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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火器称王

作者:顽城 | 分类:历史 | 字数:0

第50章 铁血治军

书名:明末火器称王 作者:顽城 字数:0 更新时间:01-09 04:05

那个哭着要报仇的小女孩,向金士麒讲述了她的悲剧。

她的爷爷是个渔民,祖孙俩相依为命,住在觉华海岛边,家里有屋又有船,生活乐无边。可恨建奴来侵占,他们慌忙过桥求平安,却遭兵匪来抢钱,抢走了几两棺材本,又打死那老汉众人告到那冯熊面前,冯熊自称是金将军帐下亲信,老子看谁敢管!他们横行霸道、作恶多端,已是天恨人怨!

金士麒心中却波澜不惊,他对此早有耳闻。

所有将军都阵亡之后,岛上只能靠着金士麒和查应才的威望来控制军队,再用军队来管束灾民,这就形成了一种简单、粗暴的社会秩序。

冯氏兄弟虽然略有收敛,他们手下人却借着金士麒的威名四处作乱。那些“督战队”为主体的一千多溃兵更是混蛋,他们到处抢掠、勒索、、打杀。就在下午,一伙杏山屯的兵匪还冲击了囤粮场。

这个小岛就是一个明末乱世的样本等到了崇祯末年,整个帝国都会陷入这种动荡状态。

金士麒早就准备敲打这些兵匪。眼前这小姑娘的遭遇,那作恶的是冯熊手下的一个兵匪,而不是冯熊本人,这正是一个最合适的机会。但机会来了,金士麒却又犹豫了。“整顿军纪,那就必须杀人。今天已经死了几千人,人们已经麻木。再杀人,还能起到立威的作用嘛?”

要打赢这场防御战,全靠着这支羸弱的军队。万一处置不当,不但无法整顿军纪,反而浇灭了军中那弥足珍贵的士气和忠诚。

治军真难啊!

但此刻灾民在流泪,军队在犯罪,主将查应才重伤昏睡,金士麒必须有所作为。

他踏出帐子,让亲兵传令:“招两队龙武兵,去民营各处宣告。本官现在设立‘军法大堂’。凡是军人残害百姓之事都可来申诉,本官决不姑息。”

此刻已是傍晚,喧闹了一天的难民营地正逐渐平静。这消息传来,灾民感动得落泪啊。没想到金士麒白天是战场英雄,到了夜里就是包青天啊!万余名民众中有冤情的何止千人,都蜂拥而来。

那“军法大堂”设立在金冠将军的灵堂中。

那是岛上最大的一桩房子,傍晚前刚落成。建造者是龙武右营的艟总,他负责安顿灾民,监管粮食。但他却召集了千名壮丁花了一下午来盖木屋。

最大的这两间,长宽各五丈,一间是金冠将军的灵堂,另外一间是中军大堂。那艟总又盖了10来栋不同款式的房子,有独栋的、双拼的、连排的。按照军官的级别来分派查应才是主将,又有家眷,自然是一套大独栋。金士麒是副统领,也分了个小独栋。其下按照千总、把总、百总的级别,享受不同的待遇这位艟总在战场上窝囊,在官场上却条理分明。

金士麒步入灵堂时,那艟总正领着一些军官拜祭。见金士麒进来,他们哭得更凶了。

金士麒在灵位前磕了三个头,高声道:“爹,忠孝不能两全,儿子以岛上军民大局为重。今晚借用你的地方,请你原谅。”

说完了,他就把那些军官全都赶走。他在堂中居中坐下,背靠着老爹的棺木,面前桌案上一杯茶、一柄剑、一套笔墨纸砚,进入了金青天的角色。

堂外,冤民们排着队逐个进来,都是先磕头,再哭诉。,

开始时,金士麒还耐心地询问案情,让身边老仆拿笔记了。但这方法效率太低,个别的人还特别罗嗦,“公子啊,那坏人先盯着我,盯着奴家心里慌,后来摸我这、又摸我这先解开罗裙,我说不成,他说不成也得成,这年月是刀枪称王”

“够了!”金士麒喝止了那话痨女,只令她说出罪名,把嫌犯的名字说出来,若是不知道名字的就说军籍是哪个屯堡的,或者首领的名字,或者相貌特征。

审理了几个人,有了案例,后面的就简单了。进来人就草草询问:罪名?杀人还是抢掠?见证人?多少银子?嫌犯何人?那案卷一张一张地堆积着,那寥寥几行字记录的都是血泪。大半个时辰之后,金士麒的案上积攒了几十张纸。但堂外的冤民人数不减,队伍又长了一倍。

现在心情最紧张的,就是岛上的各路军士们,尤其是那些劣迹斑斑的部队。

大冷的天,堂外却有多闲杂人员来探查消息:或直接询问,或探头探脑,或在远处眺望随后又传来消息,金府私兵和龙武营的水兵都在整装。整个岛上的气氛就更紧迫了。

天完全黑了下来,金士麒宣布:今日受理结束,余下的等三日之后再来。

待驱散了那些民众,金士麒又下令:将原溃兵各部的“大旗长”一级头目,都给我招来。一刻钟不到的,按逃兵论处!

明末时代的军队编制纷杂,基层头目叫什么旗长、队长、什长,水师里又有耆捕、舫长,总之很混乱。这“旗长”是卫所军的惯例称呼,也被龙武水师体系沿用。“小旗长”就相当于后世的班长,管十来个人。“大旗长”管着多个小旗,属下数十人,相当于后世的排长。

金士麒召集了40多个“大旗长”,再加上冯虎冯熊,基本就是辽东各部溃兵的首领。这伙兵匪们进入“军法堂”时无不担忧:这里有金府的私兵守卫,四周就是龙武水师的营房,这金士麒要干什么?

金士麒见人来的差不多了,便“砰”地一拍桌子,吼道:“这是我爹的灵堂,你们竟带着兵器进来,是何居心!”

众首领心中凛然!

从来就没听过“灵堂不许带兵器”的说法啊!再说这岛上男子谁没兵器?公子你面前不也摆着剑嘛这帮首领的心都绷紧了他们大半数都有劣迹,若是把属下的罪责也加上来,那几乎没人干净!此刻他们都在想:收缴兵器,是要我们全都杀光了?

金士麒也暗想:现在我若是大吼一声,这帮混蛋肯定全杀上来,真是太刺激了。要不要试一次?

气氛很紧张。

最后还是冯虎最懂事,他先是跪下磕头,口中告罪,然后摘了兵器交给金士麒的亲兵。众人也只能硬着头皮纷纷缴械,都称:俺们错了,下次不敢了

金士麒很满足,他起身向众人一拜,道:“诸位身先士卒、劳苦功高这我就不细说了。这岛上军纪涣散,民心浮动,更着实要命啊。本官深夜召你们来,怕是要得罪了。”

众首领暗道:知道,今晚肯定没好事儿。

“一个个来!”金士麒喝了一口浓茶,拿起第一张案卷。刚才他召来了冯氏那一伙儿在营外列队,让那渔民家的小妞子暗中指认了凶手、确认了名字。金士麒把案情简单说了,然后质问冯熊:这谋财杀人的事儿可是有假?那凶手的名字是否准确?,

冯熊没想到金士麒先拿他开刀,咱可是自己人啊。他一下子就懵了,忙跪下承认基本属实。他哥哥冯虎也跟着跪下称罪,还说回去抓了那货抽鞭子。

“鞭子免了。”金士麒大笔一圈,喝令亲兵,“此罪当死。斩。”

那亲兵转身便向外吼道:“斩!”话音刚落,外面竟是哀嚎乍起,随即便是“喀”地一声,头颅已经斩落。堂中诸首领顿时明白了,这金士麒早已经擒了人,就等着一声令下了。

“刀斧手进来!”金士麒喝令道。他盯着冯虎冯熊,“属下有罪,上司担责。纵容包庇,罪加一等。冯虎冯熊,你们谁来受一刀?”

冯氏兄弟彻底惊呆了,他们早就料到金士麒的目标是堂内的首领,却没想到他来真格的!但军中绝无戏言,即便是父子兄弟也要含泪斩杀,更何况我们这半路捡来的跟班

“都不敢担责?”金士麒怒道,“刀斧手准备着,各斩他们一臂。”

“我!”冯熊忙吼道,“是我!那斯是跟着我的”

他哥冯虎也叩首苦求:“将军啊!没了手臂如何杀敌?还不如杀了我们。把我弟的罪责寄下吧,待数日后击败了奴兵再斩不迟!”

营中诸首领也忙声援他们,说着“将功折罪”的话。有人暗想这下搞大了,生怕开了杀戒就控制不住,最后也砍到自己胳膊上来。也有人认为金士麒是故作姿态。

“许你戴罪立功,你若阵上不立下十个首级的大功,我回头便斩了你。但我军令已出,岂能悔改”金士麒一挥手,“先斩他一根小指。”

军令一出,一刀斩下!

冯熊哀吼了一声,左手鲜血淋漓。他咬紧牙关,捡起手指揣在怀里,然后跪倒再次叩谢。

金士麒从桌案上拿起第二张纸。

众首领的心弦绷紧了。那桌子上歪歪斜斜地摞着近百张纸,若是这般下去,怕是每一张纸都要人头落地、血溅这法堂。

金士麒看了纸上的字,眉头紧绷着,却不说话。他憋了一会儿,又在堂上诸人的脸上逐个看过去,还是不说话。这种感觉太吓人了,众人猜不到轮到谁倒霉!上面若是自己的名字恐怕真要掉脑袋,即便是属下的罪行也要斩手指。这双手才十根手指,根本不够用啊

金士麒却沉得住气,他把众人晾在一边,叫亲兵过去低声吩咐。依稀听到“弓箭手”、“准备妥当”的字眼。

这些首领们又怒、又急、又怕。却没人敢跳出来反抗谁抢先跳出来,立刻就会被旁人扑倒在地,以表现忠诚。

金士麒深吸一口气,好似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他拿起了那杯茶。

这个举动把众首领彻底吓坏了!他们盯着金士麒手中的茶杯,好像看着一枚炸弹。纷纷想着:“是要摔杯为号,把我们都宰了?”“到时候是反抗呢?还是逃跑呢?还是喊点什么?”“至少我被宰不冤枉,别人也差不多”“老子虽然才18岁,但这几天睡了那么多女人,这辈子值了!”

金士麒把茶杯“砰”地放在桌子上。他抓起桌上的全部案卷,走到灵位旁的火炉边,开始烧火!

黑烟徐徐,灰烬飞扬。众首领惊愕地盯着他的动作,不敢吱声。

那些罪行累累的卷宗,全被烧光了。金士麒转过身来:“我饶恕你们一次。”,

“呼!”“啊!”“好!”“呃的娘啊!”此话一出,众人直觉得天空晴朗鸟语花香啊!他们彻底放松了,纷纷跪下谢他。至少一半的家伙都浑身浸透了汗水。

金士麒又说了些套话:若是个别人作乱,那是你们的责任。现在众营皆乱,这是我的责任云云。他与诸首领约法,既往的罪行不再咎查。但踏出此门之后,需严格管束各部。若有罪行,诸位首领将受同罪严惩。

最后金士麒一挥手:“都去吧,从此再别让我听到一声民怨!”

众首领又是抢着发誓、感谢、祝福金士麒好人一生平安,才纷纷转身。就在这时,外面却奔来一个亲兵,他惊呼道:“少将军!营乱!”

营乱!众人大惊失色。

那亲兵已经冲到堂内,他急喘了一口气,吼道:“一伙百来人奔着中军营杀来了!说是要救他们首领!”

不多时,又冲进来一个龙武水师军官,报告道:“那伙杂兵嚷着他们首领被少将军擒了,就冲来劫营,已经跟龙武营对阵了!”

堂内众首领面面相觑,紧接着就慌忙追问:“是谁的人?”“那个屯堡的?”“奶个熊,不是我的弟兄吧,我说过不到最后关头”

那军官忙回答:“是杏山堡的一百号人!”

此话一出,诸首领皆安心了。只有一个老家伙跳出来,他正是杏山堡的首领。他跪倒在地大哭:“将军!是误会啊,那帮娃娃不懂事啊。我现在出去,说服他们。”

金士麒冷峻地回答:“晚了。”

那老兵匪一惊,正要冲出门去,就被众首领们扑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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