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班长射出的那颗子弹迎上了白结巴，那颗子弹贯穿过肉体后射入了一株荆棘树，满树的晶莹碎落了。
未等七班长的第二颗子弹出膛，身后枪声爆豆，这是今日第二次的猝然惊变。
也是未知的第三方存在。显然再次出乎七班长的预料之外。
结巴一连串将子弹倾泻出枪膛，连留给自己的最后一颗子弹也没剩，速度越来越快的赵哥弃了枪从腰际拔出了匕首，那片乱石已经不再远。
其实，生与死也不远
枪声远去了的丛林呈现出原始般的宁静，宁静中的硝烟和血腥还未散尽，下一刻，零散的枪声再起。
草丫的死性不改。白结巴晕乎乎地撕扯出一块布条扎紧了臂膀，那个贯穿伤的臂膀一直血流不止，止血包用了自己的一个，另一个是越军七班长的，一前一后。勒紧后，绑带和布条上血迹宛然。
越军的那一枪没叫结巴小兵失去斗志，相反，血腥和巨疼把白结巴的潜力点燃了，身子再晃，足底绷紧，军靴过处泥草纷飞。这个全特种作战大队身材最魁伟的小兵，每一步迈出都足够大足够让人生出地动山摇的那种感觉，瞬间没入一片荆棘林，下一刻，未等越南兵枪口瞄准，那个巨大的身影已经投入乱石丛中。
进入乱石的那一刻，一丝近于残忍的笑意挂上了嘴角。知道自己成功了，也必需成功。白结巴依然不敢掉以轻心，剩下的只有拉近距离短兵相接里的肉搏还有几分胜算。
不过结巴小兵还是感到很欣慰，一切都有了回报，乱石的另一头枪声开始大作起来。
这两个共军已经没了子弹。七班长的呼喊有些声嘶力竭，先把身后的灭了
无疑七班长的判断很准确，手段也极为毒辣，朝结巴小兵和赵哥来势的不同两个方向扔了两颗手雷，爆炸声中，乱石中的越军枪口都朝向了身后，子弹如雨。四人分左右迂回，七班长居中策应，孤寂的乱石上生出了一蓬蓬白色的石雾。
这一日，血性开始流血，勇哥的血混合着雨水染红了半个身子。
失去了伏击的突然性，越军的火力和手雷开始再次主导了战场，在急速的闪避前冲里，血性已经感觉不到了痛也感觉不到了形体动作的僵硬，与军训时相比，运动中的攒射也大失水准。
杀杀杀内心里嘶吼的只有这一个字，肺腔却有了要炸开了的意味。
先前于手雷的爆炸声里，身材巨大的白结巴一跃而起，右足腾空蹬在一块凸起的岩石上，借此一蹬之力，身形再度拔高，紧接着白结巴手中的半自动步枪划出一道暗影脱手飞向了七班长。
两颗手雷掷出，七班长反手从身旁扛起了火箭筒，出自本能的危机，他预感到那个身材巨大的军人将以惊人的速度来临。他甚至有些后悔身后枪响时做的那个决定，一颗手雷的阻碍从根本上决定不了一切。
不是一切，是根本阻碍不了一分。
下一刻，这个身形巨大的军人已经出现在视野，紧跟着高速旋转飞来的半自动迎面砸中了他。
七班长仰面摔倒前，他不知道自己胸下有多少条勒骨骨折了，这一砸之力之猛恶，可谓平身仅见。
不过这还不是最快的，最快的是在他仰面跌倒前，那个身形巨大的军人象一道遮天蔽日的乌影遮挡了眼前的天空，然后他感觉到了冷。
一柄枪刺凌空急速的穿过咽喉，拔出时却很慢很慢，慢得几乎是一寸寸离开身体，于枪刺尖最后一寸却陡然加速，一腔血雾般喷射出。
血雾中，白结巴巨大的身体滑过身后的巨石坐到，大口的喘息，眼前一阵晕虚。那片晕虚里，似乎血在烧。这一刻，枪声豁然断绝，雨声寂寂，他已经没有多少血可流了。
扎好了臂膀上的伤口，依然觉得晕虚，白结巴还是顺手拾起了七班长的枪，那是一只半新的ak，触手温暖。
妈的白结巴啐了一口，有子弹的感觉很充实。
从巨石的右侧绕过去的时候，白结巴隐隐记得这里有一名越军，越军是赵哥子弹打尽前撂倒的。
那个越军真瘦，即便是最小号的军服穿在身上也依旧显得极为宽松。
白结巴搜身的时候几乎一无所获。
草不是吧白结巴自言自语，真穷。妈的，不是一般的穷。
竟管早知道越南军人穷，白结巴还是没想到正规军也能穷成这样。
这个越南军人没有死透，白结巴起身时，他醒转了过来，了一声，很轻。不过白结巴听见了，几乎想也没想白结巴抬起ak，扣动了扳机。
由于距离过近的缘故，子弹将那个越军的身体打的弹了起来。
靠白结巴说，吓谁呢丫的别怨命，要怨就怨自己，穷成这样还打啥战啊
闻声急速赶来的赵哥说，结巴，你丫的没事吧赵哥也一身血，不过精神却还好。
我能有啥事。草，走火了。
不是吧赵哥看白结巴的眼神一直有些疑神疑鬼。
看啥看的白结巴说，彼此彼此，你收获咋样
不咋样。赵哥一肚怨言的说，妈的，没见过穷成这样的。
远远的见着血性和勇哥于丛林边缘过来，白结巴和赵哥都露出了笑容。
笑容很傻也很疲惫，活着真的很好。血性的笑容中更是多了一份沉重。
白结巴没问，一贯知己知彼的默契。
血性说，从屁股后面袭击越军的是杨堑，可杨堑走了，他们兄弟两个都走了整个林子里都是血，有越南人的也有杨堑兄弟的，好似血在烧。
四个人很沉默的进食，越南兵的食物虽说不咋样，但毕竟有总比没有强。
白结巴依然是吃的最快的那个，赵哥很是莫名地说，或许对于杨班长这是最好的结局。
余下的三个人不在言语，然后，很缄默地开始相互处理伤口。
咱们得赶紧离开。血性挖出勇哥身体里的一块弹片说，这次往北。
三人都没异议，四人开始绑扎伤口。
暮色即将来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