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但有肉,还有酒。
绿珠知道边关没什么好吃好喝,来的时候,不少马车里都放着酒水,主要是为了给她三哥解馋的。
到了南郊后,带来的百姓都交给陶蔚然和墨鱼了,吃喝的东西都运到了城里。
一坛坛酒水被搬上来了,边关将领们原形毕露,为了抢酒,差点没引发血案。
楚擎大骂了一声,谁他娘的再抢谁就滚出去,然后大家都老实了,老老实实的坐在烤架子旁,和个听话的小学生似的。
马如敬垂头丧气,愈发觉得楚擎是来夺权的,面对自己的时候,这群将领们都没这么老实过。
昌贤特别会来事,亲自拍开封泥,挨个给将领们倒了一碗,说是代表他爹敬边关将士的。
将领们一个个感动的不要不要的,楚擎猛翻白眼,就是吃顿饭,整的和表彰大会似的,他就讨厌这种事,吃饭吃一半,来了个什么领导,乐呵呵的,说一大堆屁话,完了大家还得强颜欢笑的附和着,表示自己很感动,很开心。
昌贤哔哔完了,坐在了楚擎身边,呵呵傻乐着。
“给你爹收买人心收买的不错,话也讲的很戳心窝子。”
昌贤腼腆一笑:“楚师也觉得学生讲得好”
“嗯,挺好,下次别讲了。”
昌贤:“”
粮都不够吃,别说肉和酒了,这群将领们,那就恨不得一个个活活撑死在原地,甩开腮帮子就往嘴里灌往嘴里扔,几乎都不用嚼了。
福三坐在烤架子旁,手里端着满是缺口的破碗,望着跳动的火苗,没吃也没喝,思考着什么。
“三哥。”绿珠切了块猪肉,放在了福三的盘中:“你怎么不吃呀。”
福三略显的恍惚扭过头,望着绿珠俏生生的面庞,挑了挑眉头,没说话。
“三哥,你怎地了”
福三突然问道:“你还嫁人吗”
“呀”
绿珠俏面微红,京中工料女大亨略显慌乱:“三哥,你问这个做什么。”
福三正色道:“你若嫁人,不可事事皆听夫君,所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一派胡言,可是懂了。”
绿珠一头雾水,没懂,也不知道福三没头没尾的说这句话做什么。
福三继续道:“你莫要辜负了少爷的一片苦心。”
“楚大人的一片苦心”
“这世道,操蛋的很,女子不如男,是男子的附庸,少爷看不惯,才让你成了五品宜人,成了商贾,成了京中有头有脸的人物,你若是嫁人,又与其他女人一般,没了自己的脑子,没了想法,便是辜负了少爷,若不想辜负少爷,就让这世间更多的女子知晓”福三振臂一挥:“谁他娘的说女子不如男”
绿珠睁着大眼睛,瞅着福三,云里雾里的。
“三哥,奴,奴不是很懂。”
福三也没指望她懂,就是最近看了女诫心生一些感悟,觉得女子活在这世上,太艰难。
不得不说,三哥能有这种感悟一点都不奇怪,如果不会有这些想法,也不会称为昌京总嫖把子四千少女梦。
“哎呀,看书真是一件美事。”福三露出了笑容,开始吃肉喝酒,一想到还有那么多书没看过,心里就美滋滋的。
吃饱了正在打嗝的楚擎,觉得福三最近有些不对劲,所以暗暗关注着福三,一听三哥说出了这么一番言论,怀疑是不是又要升级了
拍了拍肚皮,楚擎坐在了福三身边,看着绿珠笑道:“别听他胡言乱语,女子生在这世道,寻个如意郎君嫁了,快快乐乐一辈子,比什么都好。”
福三点了点头:“少爷就是心善,总是为别人考虑。”
就在这时,一道倩影跑了进来,人未进,声音先传了进来。
“三哥三哥,三哥你在吗,人家来寻你啦”
刚喝上一口酒的马如敬又开始上火了。
马缨跑进来后,满面惊喜:“哪里来的酒水,快快,给本姑娘倒上一碗解解馋”
话说到一半,马缨见到了福三,然后又看到了正在给福三切肉的绿珠,俏脸一沉。
“你是谁,贴着三哥那么近干嘛”
绿珠微微抬头,风轻云淡:“你又是何人”
“本姑娘马缨,边军白虎女,我爹马如敬,边关大帅”
“哦。”
微微“哦”了一声,绿珠继续给福三倒酒。
结果这一幕看在马缨眼里,那叫一个火冒三丈。
“你个狐媚子,你究竟是谁。”
一听“狐媚子”这三个字,绿珠腾地一下站起身,快步来到马缨面前,冷笑道:“边关大帅之女,出口便是伤人之语”
马如敬赶紧站起身:“缨儿,莫要胡闹,张姑娘为咱们边军带来了不少郎中,不得无礼。”
“爹,可这女子贴着三哥。”马缨气呼呼的叫道:“像个狐媚子一样,不知羞”
“马大帅。”绿珠仰着头:“这就是你边军的待客之道么,小女千里迢迢送了工料与郎中,你马家千金,就如此肆意辱骂我”
马如敬也知道绿珠不是逆来顺受的姑娘,肯定是个老社会人,赶紧给马缨打眼色。
“快些回去,莫要胡闹了。”
“爹,您怎么还帮着她。”
眼看二女又要吵起来,田海龙来到福三身边。
“福三兄弟,这么多将领们看着呢,吵吵闹闹的,马帅的颜面挂不住,你去劝劝。”
福三调整好吃瓜角度:“与老子何干。”
“因你而起啊。”
“女子心仪老子”福三皱着眉头:“我就有罪吗,难道被女子钟意,也是一种罪吗,若是罪,老子在京中的时候,早就被千刀万剐不知多少次了。”
田海龙:“”
三哥根本不在意,非但不在意,还开始看热闹了,另一边,俩女人都吵起来了。
“一口一个三哥,不知谁才是狐媚子。”
“你是,你那模样就像。”
“诶呦,我与三哥,相识数年,叫一声三哥,应有之意,你又结实了三哥多久”
“十四年,十四年前,三哥救过本小姐。”
“三哥救的人多了,看你那模样,个,那岂不是要娶几十上百个女子为妻。”
“你乱说,他只救过我”
要说吵架这事吧,马缨肯定不是绿珠的对手,对绿珠来说,这才是刚热身罢了。
绿珠不但嘴上不饶人,又故意盯着马缨的胸口看了几眼,随即又挺了挺自己傲人的胸脯,满面戏谑。
两个女子四目相对,剑拔弩张,凝望着对方,如同高手对决,既决高下,也分谁的胸大
“好你个狐媚子”马缨大怒,一把摁住了剑鞘,想要动手。
马如敬黑着脸:“够了”
“爹,你居然帮外人。”
看热闹的福三对一旁的田海龙说道:“我家少爷说过,这人的脑袋,很是有趣,分左边和右边,也叫左大脑和右大脑。”
田海龙一头雾水,没听懂。
马缨指着绿珠大骂道:“在边关你还敢和本小姐如此嚣张,小心撕烂你的嘴”
绿珠面无惧色:“来呀。”
福三又对阿龙说道:“左大脑呢,少爷说是能够控制理智,你看那马缨,还想着让她爹给她做主,就是尚存几丝理智。”
田海龙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不觉明历。
马缨见到老爹不帮自己,气的花枝乱颤:“你这狐媚子,别让我再碰见你。”
绿珠轻笑道:“你以为你是谁,本姑娘是五品宜人,你动我一下试试。”
马缨再次按住了剑柄:“就是杀了你又如何,牙尖嘴利”
福三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而右大脑呢,按照少爷的说法,就是控制冲动,血气。”
田海龙依旧不觉明历。
当着这么多将领的面,马如敬有点下不来台了,大吼道:“缨儿,莫要再胡搅蛮缠”
“爹”
马缨一跺脚,又气又无奈,摁着剑柄,想要动手,却又不是太敢。
突然好为人师的福三,看了眼身旁的田海龙:“观此模样,算是左大脑与那右大脑谈判,正如两军对阵,双方谈判。”
阿龙依旧不觉明历中
现在不止是老马下不来台,马缨也觉得自己下不来台了,眼看老爹脸色越来越黑,绿珠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再次使劲一跺脚,一转身,突然抽出佩剑,劈在了大门上,随即流出了眼泪,飞快的跑出去了。
田海龙下意识看向福三:“这是”
三哥略显失望:“谈崩了。”
田海龙满面钦佩之色。
怪不得连楚大人都叫福三兄弟为三哥,三哥,是有大学问啊
再看马如敬,丢了个大人,气呼呼的叫道:“缨儿这孩子,从小娇惯的不成样子,极不稳重不说,做事也是由着性子来,冒冒失失,哪里像是本帅的女儿,真是让本”
田海龙面色剧变,下意识大喊道:“大帅,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