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异问：“你们爆炸后，也会成为大气生物？”
石敢当回道：“不会，只是威力较强的炸弹，带来光爆式的大范围强力辐射而已。”
“也就是说，关键在于建筑生命本身是能转化为大气生物，而不是爆炸会制造出大气生物。”
“对。”
石敢当又讲道：“但不论机电城市还是天国，对大气生物的了解很有限。”
“大气生物几乎无法被彻底杀死，只能将其极大程度地削弱和重伤。它们的生理结构密度很低，具有极强延展性和伸缩力，却能吸附和锁住大量的死光能量，是极度危险的外海生物。”
“最了解它们的是星枢，天国深挖的领域在陆地和死海。由于双方的对抗关系，也无法获取更多的情报，我们只能展开艰难的独立研究。”
周异心念一动：“星枢对大气生物是什么态度？”
“态度上……应该说是既不敌对，也没有深入联系。从天国给我们提供的大量机密情报来看，星枢对大气生物更多是不在意。”
“不在意？是因为高度？”
“是的，它们双方生存于不同的高度上。星枢远在外海之上。”
周异想着，星枢由卫星群组成，的确远在大气层外。
慢着。
大气生物，大气层，外海……
他问：“大气生物是不能离开外海而生存的吧？”
“根据已知信息来说，的确是这样，所以叫它们大气生物。”
扫地机器人说：“最早的天行者进入外海之前，大气生物就生存在那边了。早期的大气生物和现在不同，它们较为温和，攻击性不强，相反，最初是天行者在捕猎大气生物。”
这让周异产生了兴趣：“详细说说。”
“当初天行者捕猎大气生物还有一部分影像记录，只是不对外公开，我们研究时观看过。”
这位光印专家描述道：“在那个影像中，大气生物就像完全没有攻击和防御意识一样，被天行者用能力困住后用特殊装置捕获，整个过程不会比捕捉普通的B级生物更难。”
“直到被锁入了特制气柜里，大气生物才开始挣扎，不过那时候已经迟了。锁住它们的气柜都是特殊打造，具有高压和密封油，由机电光印固定内外，将大气生物迅速降温和冷冻，让它陷入休眠状态……”
“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大气生物意识不到危险，会被光种吸引进入到气柜中，就像是被简单陷阱捕获的飞鸟一样。”
“被抓捕的大气生物，最早发现既无法提取战斗种，也难以获得遗传种，所以只能用来榨取光种。它们本身具有很高能量度，被当做了外海上的活体矿物。”
“只是这一过程没持续多久，大气生物渐渐变得聪明起来。它们不再容易上当，不会因光种和好奇陷入气柜，而且会驱逐捕捉它们的地上生命。”
石敢当停顿了一下：“局面的彻底改变，始于大气生物「嗜」的出现。”
“它是第一个主动狩猎天行者的大气生物，战斗能力极强，在短时间里就吃掉了三名天行者、七名领海主。”
“很快大气生物们都发现，捕猎外海的地面生命并不困难。局面就立即翻转了过来。”
它回忆道：“外海的天行者们变成了被猎杀的目标，大气生物们开始到处捕猎。再后来，天行者消耗巨量资源打造出了卷云山，用以应对大气生物。”
“所谓卷云山，就是以A级机电光印打造出的一种人造岛，周围布置有对大气生物有克制的「光幡」。”
“如果大气生物靠近卷云山，就会导致这些光幡不断混入它的体内，从而造成大气生物出现不适和生理异常，导致它们出现各种痛苦……可以理解为对它们来说就是剧毒。”
周异耐心听完后说：“光幡是一种人造物质？”
“不。那是外海自然形成的一种现象。”
石敢当解释道：“它们看起来就像是幡状云，有高度压缩的能量结构，有大有小，但对周围具有极强吸附力，能够将各种能量卷入其中……有些像是内海的激流。”
“不过它本体运动缓慢，能维持漫长时间。其实不论天行者还是大气生物，遇到光幡都是危险的，一旦被卷入就会被彻底撕碎和转化为能量。”
扫地机器人说：“只是相比体态庞大的大气生物，天行者们更便于躲避缓慢的光幡。所以将光幡安置在卷云山周围，就形成了天然的屏障。”
“只是要移动牵引光幡消耗非常巨大，天行者们也耗费了大量人力物力，才最终布置下了光幡阵列，来阻挡大气生物。”
周异默默记住。
外海和内海的地理环境的确差异很大，那边是完全没有陆地的存在，还得人工造山与天险防御。
“说回实验本身吧。”
石敢当讲道：“因为大气生物极其强大和难缠，天国得希望能培养出可控的大气生物。”
“大量实验结果证明，这是不可能的事。”
“不过我们的实验倒是发现了另一件事，大气生物是因狩猎而持续进化。”
“它们在外海狩猎天行者和领海主，核心是获取其他生命的意识体，以补充到自身。这种猎食只能获取残缺意识，但能让它们得到大量信息，从而变得更加聪明。”
“所以随着双方对抗，大气生物成长飞速。它们通过狩猎获取猎物积累的经验和知识。”
周异听得皱眉。
大气生物越打越强，以战养战，补上最需要的头脑环节，天行者就有点难顶了。
石敢当补充了一句：“不过大气生物也有弱点，它们都是单独生活和行动。”
“它们内部也会彼此攻击和捕猎，因为有着高度发散的意识，所以它们很多时候都随心所欲，无从判断下一步的动向。”
“否则如果集结起来，即使卷云山也很难阻挡。”
天行者们要获取外海的薪丘，又不得不在那边和大气生物斗智斗勇。
所幸的是，大气生物无法在过于薄弱的内海生存。
周异脑内各种念头闪过，但很快还是拉回了注意力：“光爆天使的核心是为了保密。”
“是的。”
石敢当说：“当初的所有光印专家，不论有没有签署协议守密，都被制作成了光爆天使。只有用这种方式，天国才会确保秘密不会泄露。”
“天国由始至终没有放弃改造大气生物，这方面的研究也必定还在继续。”
周异说：“那么天人呢？”
石敢只是说：“我不知道。”
周异又召唤了二号机出来，询问小夫的意见。
“大气生物其实是一种现象生命，只能存在于特定环境，本身威胁倒是不大。没想到建筑生命竟然可以转向这种方向进化……这些家伙的成长性的确很高。”
溯流者说：“在我来看，还是大周你的规划更适合它们一点。建筑生命是众多意识体聚集而成，本身机体能够与发散的意识体形成互补，这并不只是一种束缚。如果有机会，我们倒是可以抓一个大气生物过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异心想，那可得很久以后了。
当前还是得专注于内海。
让它们外海神仙打架去吧。
石敢当的话倒是点醒了周异，外海最大的竞争力就是那边有薪丘。
死徒世界那边，薪丘也很充裕。
现在公司有两个A级员工，是时候考虑去那边看看了。
……
与此同时。
双河地区的会议室内，气氛格外压抑。
其他人都一言不发。
白星将军抽着烟。
林檎硬起头皮说：“这次光爆天使的失窃……我勘察了现场，进行了多处痕迹比对，基本确定是废土开发公司的那两个A级生命所为。”
“聚光体能瞬间摧毁警戒系统，那个骨人的沙尘能力将光爆天使的容器拆出。原以为它们内部有矛盾，之前还在这里打过一架，没想到配合非常默契……由此可得，废土开发公司对员工的掌控度很高，能让A级生命忠实而迅速地执行命令。”
其他人依旧沉默不语。
林檎只得继续讲着：“现在光爆天使失窃，我方失去了一个至关重要的战略威慑。”
“周异是在用这种方式向我们发出警告。考虑到后勤和战略储备已经有些不足，我建议可以商量停火和谈事宜了。”
另一名负责生产的地官说：“我赞同。”
“与发展联盟的开战导致我们受珊瑚口制裁，如今无法使用那边的贸易运输渠道，成本持续增高。这两个月对南方地区的出口量在急速下滑，市场份额正在被其他地区抢占中，这种损失一旦加深就是不可逆的，我们很可能永久性失去一部分市场。”
又有一名机电生命也发言道：“叛军最近在死灰复燃，已经发现有变种人在里面出没，这值得高度警惕。我认为应该将更多兵力集中于叛军那边，它们是可能冲击我们内陆的。”
“不。”
白星将军力排众议：“继续打。”
“这次荣誉战争要打到大人回归为止，停战才会让我们陷入到危险境地。”
“只要战争在继续，暗中观察的各方就不会下场。”
它吐出一口烟，以不容置疑的语气说：“散会。”
林檎能理解。
它只是担心，进一步激怒周异和废土开发公司……不知道会演变成什么局面。
这个冬天真是步步凶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