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西唐军和伊州马贼从安西龟兹到这里有三千里,就算从西州算也超过两千里,尼玛扎巴,你是不是疯了”
“呵呵,我很确定我没有疯,”尼玛扎巴语气轻佻道:“琼波阿玛尼,你不准备派探马出去”
“哼最近回鹘人不安分,邬堡接到了军令是驻守,而不是去搜捕那些马贼”
阿玛尼紧锁着眉头,如果不是尼玛扎巴强大的家族背景,只要他敢离开邬堡半步,他就能直接用军法斩了他
不过哪怕阿玛尼拿出了军令,却没有让尼玛扎巴放下出城的心,他直接嘲讽道。
“怎么琼波氏现在是越来越不行了,连个回鹘人派来的马贼都不敢去对付,简直是废物中的废物现在还有几个老头子撑着,再过几年,你们琼波氏还能有几个千夫长”
尼玛扎巴的话说得非常难听,但是处于愤怒状态的阿玛尼却冷静了下来,双眉紧蹙,盯着尼玛巴扎的眼睛。
关于那些马贼是回鹘人派来的判断却和他是一致的,而且也和最近军令中回鹘人不安分相对应。
他倒不是害怕几个回鹘马贼,若真是搜捕几个唐军悍卒,他还真要掂量掂量,就回鹘人的战斗力就算是精英又能精英到哪去
他担心的是,这是这些两面三刀的回鹘人会趁着大队骑兵离开的时候,突然兵临城下。
毕竟回鹘人打仗不行,二五仔一流,逃跑更是超一流,干掉几个回鹘人不难,但是要在茫茫的草原上抓住几个回鹘人可就费劲了。
关键即便抓住了,回鹘人的人头不值钱啊
“回鹘人的人头确实不值钱,但是安西唐军的军功可是值钱的”
“虽说西州的军报说东进的唐军已经全军覆没,可谁知道他们是不是虚报了战功,如果有几个漏网之鱼也算正常按照时间来算,两个多月从西州来到伊州的边境完全能说得过去”
“安西的唐军若是能活捉,那是大功一件,可是战场上刀剑无眼,谁能保证活捉所以即便是首级也绝对是一笔不小的军功啊”
“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
知道了尼玛扎巴的真正目的,阿玛尼眯了眯浑浊的眼睛。
尼玛扎巴的人虽然他看不上,但是话说的是不错的虽然杀的未必是安西唐军,但是凭借穆氏的在河西北道的地位谁又敢说那不是真正的唐军呢
大规模的虚报战功可能能会出问题,但是连十个人头都不到的小功劳,就算逻些城的大人们也会给穆氏一个面子
比起回鹘人,安西军镇的唐军首级,那是实打实的军功,若是能斩获一级就能提升一级。
如果能斩杀一个将帅,甚至在一个安西军的团校尉这种中级军官,就能连续提升三级。
如果尼玛巴扎敢虚报一个唐军的团校尉,资历早够足够得自己或许能借助穆氏的东风晋升为千夫长
这种军功,阿玛尼不心动是假的,但是想想最近一直很不安分地回鹘人,阿尼玛知道比起军功,镇守邬堡才是他真正的任务
如果出动大量骑兵去搜寻那不一定在他们势力范围内的所谓的“安西唐军马贼”,导致邬堡被回鹘人攻破,后果不是他能承受得了的。
轻则被贬为奴隶,重则性命难保,还会连累本就已经很危险的琼波氏
如果年轻二十岁,哪怕十岁,阿尼玛或许都会毫不犹豫地同意,但是现在阿玛尼已经年过四旬了
而尼玛扎巴不同,作为来镀金的穆氏子弟,他本身就需要军功回逻些城。
西域和河西是好,天高皇帝远,但是再好,也好不过身居吐蕃的权力中心。
如果没有军功,回到逻些城也很难出众,但是一旦有了斩杀安西唐军的军功,回到逻些城之后他将迅速崛起,飞黄腾达
明明已经把厉害说清楚了,眼前的老家伙依旧在犹豫,尼玛扎巴也不再等待,小爷看得起你所以给你个机会带你开黑
既然你不领情,那就别怪我不带你上分了
“阿木塔图集结我们的人,准备和我出城”
“尼玛扎巴”
虽然尼玛巴扎出身穆氏,但是自己在这里才是老大,看到尼玛巴扎居然不请示自己,就擅自调动军队,阿玛尼甚至都想拔刀劈了他。
看着怒火中烧的阿尼玛,尼玛扎巴轻蔑地瞟了他一眼后,轻飘飘地开口道。
“昨天回鹘人在南边伤了我们不少放牧的奴隶,我带领我的部下去巡视一下,阿尼玛大人”
说着,尼玛扎巴就朝远处走去,显然是要去穿甲出城。
看着这一幕,阿玛尼闷哼一声。
“哼去吧去吧,最好碰上真正的安西唐军,连龟兹都没去过的废物,死了最好”
看着气得眉毛和胡子都开始发颤的阿尼玛,一个身穿锁子甲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走到了他的身边。
“曲波岳父,我们还是派人跟着他吧,他手底下那些从逻些城带出来的人都是废物,回鹘人最近很不安分,逻些城那边最近也不安稳,韦氏战败让赞普很被动,穆氏最近很猖狂,他如果出了问题说不定会连累到我们。”
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婿,虽然阿玛尼巴不得尼玛扎巴今天就死,但还是点了点头。
“这些该死的废物,蛀虫,因帕尔,你带你的百户陪他去,不过别距离太近了,不然他一定会使唤你的。”
“知道了,曲波”帕噶尔抱胸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随后他就离开,把自己的百户叫上,在尼玛扎巴出城后不久,就紧跟着出城了。
邬堡外有着大片的农田,里面栽种的都是青稞麦,这是吐蕃人的最爱。
在这个时代,河西走廊还是比较富饶的,加上地球温暖期还没过去,伊州还比较湿润。
邬堡外有着大片的青稞麦田,其身,刺字,穿吐蕃的服饰,解发髻而扎大辫。
对于出城的吐蕃兵,他们根本就不敢看一眼,生怕被周围看守他们的人鞭打。
脚上沉重的锁链更是让他们心如死灰
烈阳下,两支百户人马渐渐向南而去,其背后,却是奴隶劳作的惨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