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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荒・镜

作者:沧月 | 分类:玄幻 | 字数:0

第八章 神魔 ・ 1

书名:云荒・镜 作者:沧月 字数:5.2千字 更新时间:01-08 18:55

仿佛是海天翻覆了,黑色的波浪在头顶汹涌起伏、墨海般漆黑可怕。海城上空已经看不到丝毫星月的光芒,只有风雨如啸、夜色如磬。天上的云剧烈地翻滚着,雷声隆隆震着人得耳朵。在地上仰头看去,只见那一道金色的闪电在云中穿梭,一声巨响后、瞬忽湮灭。

然后黑云更加激烈的翻涌起来,忽然嗑啦啦一声响,天幕坍塌了。

裂开的云里,有黑影遥遥坠落,风一样的落下大地。那个巨大的影子落入了绿化林中,一片树木如同芦苇般被压倒。狂风卷起了暴雨,溅到脸上、居然全是温热的

那是血那是九天上神魔大战后落下的满天血雨

“辟邪辟邪”风雨中萧音惊惶失措地大声喊,顾不得头颅中开始发作的剧烈疼痛,只觉手足冰冷辟邪死了辟邪死了那一瞬间的恐惧是灭顶而来的,顾不上抹掉满脸的血雨,紫衣女子手足并用站起来,踉跄着扑向那片漆黑的树林。

在她刚要踏入那片在风中起伏不定的林子时、忽然有人拉住了她。

可那一瞬间她的力气居然大得惊人,想也不想地用力挣脱、大喊着继续扑向树林。那里,依稀可见黯淡下去的光,金色的电光还在人形上隐约笼罩。辟邪辟邪

在她再度拔足往那边扑去的时候,那只手从身后再次扳住了她的肩膀,制止她向前扑出得身形。然而力量不足之下、生怕她再度挣脱,另一只手随即紧紧抱住了她的腰,将她从那片树林边拉回:“别过去你你想去饕餮那儿送死么”

那样熟悉的声音

“辟邪”听出了身后的声音,萧音一声大叫,“辟邪你、你在这里”狂风暴雨中她回过头去,反身用力抱住了来人。

是的,是辟邪,是辟邪那样熟悉的气息和声音,确确实实在她的身边。她欢喜得发抖,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是怔怔仰着脸、将他看了又看。那一个瞬间、她知道了语言文字的苍白和无力。

“你很厉害啊,”落地后回到了人形,辟邪平日话不多、此刻更加不知说什么好,只是道,“第一次使用禁咒,力量和准头都那么好。”

“是吧,我厉害吧”她扯了一下嘴角,努力想笑起来“我把神都打下来了”

辟邪没有说话,只是注视着她的脸,忽然问:“你哭什么”

“哭”萧音一怔,下意识地摸向脸上,“没有啊。”

风雨中她的脸苍白如纸,上面纵横着温热的血雨,然而一边诧异地说着、眼角却有泪水不知不觉地汹涌而出、滑过脸颊,和雨融为一体。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情绪,她捂着脸,忽然在暴风中放声大哭就如次因为无法控制云荒这个世界而精神崩溃之时。

她为什么哭她在怕什么她为什么感到如此欢跃和绝望那一刹那排山倒海而来的强烈情绪、完全支配了女子的头脑,她无法控制地痛哭起来。

“沉音沉音”辟邪的手还环在她腰上,血顺着伤口一滴滴流到手指上,看着蓦然间失声痛哭的人,眼里有忧虑,“你不该动用那个禁咒的透支太多灵力,我怕你的精神承担不起了。怎么了为什么哭”

那个瞬间她也怔了一下,不停抹着眼角滑落的泪水,想止住哭泣,却发现那一声声悲恸仿佛传自于深心,根本无法阻断。为什么哭那一瞬间、她为什么无法抑制的哭

“连自己都不明白么”风雨中,暗夜的密林里忽然传来了一个低微的声音。

九字禁咒的力量还在持续,金色的闪电在饕餮身上如锁链蔓延,将重伤的神祗困在原地。然而看着林外草地上诧然对望的两人,满身是血的银发男子反而笑起来了:“笨蛋啊。理性的思维总是要慢于直觉你之所以哭,是因为那一刹那,你已惊觉自己必将面对错乱、倒置的时空以一个凡人的角度去对抗这整个宇宙未知的空茫,也违背了原先作出的选择”

“什么”同时脱口的是辟邪和萧音,无论是神祗还是凡人,都一脸莫名奇妙。

饕餮从地上抓起一把泥土,按在被闪电贯穿的巨大伤口上,迅速地腐土就变成了身体上的血肉,融化无痕。他轻轻冷笑着,试图站起来:“织梦者连你也不明白么”

金色的闪电还在蔓延,剧痛让他再度跪倒在地上,饕餮抬起了冷笑的眼睛,看着萧音和她身边的神祗,薄唇下露出整齐的牙齿,吐出轻而利的声音:“你是否爱上过虚幻的云荒你悲悯着他们的生死、深味着他们的悲欢离合,知道他们的梦起和梦破你,是否对你笔下的那个世界,投入了真实的感情”

萧音怔住,看着面前这样冷锐发问的邪神,脱口回答:“是是的。你怎么知道”

这个邪魔怎么会知道那样微妙的情感、就连一直陪伴在她身边的辟邪都始终不曾知道吧作为一个作者、一个创始者,对于笔下虚幻世界的真实感情,这样一个邪魔怎么会知道

“呵呵”饕餮笑起来了,眸子里是冷锐的光,“云荒上的人呢他们是不是也爱着你这个织梦者那些几千年前已经一夕间死去的人,一直不曾发觉他们已经死了。他们的魂魄不曾散去,一直沉睡在海底、生活在由你一手构筑的虚幻国度里,延续着历史你是他们的神。他们一样爱着你吧”

“怎么怎么可能”萧音震惊地脱口,“他们他们不过是我笔下的”

“我只是举一个例子。织梦者。”体力未复之前,饕餮不再做无谓的努力干脆坐在地上,然而他冷笑着看着萧音,话语却犹如锋利的刀子,“我只是想让一个凡人明白她为什么感到恐惧怎么能不恐惧呢如果凡人真的爱上了神祗”

那样的话如闪电般击中了萧音的心,她脸色刹那苍白,看着银发饕餮说不出一句话。

“你之所以感到下意识的悲哀,是因为你是织梦者,所以比其他凡人、更明白时空的无情和限制。”然而饕餮的眼睛依然闪着冷笑的光,继续,“可你爱上了神。一般懵懂的凡人不曾窥探过天地奥义,反而不会感到那样强烈的悲哀和空茫吧”

那样冷锐的话让萧音愣了一下,忽然间泪水绝堤而出,不可控制。

那一刹那,她甚至可以为了辟邪去死是的,她不愿看到他死,她也忘了人神之间力量的界限,她用尽全部只求能分担对他的一丝一毫伤害那一个刹那起,她就知道自己陷入了什么样的境地

“沉音,沉音。”显然兄弟的话同样也让他感到震惊,辟邪将她拉开,声音却有些颤抖,“别理他,我们回去。”

紫衣女子踉跄着捂脸后退,靠在他怀里,却怎么也说不出一句话。

宛如一个骤然仰头看到浩瀚无垠星空的孩童,她震惊于宇宙的空茫和自身的微不足道。那一刹那的错位和越位、在敏锐多思的女子看来,不啻是巨大而复杂洪流。那种冲击是灭顶的,她忽然间无法思考,剧烈的疼痛让她的头脑一片空白。

“我们回去。”感觉到她不停的流泪,辟邪只能重复同一句话,转身。

“怎么,不谢谢我么六弟”饕餮笑起来了,声音带着说不出的讥刺,“我帮你点破了这一层纸,让这个只知道编织虚幻的梦的女人明白了自己真实的感受那不是你一直希望的么你想让这个凡人永远留在你身边,不是么”

辟邪蓦然回头,眼里有煞气:“你是恶意的,别以为我看不出”

“呵呵真是狗咬吕洞宾,难道我不是为你和这个凡人好”九字禁咒的力量慢慢削弱,饕餮用手支撑着地面站起,看着他怀里的紫衣女子,冷笑,“居然能使用云荒圣女的九字大禁咒不愧是织梦者。可是,你看看,她的精神力如今还剩下多少”

辟邪霍然一惊,低头看着脸色茫然的萧音眸子里黯淡无光,所有灵气全部消失。靠在他怀里,紫衣女子忽然间仿佛倦了,用手指压住额角,皱眉。

怎么回事契约尚未完成,萧音的精神力应该还可以支持三个月

“本来她也已经快灯枯油尽了吧替你支撑了十年的云荒,那份苦可是连我想想都要摇头的,”饕餮继续冷笑,转动着受伤的手腕,“如果不强行使用那个九字禁咒,她的精神力还可以支撑三个月,可如今嘿嘿。其实我们兄弟半斤八两,谁又能真的杀了谁都怪这个凡人瞎凑热闹,居然敢插手神魔之间的战斗”

“住口”辟邪忽然厉叱,不再理睬饕餮。

“你急着回去回去干吗恢复这个凡人的生命和精神,然后再让她延续你那个云荒的白日梦”站在暗夜密林里,银发的邪魔冷笑着,眼神锐利,“辟邪,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在做什么你明明知道创世是我们都无法承担的事。对千万苍生的枯荣流转、生死离合负责,其间压力不是一个凡人的灵魂可以承受的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要这个织梦者用全部的生命和精神力编织历史。哪怕她精神崩溃、哪怕她精力枯竭你在用这个可怜的蝼蚁的一切、换取那个已经死亡的国度苟延残喘。”

“住口住口”那一瞬间仿佛被一刀刺中心口,辟邪的眼睛都变成了紫色。

“真是自私啊亏得你还说爱这个凡人。”然而同为神魔的饕餮并不惧怕兄弟的杀气,冷笑,“你分明拿着她的血肉灵魂来换取那个死亡大陆的延续辟邪,你逆了天意、漠视人命,试图打破天地平衡,比我这个邪魔都不如”

“你知道什么”再也无法忍受兄弟的冷笑,一直沉静的辟邪忽然厉声大叫起来,“我不能让云荒死去我是他们的神我答应了人们要守护这片土地,直到永远即使天翻地覆、只要那里的人们想要活下去,我就要尽一切力量保护他们”

“可那里的人,早在五千年前就已经死了。”从未见过这个兄弟有如此的失态,饕餮在辟邪的厉喝声里皱了皱眉头,却依然冷锐的回答,“五千年前东海巨啸,天变地裂,你的云荒早就一夕之间沉入了海底,连同上面所有在沉睡中的人类。他们早就死了”

辟邪忽然怔住,有些苦痛似地按住了额头,喃喃:“可他们他们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他的眼里,第一次出现了无法掩饰的痛苦和无力,抬起头,看着云开雨散的夜空,长长叹息:“他们都以为自己还活着我的子民们想活下去,天天祈祷着我的庇护。我是他们的神我怎么能不竭尽全力满足他们的要求”

“所以你结成了幻界,让那些已经在海底腐烂的骷髅一直做着醒不来的梦”饕餮冷笑起来,“以前你可以凭着伽蓝神殿里圣女和神官的力量维持幻界,可那些神官圣女毕竟也是凡人、千年后他们的力量也消耗殆尽所以你不得不从在世的凡人里,寻找有织梦者天赋的人,借助她的手来编织云荒虚幻的历史”

辟邪脸色苍白而苦痛,显然这几千年来为了维持这个虚幻的国度、他也已经耗费了太多的心力:“我答应过要守护云荒哪怕天崩地裂。”

“为了水底那堆废墟和骷髅、你宁可牺牲在世之人的生命,是吧”饕餮扯着嘴角,不屑地笑,“多么伟大的守护神啊为了不让那些海底骷髅惊觉自己已经死了,要花了多少精力来编织完美无缺的历史你这样死脑筋的神,我还是第一次看到。”

“你知道什么”辟邪凌厉地看了兄弟一眼,“你早就沦入魔道了”

“呵我怎么不知道”银发男子笑起来了,手指虚空一划,止住了半空零星的雨点,“五千年前,我同样眼睁睁看着大西洲沉入海底云荒只是一夕间沉没,而大西洲却是裂变了十多年、才逐步完全消失我无能为力我是神,却无能为力那时候我的苦痛会比你少”

辟邪抱着昏睡的萧音,忽然一震,抬头看着成为邪魔的兄长。饕餮九兄弟中最骄傲的饕餮,屈身成为黑暗保护神、也是经历过无数波折的吧

“但是,生死如昼夜更替,都是天道,连你我都必须顺应。”饕餮脸上那种玩世不恭和冷嘲热讽的表情消失了,手按在心口,脸色肃穆,“死去的人,会有他们新的去处;而消失的文明,也会有新的文明涌现代替时间在流逝,历史也在继续,你我都无法阻挡。辟邪,你实在是太愚蠢。”

“愚蠢的是你居然去做了邪魔”辟邪抬起眼睛看着兄长,应该是内心也在激烈地挣扎翻覆,黑眸居然变成了淡淡的金色,忽然厉声,“我抓着云荒不肯放手,至少从不阻碍这个世界的进程你呢不能守护大西洲、就不惜隐身于黑暗大哥他们守护着如今的七大洲,居然没有杀了你”

“呵,呵。六弟,你原本个性就放不下,如今居然越发胡涂了,”银发的饕餮笑了起来,“神魔从来都是并存和相互转化,如昼夜流转不息,推动世间前行,何谓阻碍进程你这样试图延续残梦、才是一种阻碍”

说到最后六个字,饕餮讥诮冷嘲的声音忽然沉厚,宛如惊雷下击。

辟邪抱着萧音站在林外,忽然间沉默下去,宛如一尊石像。

雨已经停止了,绿化林被方才狂风吹得倒了大片,酢浆草还未开花、就被神魔大战践踏成泥。暗夜里,银发飞舞,饕餮笑着,微微弯腰,对着一边沉默的兄弟伸出手去,邀请:“醒来罢,辟邪别再为那片死亡的大陆浪费精力,来这边,和我一起吧”

虽然辟邪一直不动声色,然而刹那间被点破了梦境,心中的惊涛骇浪是几千年来所没有的。空茫和绝望如潮水灭顶而来,辟邪的手臂都微微颤抖,几乎抱不住怀中的萧音。

“来和我一起吧我为了寻找同伴、已经费了几千年时间。”察觉到辟邪色动,银发男子薄唇上带了笑意,“辟邪,上天将我们的土地夺走、就是要我们寻找新的可以守护的东西所以,我做了一切罪恶的守护神。这个世界并存着阴阳两面,神魔之界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站到哪一边才不会再感到空茫和无措,可以抓住真实的存在。”

“真实的存在”喃喃地,辟邪重复了一句,依稀眉目一震。

“是的,真实的存在不象云荒那个虚幻的死亡国度。”饕餮继续保持着伸手邀请的姿式,微笑,“这个肮脏的浮世里,所有救赎、守护、谦让都是假的,唯有罪恶,才是真真实实的存在。就让我们一起来守护这份真实罢”

辟邪眉间依然有迷惘混乱的表情,然而兄弟的劝说慢慢起了效果,他看着意气飞扬的饕餮:“你找我就为这个啊可这些年来,你过得很快乐黑暗里也有可以快乐的东西么”

“当然,你不知道人心堕落在黑暗里的时候,可以产生怎样的扭曲和快乐那种腐蚀般的快乐,就算你是神祗、只要舔尝一点点,都会觉得不得了呢。”饕餮嘴角浮出笑意,“你为那个破云荒已经苦行了多年吧别拖身边这个女人下水了,再下去她的脑子就要毁了。干脆和我一起归于黑暗吧”

他的手向前伸着,人还在林中,手指却伸出了树林边缘、在暗夜里微微发光。

这是来自黑夜里的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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