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只能赌一局
裴凌筠看着玥姐儿难受的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很心疼，哑声道：“我还是不放心。”
容卿音理解他的想法，沉吟了一会道：“既然你真这么担心，不若我跟你一人一半，我是玥姐儿的娘亲。”
说完后也不等他回答，端起碗喝了一半，口中全是苦涩，她又把剩下的一半递给他。
裴凌筠接过，拧着眉，一鼓作气一口喝完了。
那神情就像是吞了一口麻蝇一样一言难尽。
容卿音目光浅浅地从他面上掠过，没说什么，转而对翠丫道：“熬了一天了，你也累了，快回屋睡觉吧。”
翠丫确实累了，打了个哈欠，见自己也插不上手，便转身回自己房间里去了。
“你本就不喜欢喝药，何必强求自己喝下去，让自己这么难受？”容卿音轻叹了声。
他听了这话眸色微深，舌尖轻轻在唇齿间抵了抵，那抹极浓的苦味似乎又充斥了舌腔，却是道：“如何能确定我会很难受？”
容卿音微微怔了一下。
喝了最不喜欢喝的药，难道不难受吗？
他极轻地笑了声，腔调里多了几分漫不经心：“试喝一碗汤药罢了，舌腔里的苦也只是表面的苦，心里的苦才真的是难受，玥玥也是我女儿，我也爱玥玥。”
他静默地看了她一瞬：“卿卿，如若是你，你会因此而难受么？”
灯盏火光微暗，彼此相视着。
容卿音被他的话问住了，连呼吸都似乎放缓了些许节奏。
气氛沉寂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彼此之间漾起：“不会，为了玥玥好，做什么都不觉得苦。”
裴凌筠提了提唇，深沉的眸子变得柔和了些，“好了，去睡觉吧，今夜我来看着玥玥，这几日你照顾玥玥也很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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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有了药方的缘故，容卿音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可以松缓了些许，能够闭眼睡得略沉了些。
一直到外面巷子传来了打更声，容卿音才醒过来，看着上方的纱帐，有些恍惚失神，似乎有很久很久没有睡得这么安稳了。
她转头看向旁边的位置，空无一人，被褥已经叠好了。
来到食厅里，就见炭火已经烧起来了。
翠丫刚好端着粥进来，笑道：“音儿姐，你醒啦！那正好，我还打算去叫你呢。”
容卿音闻到了粥的香味，胃口一时间被勾了起来，肚子不争气地咕噜叫了声，她摸了摸肚子，应道：“我先去洗漱一下。”
翠丫点了点头：“行，我烧了热水，裴大人现在也在洗浴室帮玥姐儿洗漱。”
容卿音转身去了灶房，就听见洗浴室里传来了玥姐儿咯咯地笑着，听着像是很开心的样子。
她眼眸亮了亮，快步踏进洗浴室里，看见男人坐在竹凳上，背靠着椅背，玥姐儿坐在他的腿上，他拿着棉布给玥姐儿擦脸。
玥姐儿用手捏他的脸颊，肆无忌惮地捏了又扯，眼看着她的精神好像好了些。
“醒来了，睡得可好？”
裴凌筠听着脚步声音，回头看向她，见她面色不似昨日那般憔悴苍白了，精神好了许多，便知她昨夜确实睡得比较好了。
起身端着水盆到灶房外面又打了半盆热水进来。
昨夜玥姐儿的状态其实也不算太好，睡着了的时候就还好，可一醒来，便止不住风咳。
怕打扰到她睡觉，裴凌筠只能带着玥姐儿到灶房这边来，烧了一盆炭火，给玥姐儿讲小故事，只有在玥姐儿又睡着之后，他才能浅浅眯一会儿。
“娘亲！”玥姐儿说话的声音也比往日多了些力气的感觉，但是音调重了些，带着些许沙哑。
“诶，玥玥今日是不是很开心？”容卿音一面与玥姐儿说着话，一面就着他打进来的热水洗漱。
“是呀！听了好多好多好多小故事！有月兔的......”
玥姐儿有兴致地说着昨夜听到的小故事，小脸上的神情多了几分生动，让人看着心情不由地跟着愉悦起来。
也难怪精神看着比昨日好，还以为是病好了些。
“原来玥玥昨夜听了这么多小故事呀？”容卿音弯下眉眼笑了笑附和着玥姐儿，目光却看向抱着玥姐儿的人。
此时，她才注意到他面上透着疲惫，眼周有一圈的青黑，手指微一蜷缩。
想来昨夜她能睡得这么沉，没被扰醒，也是有他把玥姐儿带到这里来哄的缘故。
默了默，她缓声道：“等会儿上衙后，若是能抽出一些时间，那就多睡一会儿吧。”
裴凌筠蓦然顿了脚步，抬眸凝向她，心跳有一瞬快得不可控制。
旋即，他弯了弯唇，唇角的笑意明晃晃：“好，都听你的。”
他的眸光太炽热，看得容卿音生出几分不自在，不觉地加快脚步，躲开他的目光。
他低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觉得如何？昨夜喝了那药至现在，我并无异常。”
“杨肖去过石头他家了，石头昨日喝了药之后一直睡得沉，今日醒来之后，不似先前那般萎靡不振，这药约莫是有效的。”
容卿音回头瞥了瞥他，“我也没异常，等会儿就熬药给玥姐儿试试吧。”
其实两人都知道，正如周大夫说的，个人身体不一样，不能完全避免一点副作用都没有。
但事到如今，不试试的话，玥姐儿的病可能还会越来越严重，只能赌一局。
只希望这一局能赌赢了。
裴凌筠上衙去了，翠丫到灶房里把药熬好。
玥姐儿也是乖，明知道这药是很苦的，但还是皱着小脸一点一点把药喝完了，喝完最后一口时，还是忍不住打了个激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