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生化材料等专业是天坑，看得见很多人在底下努力往上爬。
那么，数学这门专业就是一个深渊，只看得见几个神仙在深渊口上面飞。
作为后来人，赵默自然是知道的。
听着邱文杰的叹息，赵默微微感动，知道邱文杰是为了他的未来着想。
的确，那些在五道口燕大学数学的，多数都是从少年班或者奥数班拔尖进去的，普通高考考进去的也有，但基本上都是吊车尾，根本比不上。
邱文杰的思维逻辑是正常的，你能够考690分考进五道口燕大，但真的不适合数学。与其为了一个够不着的数学而浪费时间，不如选择一个热门的专业，出来后无论是就业还是创业，都可以有一个很好的前程。
数学？这种专业学不好，相对来说能有什么好的前程呢？
“谢谢老师关心，我心里有数的。”
他点了点头，做出了肯定的回答。
情况不一样，他想挑战下绝大多数人的软肋。
邱文杰无奈道：“算了，填都填完了，把服从调剂勾上吧，也有個念想~”
“好~”
赵默这次没有拒绝了，三个志愿都选了服从调剂。
志愿表填报表收上去后，代表着整个高中阶段的结束。
“再见了同学们！”
邱文杰看着眼前的这批学生，感慨万千，简单的一句告别后，强忍着别离的情绪带着报表离开了。
很快，学生们带着各种各样的情绪离开了教室。
“赵默，你是这个！”
李世杰朝赵默竖起了大拇指，然后低声说道：“我要出国留学了，我爸给我报了德国的一所大学。赵默，以后我还见面的，是吧？”
他的脸上写满了不舍，神情很是低落。
而看着眼前这个高中三年的“好基友”，赵默也是颇为感慨。
他拍了拍李世杰的肩膀，笑着说道：“当然会见再见面了，你在德国可得努力啊，不然你永远也追不上我了~”
“呸~”
李世杰拍开了他的手臂，笑骂道：“我怎么可能追不上你？我告诉你，我只是还没认真而已，等我认真起来，保证轻轻松松就能超过你。”
“大话谁不会说？我等着~”
赵默的脸上露出了不屑的笑容。
“你等着瞧好了~”
李世杰给了他一个鄙视的手势，然后背上包离开了教室。
看着陆续离去的同学们，赵默沉默了一会，然后下了楼在学校里面逛了起来，他打算在离校前再看看这里。
三年后，为了县城的经济发展，他们这所省重点高中要让路，被规划搬迁去了城西那边建了一所崭新的校区，这里则变成了县城的主干道和一片商品房小区。这意味着，等他读完大学再想回来参观时，这里的一切都看不到了。
经济的发展，在缺少照相的年代，人们被动的抹去了很多的记忆，只剩下了脑海里那隐隐约约的回忆。
“赵默，去上网吗？”
“赵默，走，一起出去吃饭吧？”
“赵默，你怎么还不回去？”
沿途遇到了同班同学或其它班上相识的同学，都在相约。
“我就不去了，待会我就回去了~”
赵默摇了摇头，婉拒了。
他原本想去和语文老师张文芳聊一聊，但去了老师办公室才知道张文芳已经离职回BJ了。
回到宿舍的时候，宿舍的舍友都已经背上了行李准备回家。
他叫住了准备出门的周清华，爬上床铺把珍藏起来的那套红皮的《金庸全集》拿了出来递过去：“送给你吧，有空的时候可以看了消遣下。不过我听说你准备复读，我的建议是尽量不要带到学校来，放在家里比较合适。”
周清华一怔，默默的接了过去。
“谢谢~”
他点头道谢，然后揣着《金庸全集》离开了宿舍。
赵默微微一笑，随后背上行李，走出了宿舍，走出了校门。
“赵默同学，听说你估分690分，填报了五道口和燕大？”
两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他视线中，正是刘筝和康弘毅，而见到他走出学校，康弘毅主动打起了招呼询问道。
赵默点了点头：“是的，我们应该还会是同学。”
他听说了，康弘毅估分在700分，比他还高，报考的也是五道口和燕大。
康弘毅一怔，随即便笑了起来：“有趣！希望是这样吧~”
站在一旁的刘筝神色复杂的看着他，咬了咬嘴唇没有说话。
在两人旁边，还站着两对中年夫妻，两中年妇女面貌上有几分相似，和刘筝、康弘毅两人也有几分相似，到路边上还停着一辆老捷达。看样子，是康弘毅和刘筝家人开车来接他们回去的。
“弘毅，这是伱班上同学吗？”
其中一个中年妇女满脸笑容的问康弘毅道。
康弘毅摇了摇头，回答道：“是刘筝的同班同学”
这中年妇女“哦”了一声，脸上的笑容顿时变淡了，也没有说话了。
赵默笑了笑，冲他们点了点头，又回头再看了一眼母校，然后转身离开了。
校门口不远处就有公交站台，线路只有一条，直达车站的。
“我们先去吃饭吧，庆祝下弘毅考了个好成绩~”
见着他的离开，另外一个中年妇女出声道，然后招呼几人上了老捷达，一溜烟往县城中心开去了。
……
五十分钟后，赵默坐着大巴车在国道通往村子的路口下车了，一条刚好一辆汽车宽的石子路，约莫一公里长。
一下车，一股热风就吹了过来，炎热的感觉顿时生出。
背上背着包，又提着一床被子，走了不过百来米，他的背上就被汗水打湿了。
“赵默，回来了啊？”
“是不是高考完了？”
“考得怎么样啊赵默？”
石子路的两边，是成片的已经染上了淡淡金黄色的稻田，风一吹过，累累稻谷尽数低头起伏，仿佛一片海。
不少人在田地里忙碌，背着铁锹、铲子，或是背着农药喷雾机，见到他的回来，纷纷热情的打招呼道。
作为村子里唯一的重点高中的高中生，他在村子里向来是被高看一眼的。他们不会因为他在学校成绩的好坏就怎么评判，他们只会因为他在重点高中这个点上对他另眼相看，因为这是他们以及他们的子女达不到的高度。
“嗯，回来了~已经高考完了，考得还行吧~”
赵默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答道，感到无比的轻松自然。
在外面，不管是社会也好，学校也好，都是压力，只有家才能给他这种感觉。
到村口的时候，打招呼的人更多了，因为村子里的人常常汇集在这里闲聊着家长里短和十里八乡的八卦。
赵默一脸笑容的穿行而过，脸都有些发僵。
不一会，两个熟悉的身影匆匆走了过来，出现在他面前，父亲赵卫国和母亲胡英。
“你怎么现在就回来了？”
“我来提吧~”
两人走上前来，一边说着，一边把他手上的被子和背包拎了过去，然后回了家。
“考完了我就回来了~”
赵默笑着说道，然后问道：“爸，你不是在深圳吗，怎么回来了？”
赵卫国道：“那边的事做完了，家里稻谷又快要收割了，所以我就回来了。”
“哦，这样啊~”
赵默没有多问，成年人不想被孩子问东问西。
“哥哥~”
小妹赵兰跑了过来，笑嘻嘻的叫道。
她刚四年级结束了，下半年读五年级。
“兰兰~”
赵默摸了摸他脑袋。
回到家后，赵卫国和胡英两人自然而然的就问起了高考的事情。
赵默笑着说道：“考得很好，我报了五道口大学，这事你们先别出去说。”
“什么？五道口？”
“儿子，真的假的？”
赵卫国和胡英两人都听懵了，怔怔的看着他。
不怪他们多想，在没有一堆风波之前，实在是五道口大学的名头太响亮了，光环太耀眼了，国内第一名校、世界名校，是个中国人就知道这所大学，无不以自己的子女考上这所大学而感到自豪。
现在，听着自己的儿子说能考上五道口大学，岂不令他们感到震惊？
更别说，他们这个儿子高中的成绩不是太优秀。
虽然赵默没有说，但赵默没进尖子班的事实，足以说明赵默的成绩不是太拔尖的事实。而在整个江南省，五道口大学的招生人数每一届也不过四五十个人。至于在县一中，分摊下来，招收的人数不会超过10个。
在往年，五道口和中关村两所大学在县一中招收的人数，加起来也就四五个人，一个巴掌数的过来，这意味着至少要考进前五名才有希望。
前五名的学生，全在尖子班。
“儿子，你估分准不准啊？”
赵卫国忽然有些担心了，他记得赵默之前说过最好的成绩考进了班级前一百名，这种成绩怎么考得上五道口大学？
胡英拍了他一下：“说什么呢~”
赵默暗叹了口气，多少知道他们的想法，不过他也没解释，只微笑着用自信的语气回答道：“爸，不说这些了，到时候录取通知书来了你就知道我说的是真的了。”
“呃呃……”
赵卫国接下去准备问出口的话问不出来了，只得道：“行吧行吧~”
高考这事就这样暂时的在他家中安静了~
时间一晃，来到了6月22号，高考分数出来了，可以通过上网或者打电话查询。
上网是不用提了，整个县也就县城有几家网吧可以上网，其它地方见都见不到。
家中仅有的座机派上了用场，在赵卫国和胡英的催促下，赵默才从房间内走了出来，开始拨通电话查询分数。
“原来某为的无线充电器也就芯片、PCB板加一些线圈匝数，可惜手上没有万用表，网购也不发达，不然倒是可以手搓一个……”
赵默一边拨电话，一边想着那台被他拆成了几个零部件的某为无线充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