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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庭春

作者:赫连菲菲 | 分类:女生 | 字数:0

75、第 75 章

书名:晚庭春 作者:赫连菲菲 字数:0 更新时间:01-09 01:46

北方的冬天总是来得更早一点。

十月中旬, 漫漫的雪籽就飘落下来了。

近来陆筠很忙,有时和郭逊等人议事,便宿在外院, 连续几日不回内园。

明筝也忙,家里有个摔伤了的老太君, 宫里太后娘娘也要牵挂。陆筠回京后,太后明显有了精神, 可到底病势沉重, 自打上回病发,情况一直便不大好, 太医不敢说真话,只用药慢慢温养着。明筝常入宫陪太后说话。陆筠顾不上, 她便多为他做一些。

如此过了两月, 年关也近了。

明筝手里打理着的几间铺子, 前日都派了管事来回报一年的行情,账本誊了一份, 摆在稍间桌上,明筝偶然得空便翻一翻。

陆筠携着寒气进了屋, 走入进来, 随手拿起一本账翻看两眼, “底下有专管着账目的人, 何用自个儿费神”

明筝从内踱出来, 边走边摘去戴了一天的耳坠子, 回身递给瑗华, 陆筠瞧过来,瑗华便福身含笑退了出去。

“瞧账不是信不过管事们,是我自个儿想知道外头的事。比如侯爷在安定门大街那边儿的茶楼, 从账上就能瞧出许多门道,茶的市价是多少,请个人要费多少银子,除了茶,那些果子点心成本多少,能卖多少,有多大的客量,还能瞧出不同的地段,应对的都是什么样的客人”

她走过来,将陆筠身上披着的玄裘大氅解下来,放到一边儿。回过身,手腕被陆筠捉住了。他把人带入怀,抬手捏了捏她小巧的耳珠,“今儿进宫了娘娘还好么”

明筝垂眼摆弄着他领子上的金珠扣子,“我去的时候睡着,晌午醒了一阵,说几句话,瞧着还是很辛苦的样子,太医每天来请脉,只说温养,也说不出到底是能不能好。您这些日子忙,她老人家也知道的,过些日子得空,还是一并入宫瞧瞧。她惦念您呢。”

陆筠叹了声,没说话。

他这些日子在安顿自己麾下的人。

有些事他没对明筝讲,但依着她的敏锐,多半也知道底细。这次死里逃生,他是冒了极大的险的。

若从前还只是猜疑忌惮,大抵如今是彻彻底底的容不下了。

他要安然从权力争斗中撤出来,不做些准备不成。不得已冷落了外祖母,也冷落了她。

“过两日我便入宫去瞧瞧。”他说。

明筝道:“您身上还担着上直卫的衔儿,负责守卫宫城,一连多日在外奔波,那位会不会多想”

陆筠笑了下,松手放开了她,“别担心,我是奉命去查办一件事儿,如今有眉目了,很快就入宫回报。宫里有没有为难你”

明筝摇摇头,故作轻松地道:“有太后娘娘护着我,谁敢”

他们都明白,如今陆筠的日子,便是如履薄冰。

他携着她的手,与她一并朝里走,“再忍耐些时日,我会处理好,不用担心,顾好自个儿。我听说,你这些日子胃口不好,可叫大夫来瞧过了”

明筝笑了笑,“是谁这么大惊小怪,这点事也巴巴地去告诉给您知道”

陆筠也笑了,“你的事都是大事,我很在意。”回手推阂了室门,明筝转过身,垂眸替他解下麒麟玉带。

“我挺好的,侯爷也不必忧心我。”各自忙碌着各自的事,又相互牵挂着,对明筝来说,这就是她一直向往的感情生活。谁都不必围着另一个人转,各自做着自己该做的,相互关心,相互体谅,相互尊重,就很好。

如果他做的事不是那么危险的话,就更好了。

想到他吃的苦,受的罪,她就心里泛酸,难受的不行。

陆筠顺手勾住她的指头,捏紧了,扣在心口,“你也刚从外回来”

明筝点头,“去二婶院里了,一块儿商量年节的事儿”

话音未落,身子一轻,被男人打横抱了起来。

“那便一块儿吧。”

明筝勾住他的脖子,回身瞧了眼净室方向,面上浮起一抹红。

热泉腾雾,泉池内壁八口龙嘴正汩汩流泻着水柱。

衣物胡乱丢散在池畔,明筝缩在角落里,瞧他回身朝自己划过来。

泉池不深,水面及他腰处高度,一步步缓近,她面前的光线被他伟岸的身姿遮住。

她转过身背对他,环臂拥紧了自己。

他不紧不慢地抓住她的手,稍稍用力就让她松开了收紧的手臂。

水面上荡起一圈圈的涟漪,浮在上面的花瓣被推远又徘徊。

“侯爷要平平安安”

最情浓的时候,她眼角泛着泪光说出这句。

陆筠俯身亲吻她的眼角,郑重的答她:“我会。”

她别过头,任泪珠滚落到水里。

慈宁宫东侧间,太后靠坐在枕垫上。对面坐着皇帝,母子俩沉默着,仿佛寒暄过后,就不再有什么话题。

宫人在外忙忙碌碌,年节即将来到,宫里过年的气氛很浓,慈宁宫也重新粉刷了一遍,殿内摆满了暖室里供的名花。

另有各邻邦使臣送上来的稀罕贡品,皇帝极重孝道,最好的都先紧着给慈宁宫先挑。

可太后没那个心思,她连各宫妃嫔都不再见,皇后也只在初一十五能上前来略表孝心,如今还能自由出入慈宁宫的,也只有嘉远侯夫人。

静默半晌,皇帝站起身来,“既母后困乏,儿子亦不多扰了。”

太后垂眼没有抬头,指尖捏着盏盖,拨去上头漂浮的茶沫子。

皇帝阔步超外走,手触上珠帘,方听见太后曼声说:“往后,皇上不必来了。”

皇帝怔了下,旋即面上浮起一抹冷嘲。“母后不愿见朕”

他回过头,有些愤怒地道:“母后可还记得,朕才是您的骨肉至亲”

太后饮了茶,缓缓放下茶盏,她始终带着温笑,只是那笑容冰冷极了,“皇上是皇上,是真龙天子。皇上更是这天下之主,用不着瞧本宫的眼色。”

皇帝抿了抿唇,几步踱到炕前,“母后这是要为了一个外臣,与朕离心您这是要拿母子之情,来逼迫朕”

“他不是外臣。”她淡淡地说,“他是璧君的骨肉,是皇上的外甥,是本宫的外孙。皇上,璧君是怎么死的,你还记得吗”

皇帝垂下眼,居高临下地望着太后枯瘦灰败的容颜,他说不出话,他当然知道,璧君的死是母亲心里解不开的结。

可要成霸业,岂能妇人之仁这是帝王之术,母亲难道不懂为了所谓亲情,难道就任由虢国公府收尽人心难道他还不够窝囊外头是怎么传的说他坐在这个位置上,尽是陆家出的力。他是天命所归的英明圣主,夙兴夜寐治理天下,一切本该就是他的,不是用淮阴公主的婚姻换来的,更不是用陆家的功劳换来的。这是他本该得的,这天下本就是他的

“母亲又要旧事重提了吗朕究竟要背负这个罪名多久朕又快活吗难道中宫皇后,是因为朕格外心爱才册立的难道后宫里头那些个妃嫔,都是朕的心头爱吗朕这辈子就全凭喜好,为所欲为了吗生在天家,这就是天家的命母后您呢您走上这个位置,手上没染过血吗您没试过背叛相信您的人吗大家彼此彼此,有什么好说难道朕治理天下,还要事事都求所有人高兴不成”

太后被他说得连连气喘,一口气没提上来,呛得猛咳几声。皇帝住了口,忙拿起茶盏喂到太后唇边。

太后按住他的手,抬眼盯视着他关切的眼睛,滚滚热泪从她眼底漫了下来,“皇儿”

她握住他的手,悲凉的祈求。

“我知道我知道你有你的难处就当母后求你,求你最后一回。母后会劝他交还兵权,你容他活着,行不行”

她握得越发用力,强忍住咳嗽,期冀地望着他。

“行不行皇儿,行不行”

噩耗传来的时候,明筝正在灯下做绣活。

明日就是除夕,陆筠入宫奏事,被留的迟了些。冬日天黑得早,屋里早掌了灯,整个正月都不能用针线,她想加紧把给陆筠绣的一件儿里衣做好。

赵嬷嬷进来时,脸色是惨白的。

“奶奶,快收拾收拾,进宫去吧。”

她怕小丫头太慌乱,不放心,自己亲自进来告诉明筝,希望奶奶别太心焦。

明筝怔了下,几乎立时就懂了。

她还捏着针线,坐在那儿定定望着赵嬷嬷。

赵嬷嬷走过来,夺过她手里的东西,将件石青色的夹袄披在明筝肩头。

“外头落雪了,地滑得很,奶奶仔细脚下,着人搀着,可不能急。”赵嬷嬷嘱咐她,一字一句说得很慢,希望她记着,别慌神,伤着摔着了可不得了。

明筝眼泪滚滚而落,但她没时间哭,她得入宫去。

她站起身,被赵嬷嬷拉住胳膊,“奶奶,您慢着点儿”

明筝点点头,抹去不住漫上来的泪水,任赵嬷嬷替她戴正了头冠。

扶着瑗华瑗姿的手到了二门,二夫人、四夫人等已候在那儿了。

“阿筝。”彼此都没什么寒暄的心情,沉默地携手上了马车。

北风呼啸,裹着鹅毛大的雪片子一重重卷过缦帘。

朱红色的宫墙映在雪下,翠的琉璃瓦,红的墙,白的雪,相互映衬成一幅绝美的图画。

可这美景无人欣赏,才过天街,就听见一阵压抑的低哭。

夹道上挤满了人,外命妇们、宫人内侍、各宫妃嫔,皇子皇女,一重又一重。

慈宁门下水泄不通,不知谁喊了声,“嘉远侯夫人到了”,众人让出一条道来,正前方立着身着官服的陆筠。

她朝他走去,腿发软,一步比一步艰难。

她甚至不敢抬眼去看他的表情,不敢去想象他该有多伤心。

他没说话,只沉默的等她走到自己身边。他们的身影被掩映在人群之中,论身份,还不到他们进去面见的时辰。

皇帝从内走了出来,几名受宠的皇子女随着被传了进去。

那帘子落下来,隔绝了里头的消息。明筝觉得心脏像被人一把抓住了,紧得无法呼吸。

经过极漫长的等待。

终于听见内侍高唱“宣嘉远侯夫妇”

明筝瞥了眼陆筠,见他面无表情,沉默地朝内走去。

她随在他身后,强行定住身型,宫人瞧出她不妥,忙上前扶了她一把。

内里温暖如春。一切还是从前的样子。

窗前供着的水仙,桌上铺着的蓝色绣帘,雕金的仙鹤座炉,熟悉的沉水香味

太后躺在重帘遮蔽的床上。敬嬷嬷蹲身附在她耳畔,低声说:“娘娘,侯爷跟夫人来了。”

陆筠单膝跪下去,明筝也跟着跪下。

太后闭着眼,似乎没有听清。陆筠沉声喊她,“外祖母,我是修竹”

太后睫毛颤了颤,似乎这句才听懂了,她努力张开眼,眼底沁满浑浊的泪。

“筠”她艰难地发声,只说了一个字,就连连喘息。

“是我,外祖母。”

帐内伸出一只枯瘦的手腕,挂着空荡荡的玉镯。“明明筝呢”

她问。说出这几个字,几乎费劲了全身力气。

明筝压抑着哭声,膝行上前,握住太后的手,“娘娘,明筝在这儿,跟侯爷一块儿瞧您来了,娘娘”

太后紧紧攥住她的手,而后,艰难地望向陆筠。

陆筠懂了,伸出宽大的手掌,把两人交握住的手扣在掌心,“外祖母,修竹懂得,往后会好好过日子,不会叫您忧心。”

太后点点头,泪水顺着眼角流淌下来。

她这一生,已经了无遗憾。

“去吧”

没什么可嘱咐了,她知道他们会过的很好,夫妻俩相爱,性子也合得来,她能安心的去,不必再牵挂什么。

留得久了,只怕外头的人多想,皇帝那性子她也深知。

“去吧”她又说了一遍。

陆筠站起身,一步步退出来。明筝没有动,陆筠走出几步,抬眼见明筝起身抱住太后。

她的嘴唇贴在太后耳畔,悄声说了句什么。

太后无光的眼睛瞬间变得有了光彩。

错愕的、惊喜的,看着她,紧紧抓住她的手,“是真的”

明筝点头,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住地往下落。

“是,是真的娘娘,是真的”

“好”太后泪流满面,抓着她的手连连说道,“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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