“他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