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道口，校务会议上。
开完了校内事务会议之后，校长顾院士没有如往常一样宣布散会，而是叫众人先留一下，然后抛出了一个议题道：“数院赵默已经本科毕业了，周佐建已经和他说过，请他留校任教，并向我推荐他在数院任教。我个人是觉得完全没问题的，但他随后又建议直接授予赵默副教授级别，因为兹事体大，所以我请大家一起议一议~”
“什么？”
“疯了吧？”
“这绝不可能！”
“赵默只是一个本科生~”
“这不是乱弹请吗？”
“他才多大？”
……
如顾院士所预料的那样，议题抛出后，立即惹来了在场绝大多数人的反对，而且还是强烈反对。
因为没有先例！
赵默不过是一名本科生，就算是再优秀，毕业之后留校任教的话肯定是先给助教的身份，这点相信在场的人没有几个有意见，毕竟赵默一直以来都成绩有目共睹，但是怎么可能直接给副教授级别？
顾院士脸色平静，看不出喜怒来，他转头看了看在场的人，然后看到了陈副校长，对方脸色迟疑，欲言又止的模样显然是有不同的意见。
“陈副校长，你的意见呢？”
顾院士越过了其他人，直接点名问陈副校长道。
陈副校长怔了一下，他的确是有不同意见，但他只是行政岗，而且在五道口不过是一个过渡，他即将转岗去政府单位，所以虽然有不同意见，但他其实并不想说，他可不想在临走前还得罪校内的一大票人。
但现在，既然顾院士问了，他也不好不说话，于是在迟疑了片刻后，还是说道：“任教也好，给个副教授也罢，我认为都是没问题的。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古人都说不拘一格降人才，给予科研实力强的人以高职位，或者高的薪酬，这才代表重视。名和利，总得占一头不是？否则的话，要利没有利，要名没有名，科研实力强的人又有谁愿意留下呢？”
这话一出，立即就有不少人若有所思了起来，显然认为这话很有道理。
想想看，像赵默这种做出诸多突出成绩的天才，岂能不心高气傲？
不用名利去安顿他，他会轻易的留下吗？
难道学六七十年代，靠信仰吗？
醒醒吧，时代变了，现在是二十一世界了！
“这话不对！”
但是，依然有了不同意他的这个观点，然后反驳道：“学校和社会不一样，学校就要有学校的纯洁性。教师是神圣的，怎么能简单的用名利来衡量呢？难道真有名利才能招来好老师，没有名利就招不到好老师吗？还是你看不见那些不计较名利，只为教书育人的先生们吗？”
这话一出，不仅陈副校长变了脸色，校长顾院士也是立即变了脸色。
顾院士正待开口说话，陈副院长已经冷笑一声，抢在前面说话了，他道：“这顶帽子太大，我可戴不起！教书育人的确具有一部分神圣属性，许多先生不是为了名利而来当老师的。但是，我们难道就能因为他们不计较名利而理所应当的不给名利吗？两千多年前的孔子就批评过子贡义不取金的行为，难道经过两千多年了，我们还要重复这种错误吗？”
“你这不是胡搅蛮缠吗？”
那人立即变了脸色，怒哼一声。
陈副院长也恼了，立即就要再次回怼回去。
“好了，不用争执了，都已经跑题了。”
顾院士连忙打起了圆场，然后说道：“还是说回正题吧，既然大家意见不同，那就举手表决，少数服从多数。现在……”
砰~
砰砰砰~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急促敲响了，打断了他的话。
顾院长眉头一皱，脸上闪过不愉快的神色，关键时刻竟然被打扰。
“进来~”
顾院长只能把原来的话吞了回去，然后说了一声。
下一刻，他的秘书匆忙走了进来，脸上满是兴奋和难以置信的神情，人还未到，着急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校长，大喜事啊，赵默完成了证明，在数学大会上完成了数学界困扰二十多年的ABC猜想证明~”
“什么？”
顾院士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
但会议室内有人反应了过来，不少年纪较小点的，在听到声音的刹那就“腾”的一下从位置上站了起来，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他的秘书，眼睛瞪得溜圆：“伱在说什么？”
“是ABC猜想，赵默完成了ABC猜想的证明！”
秘书又加重语气重复了一遍，一边说话一边手舞足蹈，仿佛不如此释放不了他内心的激动之情。
顾院士这才反应过来，整个人也忍不住站了起来，一脸震惊的问道：“你确定是ABC猜想？确定是赵默完成的？”
秘书狠狠点了点头，斩钉截铁的回答道：“是的，我确定，周主任已经打了电话给我，还拍了图片和发了信息给我！”
而说到这，他这才意识到，他的“证据”没有拿出来，于是一阵手忙脚乱的把手上的手机给打开了，把收到的图片放给了顾院士看。
顾院士迫不及待的接过他的手机，然后认真看了起来。
一张张照片，他看得非常仔细。
然后，他又看了周佐建发的信息，果然如秘书所说。
“校长，周主任应该发了信息给你，只是你在开会，所以~”
秘书这时提醒了一句。
顾院士如梦初醒，这才摸向了自己的裤子口袋，要把手机拿出来看。
一抬头，自己的前后左右赫然全是人，他们都惊呆了，纷纷围了过来要一睹为快。
顾院士既无奈又好笑的微微一笑，说道：“别急，我找出来大家一起看看吧~”然后把自己的手机拿了出来。
果然，周佐建给了他信息，甚至还给他打了电话，不过都没有打通，全是未接电话，一共有四个。
开会关手机，这是老传统了。
很快，顾院士把周佐建发的图片和信息投了出来，分享给了会议室内的所有人。
所有人这才知道，在隔壁航空航天大学内的数学大会上竟然发声了如此巨大的事件，他们五道口的本科毕业生赵默竟然当众完成了ABC猜想的证明！
而就在刚才，他们还在谈论着给赵默什么待遇，尤其是在场的大部分人刚刚还对赵默挑刺了。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沉默了！
哪怕不是数学专业的，以他们今时今日的知识储备，他们也知道ABC猜想在数学界的重要性，知道如果一个人证明了ABC猜想将会引起怎样的震撼来。
这不仅仅影响国内，而是影响全世界的。
“这~这不科学啊！”
刚才反对最激烈的那人也呆怔住了，回过神来后也没有了之前的气势，但嘴上却是依然在质疑。
是的，太不科学了！
凭什么啊？
那么多数学家，国内国外的，都搞不定，你一个本科生就搞定了，这一点也不符合科学！
他是持怀疑态度的。
质疑了一声后，他又怕这一句话会让自己陷入旋涡当中，于是连忙补充道：“我是说也不知道这个证明到底是不是正确的。”
陈副校长冷笑一声，直接怼他道：“现场那么多数学家，严安院士、李潜院士、还有我国的数学泰斗吴文俊老院士，都高兴的鼓掌祝贺他，他们难道看不出来赵默的证明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吗？还是说你的数学水平比吴老院士他门都要高多了？”
“你……”
那人顿时哑口无言，悻悻的不再说话了。
他观察到，现场除了他之外，所有的人都不再支持他了，都去支持陈副校长去了。
事实上，也正如他所看到的，在场的人都不再支持他了。原因很简单，在顾院长收到的这些照片里，很明显看得到吴老院士等国内一众顶尖数学家在给赵默鼓掌祝贺，这可做不得假，这就从侧面说明了赵默证明的正确性。
“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了！”
“他是怎么办到的？”
“我收回刚才的话，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有的话，那就是我见识浅薄了。”
“无知空活百岁，有志不在年高！”
……
在场的人纷纷发出了感慨，再也不复刚才对赵默的排斥。
甚至，就在顾院士高兴的要宣布结束此次会议的时候，有人忽然大声说道：“校长，我认为提拔赵默担任我校数院副教授一事是可行的，我个人赞同此事！”
然后，越来越的人说道“我同意”、“我赞同”、“我没意见”。
顾院长脸上渐渐露出了释然的神色，他压了压手，示意大家先静一静。
等众人都安静下来后，他缓缓开口说道：“刚才陈副校长说的一句话我非常认同，那就是不拘一格降人才！我们五道口作为华夏顶级学府，在竞争越发激烈的这个新世纪，就要有敢为人先的魄力和勇气。我提议，直接授予赵默教授的职称！搞什么副教授，为什么要副的？要重视人才那就直接搞正的！正教授！”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
陈副校长也沉默了：“……”
好家伙，刚才是谁说拿不定主意要大家议一议的？
现在都敢直接拍板授予正教授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