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枚星神碎片都强大到令我们这些凡人感到绝望。”
帝皇用虚空龙无法捕捉到的灵能，向秦夏传讯。
“但星神被击碎之后，它们的心智会发生剧烈变化，聪明，愚蠢，邪恶，善良，勇敢，懦弱……你所能想象到的一切肉体凡胎所有的性格，它们变成碎片后也会有。”
“它们会忘记自己是谁，忘记自己要干什么，忘记自己有什么能耐。”
“善用这些特点，我们就能顺利拿下虚空龙。”
“另外一定要记住一件事情。”
帝皇深吸一口气，用极为严肃的语气警告秦夏。
“一定要让你对灵能的使用变得合理，不要使出过于强大的灵能力量，比如直接压碎一颗星球什么的。”
“那会让虚空龙想起来一些事情……我曾经就因为使用过于强大的灵能力量对付虚空龙而失败过，并且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秦夏对星神碎片很了解，但还是认认真真听着，因为在面对一个现实宇宙之神的时候，他会在任何事情上认真到最极致，以求不出任何差错。
虚空龙已经被帝皇刚才喊得那一嗓子吸引到注意力。
这枚星神碎片缓缓转过身来，在极其遥远的距离上迈出一步。
仅仅只是一步，这星神碎片就来到秦夏和帝皇的面前。
一同跟虚空龙前来的，还有它脚下那片平原。
就像是整个空间里，从平原中心点到秦夏帝皇身处的悬崖峭壁这边，中间的一切都瞬间消失，平原和峭壁的一部分极其突兀的拼接在一起，形成一道自然奇观。
星神是现实宇宙的神明，它们光是存在着都会扭曲现实宇宙的物理法则。
亚空间对现实的渗透需要依赖对现实结构的削弱行为，需要进行仪式，需要用情绪冲击现实结构。
但星神不会做那么麻烦的事情，越顽强的现实结构才越是能让它们如摆弄玩具一般随心所欲的玩弄。
“叫我圣乔治。”帝皇仍旧横枪立马于悬崖之上，盯着面前正好奇打量自己的虚空龙碎片。
虚空龙想起来一些事情。
它像是能够预言一般，看到了自己被眼前这个穿着盔甲的肉体凡胎击败的场面。
虚空龙已经忘记帝皇是谁，但它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被凡人击败的场面，那次失败刻骨铭心。
即便虚空龙忘了很多，甚至连自己刻骨铭心的事情都忘记了，但它还是能像看到预言一般，在意识中重复浏览自己被凡人击败的场面。
然后虚空龙就呆愣在原地。
帝皇的策略确实有效。
不过虚空龙不可能选择老老实实的屈服，在突如其来的暴怒中，它迅速向后腾挪，巨大身体一跃而起，缓缓降落到千米之外。
“侍从。”帝皇转头看向秦夏，“随我冲锋！”
秦夏此时面容冷峻，也不找自己是侍从而帝皇是骑士的茬了，只想快点把虚空龙这么危险的东西回收。
帝皇忽拽缰绳，胯下战马嘶鸣着扬起上身，双蹄在空中摆动几下。
此时天空中阴云密布，电闪雷鸣。
帝皇催动战马自悬崖一跃而起，稳稳落地后架着长枪面朝虚空龙开始冲锋。
秦夏紧随其后。
两人一前一后，一左一右，在平原之上策马疾驰。
前方是体型庞大的虚空龙，周围是被虚空龙的现实力量逆熵到原始时代的星球荒原，熔岩遍布，火焰喷涌。
上空是帝皇用灵能唤起的阴云和雷电，那并不只是用来增加气势或者搞排场的特效，而是能防止虚空龙从星球上离开的灵能防御。
在雷电的轰鸣中，秦夏和帝皇纵马疾驰，两人在马背上压低身体，手中一把骑枪一把长枪直指虚空龙。
他们在向神明冲锋。
而作为现实宇宙之神的虚空龙在看到这个场面后，忽然又看到了一些幻象，那就是两个凡人中最前面的那个向自己冲锋的场面，只不过地形环境不是现在这样的，而是一片火红的丘陵。
虚空龙愣神之间，帝皇和秦夏已经冲到它面前。
全神贯注着的秦夏做好了防御准备，同时已经想好了虚空龙可能使用的各种攻击方式。
比如直接控制机械或物质，比如反物质流星……
但是虚空龙的攻击方式竟然是握着它那把被绿色信息流环绕的长枪，对着自己的挑战者狠狠刺出。
已经忘记自己是谁和在干什么的虚空龙，唯一能想到的战斗方式就是像眼前这两个凡人一样肉搏，它完全被帝皇的各种举动给带偏了。
“上长枪！”帝皇咆哮下令，挥动左手将虚空龙刺来的长枪用灵能挡开，接着一跃而起，在长枪之上疾驰。
秦夏也跟了上去。
帝皇顺着长枪一直策马疾驰到虚空龙的胳膊，再顺着胳膊一跃而起跳上肩膀，此时右手握持的骑枪已经变成金色，对着虚空龙的头部使出蕴含着灵能的一击。
这一击蕴含的灵能足以剥夺成千上万灵能者的生命和灵魂，虚空龙的头部被击碎了一半，身体向右侧倾斜。
此时秦夏刚好跳到虚空龙另一条手臂上，像帝皇那样发起攻击，又将虚空龙击倒向另一侧。
接着两人从虚空龙身体上跃下，仰望着这位忘掉了一切的现实之神。
虚空龙碎裂的头部正在快速愈合，那些金属碎片如同信息流一般流淌滚动，直至最终重聚在一起。
那根本就不是虚空龙的本体，而是名为活体金属的物质打造的躯壳。
星神的本体只是一团类星云物质，围绕在恒星附近以吸取恒星能量为食，它们在完整时期的思想和意识就和现在的虚空龙碎片一样混乱。
是太空死灵给它们打造了这副躯壳，让它们能够感知外界，能够产生自我意识。
“就像这样攻击它！”帝皇用灵能说，“物质攻击对它而言比挠痒痒还不如，只有灵能才能对付它！”
接着帝皇又开始主动解释虚空龙的弱点。
“星神憎恶灵能，也无法理解和利用灵能。”
“我们就算用战舰轰炸它，战舰的那些光矛和宏炮之类的武器都会被它无意识的扭曲成别的东西，甚至把宏炮变成一朵花都是有可能的。”
“但灵能不受它们的影响。”
“虚空龙能够控制没有被炼化的黑石，也就是这星球底下可以反灵能的那些东西，但它现在还想不到要这么做，甚至忘掉了什么是黑石。”
“无需畏惧，优势在我们这边！”
帝皇也是想要让秦夏能利用这弱点想点能改变战局的办法。
在之前的种种观测行径中，帝皇能看到秦夏想出来的那些办法。
比如在绿皮群体里打造“绿皮屠夫”形象。
帝皇觉得这个点子王要是能知道更多信息，一定能想出自己也拍案叫绝的好点子。
但秦夏却觉得帝皇说这些没啥用，自己也知道灵能有效，可星神这种东西就算再怎么癫，癫到自己是谁都不记得，癫到自己足以毁灭整个星系却还用肉搏的方式战斗……但它们还是星神。
自己又没跟星神打过……
“站起来！恶龙！”帝皇举着骑枪直指虚空龙，“继续迎接我的挑战！”
虚空龙忽然发出一声怒吼。
这种怒吼声听起来像龙啸。
随后虚空龙身上的活体金属躯壳开始发生变化，那些活体金属塑形成了一条长有双翼的龙的形态。
“它想起来了！”帝皇大喜，看着秦夏说，“它曾经来到地球上时看到了一幅画，它就以为自己是那条画里的龙，然后它就变成了龙的样子，这就是我挑战虚空龙这件事为何被称为屠龙。”
秦夏凝视着虚空龙。
虚空龙名字里带龙，但跟龙没什么贴边的地方，因为它是星神，双腿双脚一颗脑袋的那种，外形就是被太空死灵按照自己设计的。
但现在虚空龙真跟龙有关系了，它变成了自己记忆中那条长有双翼的龙的样子。
秦夏现在也能理解到，帝皇假扮自己是骑士，非要穿着古代板甲和拿着古代骑枪，甚至说话的风格都要恢复到他在公元280年的风格……这一切都是为了诓骗虚空龙。
帝皇的套路还是深。
虚空龙虽然活了无数年，自现实宇宙诞生就已经诞生，但它是个碎片，连自己是谁都忘记了，心态上就和一个小孩没什么两样，大人说啥是啥。
虚空龙也确实回忆起自己当年做的一些事情，它在那段记忆中找到了自我定位——一条长有双翼的怪物。
在它的主观意识中，一切都串联起来了。
这些骑士为什么会对付自己，自以及己做了什么，自己正是一条恶龙……
龙吼声再次响彻天际，虚空龙张开双翼，在随它想法出现的强劲气流中腾空而起，飞到天空之上盘旋两圈，接着向帝皇俯冲而去，口中喷涂出火焰。
火焰所过之处物质都被燃烧殆尽。
在宏观层面上看，是地面上的岩石和熔岩之类的东西都在火焰中融化到无影无踪，而从微观层面上看，是原子直接消失，并且随着火焰温度的传导，那些没有被火焰烧灼但是被余温波及的原子也开始消失。
在虚空龙自我认知混乱的时刻，只有它喷涂出的火焰能够证明它曾是一个多么高贵且强大的神明。
帝皇迎着虚空龙喷涂出的火焰冲锋，用自己的灵能保护自己周遭的一切，盯着火焰冲到虚空龙头部，手中骑枪积蓄起灵能并命中虚空龙。
巨大的恶龙哀嚎一声，就像是能感受到痛苦的生物一般，接着再次腾空而起。
一发灵能冲击命中虚空龙，将它从空中击落下来。
虚空龙摔在地上，滚动两圈后爬起来看向攻击自己的人，也就是秦夏。
不过它忽然愣住了。
在虚空龙的活体金属躯壳变成生物的时候，它的躯壳也出现了双眼，眼球盯着秦夏身上的盔甲。
那是一套看起来充满了科技感的盔甲，也充满了美感。
权能与科技造物有关的虚空龙正逐渐回忆起更多的东西。
秦夏意识到自己身上这套盔甲有让虚空龙回忆起更多记忆的危险，于是当即传送消失。
荒野上只剩帝皇一人单独面对虚空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