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事,大事也好小事也罢,最重要的是个心态。
楚擎别的不行,就心态好,或者说是心大,总是能找到一些不应开心的事情让自己开心起来,至少,不那么闹心。
虽然两艘船沉了,可是却收获了一个小弟啊。
这个小弟,楚擎就很满意了。
都是东海本地佬,都砍瀛贼,可主动投奔的温雅却生抗了个圈儿踢三连击,反倒是对弄沉两艘船的王天玉,楚擎有着截然不同的反应。
温雅不懂,至少现在不懂。
观其言,听其行,温雅和王天玉二人,都出身东海,出身舟师,擅长海战,这是他们的相同之处,而不同之处,则是“目的”,一个有目的,一个没目的。
温雅是个有野心的人,无论是曲线救国还是其他什么原因,他一直在培养班底。
楚擎见过那些半大的娃娃兵,大的十来岁,小的,八九岁的都有。
这些娃娃对温雅极为恭敬,虽然年幼,却已有了杀伐之气,其中不少孩子绝对见过血。
生活在东海这边水深火热之地,楚擎不会圣母婊的去指责温雅,说什么要给孩子一个应有的童年如何如何,这世道,能活着就已是足够艰辛了,当战争来临时,没有人能够获得安宁,没有人可以置身事外,哪怕是妇孺,这就是战争的残酷之处。
可温雅不止让这些孩子成了水卒,还收他们做了假子,也就是义子。
如果说有一种情感比在军中上下级更加牢靠的话,那么就是这种关系了。
这些孩子无依无靠,直接从了军,接受舟师的训练,温雅成了他们唯一的依靠,成了他们的义父,那么等他们长大时,成年后,将会是温雅的死忠,那种哪怕是温雅叛国,依旧会跟随他的死忠。
一万个粉丝,不如一百个追随者,就是这个道理。
军人,忠于的应是国家,应是百姓,而不是某个人。
这一点,任何一位将领都明白,包括温雅。
当出现军人忠于某个人的时候,那么这个人,对国家就是一个潜在的威胁,历史无数次证明,权利和武力,会让某些将领忘记了初心,滋生了一些不应出现的东西。
温雅懂这个道理,可依旧这么做了,很是耐人寻味。
楚擎知道,温老六,不满足于一个舟师副将,他想走的路,很长,很远,一边走,一边为自己积攒“做事”的底牌和力量,他要做的事,未必是叛国,却绝对不是能光明正大说出来的事情。
不过楚擎也理解,所以才没有过多计较,因为舟师烂了,是不是烂到根子上,肯定是烂了。
那么温雅想要抗击瀛贼,就必须用一些非常规的手段,如果没有一支绝对忠诚于他的嫡系班底,别说抗击瀛贼,或许早就被上官或是舟师其他将领弄死了。
反观另一个人,也就是王天玉。
楚擎会怀疑自己看人的目光,但是不会怀疑陶若琳看穿人心的本事。
楚擎从陶若琳的眼中看了出来,王天玉就是个“一眼透”,说通俗点,这小子就是个愣头青,很傻很天真的愣头青。
王天玉或许有着不为人知的过去,但是他没有委曲求全,没有低下头或者弯下腰,更没有什么忍辱负重,他只是逃了,逃出腐烂不堪的舟师,然后靠着一艘船,带着一群兄弟,找到了片无人的海岛,做着他在舟师一直想做却无法做的事,那就是杀瀛贼,杀世家走狗,没想过壮大势力,自始至终就那么一艘船,宝玉号,哪怕有无数机会可以抢船,可以壮大自己的力量,他却没有那么做。
而他纯粹的地方在于,他知道,自己早晚有一天会死,会被舟师剿灭,或是被世家阴死,也或许在风浪中葬身鱼腹,更或者是与瀛人作战中魂归蓝海,或许就在明天,或许就在下一刻。
可王天玉依旧这么做着,驾着一艘宝玉号,带着一群小弟,飘荡着,做着让他开心的事,直到死亡来临之际。
他早已有了觉悟,明天和死亡,不知道哪个先来,他却从未退缩过,依旧没心没肺,我行我素。
所以楚擎很开心,他喜欢这样的人,纯粹,纯粹到了令人发指,傻,傻到了令人发指,不考虑以后,甚至可以说是没有远见,他依旧不考虑,依旧不想有远见,就这样飘荡着,活着,等待着死亡,死亡,依旧令他开心,因为会是战死,战死在他无比热爱的蓝海之上。
可楚擎的好心情,再次一扫而空。
曹琥可怜巴巴的来到了楚擎面前,说出了四个字。
“我们饿了。”
楚擎搂住玉仔的手臂,悄然滑落。
两万五千人,干了三十多个人,毛都没得到一根,湖城老表们,饿了,还有什么是,能比这个更闹心
有,两万五千人干了三十多个人毛都没得到一根湖城老表们饿了,完了还沉了两艘船。
“等天亮再说,马缨押送的粮草应该快到了。”楚擎回头喊道:“弗莱迪。”
林骸快步跑了过来,楚擎交代道:“审讯那些活口,对于那些给瀛人交付船只的世家走狗,不用当我昌人看,当瀛贼看就行了,该打打,该杀杀,别听他们说什么被逼无奈听从命令,能干这活的,肯定是世家的亲信,而作为世家的亲信,能是什么好鸟,去吧。”
“懂得。”
弗莱迪舔了舔哪怕喝再多水也有些干裂的嘴唇,抽出了腰侧的短刀,干老本行去了。
林骸走后,王天玉嬉皮笑脸的说道:“大哥,我们得走先,做正经事情塞,过两日回来再找你耍。”
“刚才你就说做正经事情,什么事情。”
“扮瀛贼喽。”
“扮瀛贼”
“嘿嘿。”王天玉得意洋洋的说道:“许家听说过咩,许家勾结瀛贼,我们扮瀛贼,去许家庄子,灭了他们,嫁祸给瀛贼喽。”
楚擎双眼一亮:“你们要扮瀛贼杀世家的人”
“对滴对滴,时辰要晚了,天亮前要到的塞。”
“你小子有想法啊。”
楚擎的心情,又好了起来。
栽赃,嫁祸,这活他太熟了。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