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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3章九斤学舌
第一场冬雪如期而至，露天围栏里的动物冻得扯着嗓子叫唤，常慧慧这才想起来没有给动物们弄个温暖的窝。阿强心疼得跟常慧慧请示：“动物们冻坏了，不如牵到木屋里，只要有个角落就够了。”
常慧慧当然不愿意跟动物们住在一起，当下安慰了阿强，发动族人们冒着大雪，顶着寒风，沿着围栏外面两米处挖坑，建造了一个缩小版的牲畜棚子。有了这个棚子加上厚厚的茅草，动物们终于不日夜嘶鸣抗议了。
族人们抱怨给动物建房子受了冻，结果干得最起劲的却是虚部落的人，大家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第一场冬雪过后，陶提醒道：“部落里的柴火不够用。”
他们本来准备的只有两个部落的柴火，没有虚部落的份。
刚好这时多氏族首领也来了，进门就说：“慧慧族长，我们想去北岸煮盐，你们部落去吗？你们去煮盐，我们直接给你们，不用做交换。”
常慧慧好笑，多氏族首领担心北岸的猛兽回来，因此想要多些人壮胆，偏说得冠冕堂皇。
她笑道：“我们正好要去北岸捡些木炭，煮盐也正好。”
陶自然答了好，她也想回原来的部落看看，顺便祭拜先人。
陶部落要去，少不了蛇虚部落也要去，邻近的飞人部落听说去煮盐也加入了进来。多氏族首领看着身后浩浩荡荡的队伍，悔得不得了：“这下没法儿交换了。”盐和弓箭渔网早先被常慧慧列入与南岸诸族交换的禁区，因此，他们的盐只能跟北岸诸部落交换而已。
常慧慧和陶听见她的嘀咕相视一笑。
半途中，常慧慧带着四十个人分开：“陶，去了那边记得最迟在第二场雪之后回来，不然雪深了路就不好走了。”
又对霍虚说道：“霍虚，陶蛇虚三部落，还有飞人部落的成员，他们的健康就交到你手上了。我可不希望你们任何一个人回来的时候带病。”
让霍虚去是为了表示信任她，同时让她多参加部落事务能加深她对北岸部落的了解，产生归属感。
陶和霍虚连声答应。
常慧慧看他们似有担忧，说道：“放心，我会照顾好族人的。第二场雪下完，我就让人带上食物去原来的陶部落接应你们。”
多氏族首领见陶蛇虚三部落一下子走了大半人，便又高兴起来。
而常慧慧乐不可支地看着他们一群人带着茅草、陶罐、兽皮、食物、卷角羊、鹿等走在茫茫雪地里。她之前就提醒过陶，物品可以让动物带上一部分。
常慧慧摇摇头，带着剩下的族人去竹林里拔竹笋，她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多留植物种子尤其是红米来年种植，而拔竹笋就是最好的补充食物的选择。她一边认命地翻雪，一边想，明年一定要把竹林移植到部落外面，总是跑这么远也不是个事。
第二场雪来临之前，常慧慧把他们能找到的竹林搜刮一空，足够所有人吃了这才停止。至于柴火，他们当初烧树桩的时候留下了很多树枝，直接搬回来就行了。
常慧慧怕部落里人少遇到猛兽孩子们就危险了，因此赶在雪前做完了所有的事，一下雪就呆在木屋里不出去了。
上次他们在森林里捡到的男婴救了过来，身上的肉也多了些，常慧慧主动负担起了抚养这个孩子的义务。虽说部落里的孩子是部落养的，但是小孩子们需要的是父母的关心，而不仅仅是吃饱喝足就行了。
常慧慧给这个孩子起个名字叫做“石头”，话说，她真是不会取名，这么个名字也是琢磨了半天才想出来的，关键是这里的字少，她想文艺也文艺不起来。
“小石头真可怜，他明明吃了药就可以好了，他的父母却扔了他。”常慧慧看着小石头叹气，她的奶水不够两个孩子吃，好在孩子们逐渐长大，喝些掺了肉末的红米粥对生长发育更好，所以两个孩子每天一半的食物是肉粥。
“有些部落穷困换不起草药，巫医又不能认识很多草药，这些小孩子就被父母扔了。若是病死在部落里烧成了灰，小孩子连个魂魄也留不全，还不如扔到森林里。”霍农边磨羽箭边说道。
常慧慧重重地叹了口气。
霍农接着说道：“有些部落太穷的养不起孩子，也会把孩子扔到森林里去。”又加了一句：“都是些没母亲的孩子。很多老人也是在下雪的这个时候被扔掉的。”
常慧慧想起茶的怨恨和大闹，也觉得无力。看着部落里的孩子爬来爬去，她心中一动：“霍农，要不我们捡了那些孩子收养，到时候就是我们部落的人了。”
霍农不可思议地看着她：“那些孩子是被部落抛弃的，说明生来不被天神眷顾，你捡回来会遭天神遗弃的。而且，我们哪里有多的食物养孩子？部落里的人也不会同意养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的。”
常慧慧便问道：“那你们怎么愿意接受虚部落的人呢？他们也是被南陶部落赶出来的呀？”她怕虚部落的人听到，因此说得很小声。
霍农同样压低声音说道：“他们是一字眉女酋长的后代。”
常慧慧心想，果然，还是一字眉女酋长。不过这件事，她打定主意要做。
当即招了虚部落的人过来，问了各部落一般把生病的孩子老人扔到哪里。虚部落的人虽然走南闯北，但是对于这种近乎密辛的事知道的并不多，只问出来两三个地方而已。
“通常是周围交好的几个部落共同找个地方扔病人，这样即使拿错了尸骨保护的也是他们自己的族人。”
虚部落的人说道，他们很奇怪，难道北岸部落不是这样做的吗？看看墙角堆满的食物毛皮，随即了然，北岸部落这么富裕，根本不会做扔孩子这种事。而且他们连阿强这样残疾的人都养，更别说孩子了。
常慧慧看出了他们的疑惑，也没有回答，只说：“等下过雪接回了陶他们，你们就去森林里找找，看能不能捡回活着的孩子。霍农，到时候你就多带些草药去。”
霍农不赞同，却不会违逆常慧慧的意思，说道：“我们都走了，谁来保护部落？”
“有我们这些女人在，我再去把飞人部落叫过来就足够了。”常慧慧回答，猜出霍农是想打消她的念头，飞人部落人少，挤在小山洞里也不像个样子。
虚部落本来就是这么被常慧慧救回来的，也没说什么反对的话。蛇陶两部落虽然不满，却不敢反对，想着等陶他们回来之后可以劝劝。
常慧慧把他们该带上的东西分拣好，又恢复了编织渔网的日子。因为当初捕杀了大量的野兽，兽骨头留下了不少，除了可以磨制工具的，剩下的都被常慧慧捡回来晒干，正好在冬天里煮竹笋骨头汤。
小孩子喝骨头汤最能补钙，常慧慧耐心地哄着九斤儿：“九斤儿乖，快张口喝了汤，我们九斤儿就能快快长大了。”
陶罐重而厚，竹筒又不能完全磨平筒口，小孩子们嘴唇嫩，不小心就会被竹筒口上的粗糙纤维扎破，因此孩子们不到饿得难受就不太喜欢喝粥汤。
九斤儿摇头摆脑不肯喝，折腾了一会儿才喝了几口。常慧慧搂着他的脖子亲脸蛋：“真是妈**乖宝宝。”
她正要放下九斤儿去喂别的孩子，突然听到孩子口里含混不清地叫道：“妈……马……”
常慧慧一个激动，怀疑自己听错了，搂着孩子哄着：“九斤儿，我是妈妈，叫妈妈，妈――妈――”
九斤儿皱着淡得几乎看不清的小眉头，可能觉得妈妈着急的样子很有趣，松开眉头咯咯笑了一阵，才口齿不清地重复妈妈嘴里出现频率最高的两个字――也是一个字：“妈……妈……”
常慧慧哄了半天，真的听到儿子叫妈妈了，感动得泪水盈眶，扭头叫霍农：“孩子会叫妈妈了，霍农，你快来听听”
霍农没有觉得意外，哪个孩子大了不会叫人？只是他们这里直呼父母的名字，不像常慧慧那样有专门的称呼而已。常慧慧难得这么激动，他不好拂了她的面子，只好走过来看看孩子。
九斤儿见妈妈高兴，不停地重复“妈”这个字，越说越顺溜，后来就能连起来叫“妈妈”了。
常慧慧看着这个神奇的小生命，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从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心里眼里满满的都是感动。
霍农见他们两母子高兴，他自己也傻乐呵起来。
常慧慧兴奋之余，哄着九斤儿叫“爸爸”。九斤儿刚刚学会说话，一时反应不过来，怎么也学不会“爸爸”两个字。小家伙着急地扑腾手脚，拧紧了小眉毛。
“肯定是提爸爸少了他才不会说。”常慧慧安慰霍农。
其实霍农压根儿就没在乎称呼这种事，只淡淡一笑。
雪后，霍农等人带着食物去接回陶等人，临出走时，常慧慧摇着九斤儿的手：“给爸爸说再见。”
九斤儿却忽然含糊叫出：“把――把――”常慧慧听着他怪声怪气地称呼，暗自笑翻了。
霍农猛然听到孩子叫自己，心里软软的，暖暖的，这才知道常慧慧为什么会那么激动了。“爸爸”不仅是一份责任，还联系着他与他的血脉。
过了一道坎，九斤儿学话就更快了，平日里也能说简单的诸如“吃”、“饭”、“睡”、“粑粑”这类常用的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