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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晓梦

作者:肥锅锅 | 分类:女生 | 字数:0

第二百三十八章 时来天地皆协力

书名:红楼晓梦 作者:肥锅锅 字数:8.1千字 更新时间:04-19 21:13

这些时日贾珍愈发想要儿子,与那后街贾珩勾搭在一处,关起门来也不知与哪个妾室厮混在了一处。

连带着,贾珍自是愈发不待见贾蓉。那贾蓉瞧在眼里,偏生愈急切,愈生不出孩儿来,每次行房总要丹丸辅助,他心下又怎会不恨尤老娘?

又探知尤老娘有了身孕,略略算算时日,说不得便是自个儿了?贾蓉生怕因着生不出儿子而被贾珍废了爵位承袭,心下不由得暗忖,若尤老娘果然生个男孩儿,那此事岂不迎刃而解?

拿定了心思,贾蓉这等纨绔子弟,只消洒出银钱去,有的是青皮喇咕为其效劳。这起先往门上挂破鞋、涂狗血,此后丢粪水,半夜装神弄鬼,至如今更是连郭博士都惨遭毒手。

郭博士虽不明就里,可那贾蓉放了狠话,他又怎敢再留尤老娘?因是今日散衙便往新宅、宁国府送了信儿,请三姊妹将那身怀六甲的尤老娘接了回去,这回人家郭博士连尤家老宅都不要了!

尤三姐虽是个泼辣、爽利的性儿,可事涉尤老娘顿时没了主意,只得打发冬梅来请陈斯远。

“蓉哥儿不安分?”陈斯远笑着道:“此事简单,过会子我往宁国府走一趟,与珍大哥说一声儿就是了。”

尤三姐挑眉道:“这事儿能说?”

陈斯远道:“有何不能说的?那乱了伦常的是他们父子,我只当不知就是了。”

尤三姐蹙眉思量,事已至此她又能如何?总不能真个儿让人将尤老娘送回来吧?于是横下心来一咬牙,道:“好,过会子我随哥哥往宁国府走一遭!”

说罢起身,往后头去换衣裳。

尤二姐见其走了,立时凑在陈斯远身边儿道:“老爷……大姐好似有喜了。”

陈斯远眨眨眼,哭笑不得道:“这才几日,怎么就有了?”

那月初之时尤氏方才来过月事,虽说这些时日二人缱绻过几回,可再如何也没这般快的吧?

谁知尤二姐却道:“大姐一早儿来了一回,说不知为何,这几日腰酸,还犯了春困……妈妈早前便说怀我事便是如此,说不得大姐就有了呢。”

陈斯远眯眼道:“那她待如何?”

尤二姐道:“大姐本要去寻马道婆求些药来,奈何那马道婆不知所踪,她一时无法,只得求老爷想些法子。”

陈斯远暗忖,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不如舍些药给尤氏?于是压低声音道:“今日匆忙,待过两日我便将东西送来,你给她送去。”

尤二姐乖顺颔首。

说话间尤三姐已然换过衣裳回返,陈斯远起身与其一道儿出得家门,乘车便往宁国府而去。

路上尤三姐忽而说道:“是了,倪二撤了回来,只是那马道婆是个多疑的,倪二回来前便拾掇个包裹往城外去了,这会子也不知去了哪儿。”

难怪尤氏寻不见马道婆,敢情是被倪二给吓跑了!

心下又想,那老虔婆害人于无形,又惯会装神弄鬼,料想那菌子粉定有奇效,回头儿须得寻了那老虔婆多讨一些才好。说不得何时就有了用处。

马车须臾到得宁国府前,眼见下来的是陈斯远与尤三姐,门子不敢怠慢,立时寻了管事儿将二人迎进门。待报得内中知晓,须臾又有婆子引着二人往宁安堂而去。

这日贾珍正与贾珩吃酒,听闻来的乃是陈斯远与尤三姐,赶忙请了进来。待众人厮见一番,贾珍便笑道:“远哥儿……伉俪怎么来了?”

陈斯远笑着拱手道:“不敢瞒珍大哥,确有一桩难事邀请珍大哥出手帮衬。”

“哦?这东西二府谁不知远哥儿能为,竟还有令远哥儿为难之事?”

陈斯远笑着瞧了眼贾珩,那贾珩也是识趣的,起身道:“珍大哥既有客,我不便叨扰,咱们兄弟明日再聚?”

贾珍应下,又打发赖升去送。

情知陈斯远有话要说,那尤三姐又是一副满面寒霜的模样,贾珍心下拿不得准,干脆将下人都打发了下去。

此时又有婆子回话:“奶奶说扭了腰不便劳动,这会子就不来了。”

贾珍摆摆手,打发了婆子,这才道:“远兄弟?”

陈斯远叹息一声,道:“说来也是冤孽,老安人原本已改嫁,谁知蓉哥儿兀自纠缠不休……前些时日寻了一群青皮喇咕时有搅扰,昨日更是将那郭博士痛打了一顿。如今郭博士闹着要将人送回来,我与三姐儿实在无法可想,只得来寻珍大哥讨主意。”

贾珍眨眨眼,顿时怒不可遏,一拍桌案道:“好畜生!我念及他受了伤,这些时日也不大管束,他却愈发得意了!来人,去将蓉哥儿提了来!再把家法拿来!”

陈斯远赶忙拦阻道:“珍大哥……这家务事我不好置喙,不过只求安抚了那郭博士就好,我与三姐儿别无所求。”

贾珍早知尤老娘有了身孕,至于是自个儿的、贾蓉的……还是旁的什么人的,他哪里知晓?因尤老娘的身份,贾珍不好接其进宁国府,只好装聋作哑权当不知道。

不成想贾蓉又将此事揭起!贾珍本就愈发不待见贾蓉,这会子哪里还会给其脸子?

当下就道:“远兄弟放心,那畜生保准来日再不敢搅扰。出了这等事儿,愚兄实在不好出面,求远兄弟带话给那郭博士,好生安抚了。就说来日蓉哥儿若是再搅扰,我便打杀了他!”

陈斯远自是应下,又扭头看尤三姐。尤三姐便冷着脸儿道:“只盼着你言而有信。”

二人不好久留,干脆起身告辞。贾珍心下羞恼交加,又不敢与陈斯远交恶,便耐着性子将二人送出仪门来。

还不待其回身,遥遥便见贾蓉蔫头耷脑自前头小书房而来,脸面上还有不曾拭去的胭脂。

贾珍心火腾起,虚指贾蓉道:“好畜生,今日不如将你打杀了,免得来日祸及一府!”

说罢四下找寻,径直抄了仪门门栓,高高举起气势汹汹而去。那贾蓉见了贾珍好似老鼠见了猫儿,顿时两股战战不能挪动。

一应仆役不敢拦阻,只敢在一旁出言求肯:“老爷饶了哥儿这一遭吧!”

又有灵醒的往内中递话儿:“快去将奶奶请来!”

纷乱间,贾珍业已到得近前,含怒出手,自是兜头盖脸便砸。亏得贾蓉本能一偏头,那门栓重重砸在其肩头,只听‘咔嚓’一声,贾蓉顿时惨叫一声,立时化作滚地葫芦。

“孽障,还敢装死?”

贾珍却不理会许多,抡起门栓来噼噼啪啪一通乱打。贾蓉只举了一只手拦阻,四下翻滚闪避,却到底挨了好几下。也亏得贾珍酒色掏空了身子骨,只抡了几下便气力不济,不然哪里还有贾蓉命在?

却说东路院里,尤氏得了信儿自是心下思量。错非贾蓉惹出事端来,尤老娘的事儿本就揭过了,又哪里会又生出事端来?

再者说,她这几日腰酸惫懒,一早儿与二姐儿说了一通,二姐儿非说有了身孕。尤氏惊、喜之余,自是存了一番奢望:若果然生了个男孩儿,来日这家业岂不是自个儿孩儿继承了?

烂船还有三千钉,宁国府再是被掏空,好歹也是公府门第。这三等将军过后还能传袭个四品轻车都尉的爵,有爵位傍身,她们母子两个自然衣食无忧。

至于贾蓉……尤氏巴不得贾珍此番将多事儿的贾蓉打杀了。不过这情面上她为继母,总要出面拦阻一番。

她本就身子疲乏,这会子又扮作不良于行,折腾得丫鬟、婆子抬了肩舆来,这才貌似急吼吼、实则慢悠悠往仪门外而来。

待到得地方,贾珍拄着门栓喘粗气,那贾蓉缩在地上哀嚎不止。尤氏唬了一跳,赶忙下来道:“老爷,这是为何啊?哥儿再是犯了错,也不好这般打,父子两个好好说话儿就是了。”

贾珍冷笑道:“这畜生我与他好好说话可曾听过?你也别管,今日就由着他嚎。明日若侥幸不死,老子倒要佩服他骨头硬!”

那贾蓉如今半条命都去了,再捱上一宿哪里还有命在?眼见尤氏也劝不住,便有那灵醒的管事儿偷偷打发人往荣国府而来。

此时临近晚点,大老爷贾赦、老爷贾政业已归府,二人闻听贾珍发了性子,将那贾蓉险些打死,顿时呼得赶忙来阻拦。又有得了信儿的贾琏一道儿而去,待众人进得宁国府,便见贾蓉躺地哀嚎不止,满面血迹。

呼的贾赦、贾政连番教训,贾珍只推说贾蓉不孝,至于如何不孝,到底没说出个由头来。

贾珍这会子气消了,也生怕贾蓉就此死了去,于是就坡下驴,命人将贾蓉抬回自家小院儿,又吩咐延请了太医诊治,自不多提。

……………………………………………………

却说陈斯远与尤三姐乘车甫一出得荣国府,那尤三姐便嘤咛一声扑在其怀里,一时媚眼水润,恨不得立时便要成就好事儿。

女子本就慕强,先前惊悉郭博士欲送回尤老娘,尤三姐顿时慌了神儿。谁知请得陈斯远来,往宁国府一行,不过三言两语便将天大的祸事遮掩了过去。

道理只是道理,若只是尤三姐寻过去,贾珍又哪里会听得进去?还不是因着陈斯远今日不同往日,连贾珍都要高看几分,这才如此重视?

且身边良人乃是自个儿选的,虽说因着那贪财的老娘拦阻,好好儿的正室没了,可尤三姐眼见陈斯远愈发出彩,心下也觉自个儿不配那正室之位。这安心为妾室之余,难免愈发爱煞了他去。

昨日一遭,连着答对了薛姨妈与邢夫人两个,陈斯远自是后怕不已。好在今日养精蓄锐,估算尚有余勇,便大模大样揽了尤三姐入怀。

这日用过晚点,尤三姐犯了小性儿,将尤二姐撵了,只自个儿与陈斯远留在了楼里。当下一个兴致大举,一个心炽如焚,少一时肢贴腕交,檀口度、粉脸猥,又除云翘,卸轻绮,一并进得床榻里效那鱼水之欢。

当下有诗为证:翠华香薰玉质肤,楼中从凤肯孤虚;

红鸾星照金梢钿,一刻千金果自如。

及至二更时分,二人相拥而卧,三姐儿只当陈斯远体贴自个儿,是以方才才不曾尽兴,于是愈发柔情似水,猫儿也似缩在其怀里。

待说过一会子情话,陈斯远又问道:“妹妹到底忙些什么?怎地连我都不曾说?”

尤三姐俏皮一笑,道:“不可说、不可说,左右离五月也没多久,哥哥到时便知。”

眼看陈斯远还要再问,那尤三姐忽而话锋一转,道:“哥哥这几日可别忘了要紧事。”

陈斯远纳罕道:“什么要紧事?”

尤三姐嬉笑道:“莫非哥哥忘了晴雯生儿不成?”

陈斯远眨眨眼,这才恍然。是了,晴雯那丫头是三月二十八的生儿,如今眼看二十了,可不就要提前预备了贺礼?

尤三姐低声道:“这几日哥哥忙,晴雯自个儿也憋着不说……我看啊,若是来日哥哥没送上可心的贺礼,只怕她就要给你使脸色呢。”

陈斯远哈哈一笑,不禁颔首连连。晴雯那性子便是如此,心下从不当自个儿是婢女,一颗心挂在你身上,便会对你使小性儿,才不会去管身份之别。

尤三姐欲言又止一番,又笑道:“若是贺礼可心,说不得还有意外之喜呢。”

陈斯远只道:“亏得妹妹提醒,过两日我往造办处转转,总要寻了个可心的贺礼才好。”他也没多想是什么意外之喜,因困倦袭来,当下便搂了尤三姐睡下。

待转过天来,陈斯远虽百般不愿,却知总要去答对了那李崇明才好。因是早间用过饭,又回清堂茅舍换了身衣裳,这才骑马往江苏会馆而来。

那江苏会馆便在鹤年堂不远处,陈斯远顺路瞧了眼丁道简,眼见其人早已无恙,二人又相顾无言一番,这才往会馆而来。

一径到得地方,那李崇明被陈斯远安置在天字号院儿里。待陈斯远寻去,遥遥便听得内中之乎者也不休,细听才知敢情是单聘仁、詹光两个正捧着李崇明说茶经。

小厮庆愈上前报门,陈斯远快步得到内中,与三人厮见道:“惭愧惭愧,我这两日实在脱不得身,有劳二位先生作陪,过后必有谢礼送上。”

那詹光、单聘仁笑着连道无妨。

陈斯远又笑着与李崇明道:“李兄海涵,愚弟今日总要尽一番地主之谊。”

李崇明心下志得意满,故作样子道:“陈兄弟何必客套?”

“诶?此为应当应分,李兄莫要推拒。”

当下送别了詹光、单聘仁,陈斯远正要引李崇明四下游玩,谁知那李崇明却道:“二位先生作陪,前两日领了我往京师游逛了一番。这京师气象自不相同,只是瞧来瞧去只是寻常。莫不如咱们兄弟今日把酒言欢,来个一醉方休?”

陈斯远正求之不得,哪里会推拒?当下吩咐小厮庆愈置办酒菜,少一时便在房中吃喝起来。

陈斯远耐着性子奉承几句,那李崇明果然丑态毕露,寻常典故都说不出出处,偏要卖弄学识。少不得过后还要陈斯远来捧哏。

待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那李崇明憋闷不住,道:“枢良不知,我此番来京乃是为着一桩要紧事啊。”

陈斯远心下一惊,暗忖这位莫不是嘴快,说给詹光、单聘仁了?

于是正色道:“哦?李兄,这等大事可曾与那二位先生说过?”

李崇明道:“事关紧要,我岂会口无遮拦?二位先生乃清雅之人,我等说的自然是风花雪月。”

陈斯远暗自松了口气,笑着道:“原来如此,却不知李兄所为何事?”

李崇明正要卖关子,忽而想起那金刚经便是陈斯远带来京师的,这才叹息道:“若是旁人,便是打杀了我也不肯说的。既是枢良来问,愚兄倒是能说一说。”顿了顿,压低声音道:“我此来,便是为着那金刚经。”

陈斯远眯眼笑道:“李兄也知那金刚经献给燕平王了?”

“嗯……嗯?”李崇明霎时间瞠目,不禁哆嗦道:“你,你说什么?”

陈斯远故作纳罕道:“李兄不知?大嫂子得了那金刚经真迹,握在手中生怕为那有心人算计,思来想去,干脆托付我将此物献给了燕平王。”

“这……这这……”

陈斯远道:“李兄不知,王爷得了此物如获至宝啊,单场便要赐下银钱来。谁知大嫂子说此物留在其手中乃是招灾惹祸的源头,只推辞不受,只求了王爷一个承诺。”

“这……妹妹糊涂啊!”

眼见李崇明痛心疾首,陈斯远也一拍大腿蹙眉道:“可不就是?大嫂子非要保举李兄去做那劳什子王府清客……啧,区区一个清客,哪里比得了白花花的银钱实在?”

“啊?”李崇明一愣。

就听陈斯远蹙眉道:“我心下费解,忍不住追问了大嫂子一番。谁知大嫂子却说,李兄一心入仕,奈何为李祭酒拘束,这些年一身本事不得施展。她心下看不过,又念及李兄不曾为官,这甫一得了官身难免没有根脚。这才求了王爷首肯,先行去王爷府中为清客,待过后再去谋个官身。”

李崇明细细思量,好似没毛病?不少落魄举子都曾去过权贵人家为清客。便有如那傅试,早年也是贾政门下清客,如今不也成了六品推官?

那荣国府如今已是昨日黄花,哪里比得了燕平王权势显赫?这来日若是得了王爷钟意,岂不要平步青云?他也不奢望入阁拜相,只求做一任知府便好。

想到此节,李崇明便道:“妹妹糊涂啊,这等事儿怎么不提前与我说?这,早知如此,启程前我就该将素日里的文章一并带着,免得来日王爷不知我的能为。”

呸!你哪儿来的能为!

陈斯远便道:“常言道虎父无犬子,有李祭酒教导,李兄的学识自是极好的。且王爷如今想要的是能办事的人手,说不得李兄去了,立时就能得大用呢!”

“哦?还有此事?”

陈斯远耐着性子颔首,又道:“昨日大嫂子下晌来寻我,因知晓我与燕平王有旧,便求我来日引李兄去王府。这……却不知李兄何时得空?”

“我随时都行啊。”

陈斯远道:“不急,王爷这些时日也忙得很,待我明日见了王爷,再定下时日引李兄去见王爷。”

李崇明大喜,不迭道‘好’,欢喜得手足无措,干脆与陈斯远连连对饮了几杯。不过辰时过半,陈斯远不过熏熏然,这老兄就将自个儿灌多了。

陈斯远无法,只得打发其随身小厮与庆愈一道儿将去搬到床上。他心下暗自思量一番,这才离了江苏会馆。

……………………………………………………

陈斯远也没走远,因着饮了酒,干脆在左近寻了个茶楼醒酒。这大话说出去了,虽说能拖延一些时日,却不好一直拖延下去,总要硬着头皮往燕平王跟前禀报一番。

如今内府钱庄、票号还不曾铺开,料想燕平王定然财用匮乏。若不行,寻了李纨献上一万两庄票,也不知能不能得个清客位份;再不行,那就鼓动燕平王将那期货行现在松江、广州搞出来。

左右陈斯远拿定了心思来日要走清贵路线,这等‘与民争利’的‘馊主意’莫不如让燕平王顶缸。

待醒了酒,又佩了香囊遮掩酒气,陈斯远这才往燕平王府而来。

到得地方,他也不敢先见燕平王,寻了门前侍卫求见王府典膳正丁道隆。

王府侍卫知燕平王信重陈斯远,当下也不推脱,打发了人往内中通禀。少一时,那丁道隆纳罕而来,请了陈斯远到偏厅落座,不禁问道:“陈孝廉寻咱家可是有事?”

“正是,敢问典膳正,这王爷身边儿的清客……可有什么说法?”

丁道隆闻弦知雅意,不禁笑道:“陈孝廉是想给友人谋一桩清客的差遣?好说,王爷早年性子惫懒,最喜风花雪月,这擅作诗词者,自然得王爷之意。不过自打王爷掌了内府,因庶务繁多,这手下清客难免要有一些能办实事的。却不知陈孝廉那友人——”

陈斯远道:“惭愧,我那友人一无是处。”

丁道隆眨眨眼,没听明白:“陈孝廉莫不是在耍咱家呢?”

陈斯远哭笑不得道:“典膳正不知,此事还是因着那金刚经而起。”当下略略将因由说了一通,陈斯远苦恼道:“如今那李崇明不请自来,大嫂子不知如何应对,只得求了我来答对。典膳正也知,我不过是一介举人,哪里处置得了这等家务事?可放任不管,又实在说不过去……万般无奈,这才想起了王爷。”

丁道隆同样哭笑不得,一时间不知如何回话好了。

陈斯远便试探道:“却不知在下奉上一万两银子……王爷可会同意?”

丁道隆板着脸道:“陈孝廉莫非将王爷当做那等无利不起早的市井之徒了?”

“啊?惭愧,那——”

还不待其说完,忽听得外间传来声响:“慢着,果然有一万两?”

话音落下,陈斯远扭头便见燕平王一身蟒袍大步流星而来。

陈斯远与丁道隆紧忙起身见礼,那燕平王却是个不拘小节的,胡乱一把手,只盯着陈斯远道:“真有一万两?那这买卖本王做了!”

陈斯远、丁道隆一并愣神,不知这位王爷又要闹哪样儿。丁道隆赶忙过来道:“王爷,您这——”

燕平王叹息道:“今日何可华那厮弹劾本王早年挪用户部银钱一万两有奇,皇兄抹不开颜面申斥了一番,责令本王月内补足……呸,本王那银子都花用出去了,哪里还有多余的?”

那何可华为左都御史,最喜弹劾勋贵以沽直卖名。

丁道隆纳罕道:“何大人?王爷不是前日——”

燕平王急眉赤脸道:“快别提了!前日本王因公务与其吃过一顿饭,本想略略交好,谁知转头儿这厮就将本王给卖了!丁道隆,你寻几个妥帖人手,抓几个积年的大蛤蟆,嘴里塞了花椒绑上,夜里丢何家去……呸!敢让本王出丑,姓何的你也别想好过!”

陈斯远暗自记下,心道这招数……这是王爷能用出来的招数?

此时燕平王又道:“陈枢良,说定了一万两银钱,那李崇明就算一无是处,本王也开一份米粮。一万两,本王三日内就要见到。”

陈斯远紧忙应下,又生怕触了燕平王的眉头,连大气儿都不敢喘一声儿。听王爷骂骂咧咧好半晌,这才将其打发出了王府。

待起码回转荣国府,为防夜长梦多,陈斯远拿定主意,过会子见过李纨便将一万两庄票奉上。

心下又不禁感叹,真真儿是时来天地皆协力啊,自个儿还琢磨着如何说服燕平王,不想燕平王就被人给弹劾了,急需银子填窟窿……这事儿上哪儿说理去?

得意过后,又暗自惊醒,叮嘱自个儿往后万不可心存侥幸。尤其是那四年后的春闱,可谓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啊。

若能一次中的,自是极好的。料想那会子荣国府合该败落了,他趁势而起,说不得便能搭救了几位妹妹呢;若名落孙山,想要搭救诸姊妹,只怕就要费上一番心力了。

闲言少叙,陈斯远赶在午后回返荣国府。到得清堂茅舍换过衣裳,急急往稻香村来寻李纨。

谁知方才转过沁芳亭,迎面便撞见了平儿。

“远大爷!”

平儿面上咬着下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陈斯远上前见过,纳罕道:“平儿姑娘寻我有事?”

平儿颔首,四下观量一眼,往翠嶂方向一引,道:“还请远大爷移步。”

陈斯远颔首,随着平儿到得翠嶂左近,那平儿方才道:“我们奶奶料定前一回发癔症,乃是遭人暗算所致。我不敢欺瞒,便将那鬼画符说了出来。谁知奶奶先是笃定必是赵姨娘所为,随即又见彩霞行至迥异,便猜想乃是彩霞将那物件儿塞在了枕头里。”

啧,凤辣子果然是宅斗好手。何谓宅斗好手?自然是论心不论迹,她与宝玉遇害对谁最有利,那便是谁下的毒手。

陈斯远道:“原来如此,二嫂子果然厉害。”

平儿求肯道:“远大爷不知,我们奶奶素来没顾忌,此前那位瑞大爷……总之还请远大爷帮着劝说一二,免得我们奶奶下了毒手。”

陈斯远不解道:“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若不是我侥幸勘破玄机,二嫂子便是留得性命在,只怕也要大病一场。怎么平儿姑娘这话反倒向着外人?”

平儿摇头道:“若依着我,这等起了歹毒心思的,只管打发出去便是。奶奶却想害她一辈子……”

陈斯远道:“那也是其人自作自受……我知平儿姑娘良善,只是这良善也得分时分人啊。”

平儿眼见说不通,便叹息道:“许是我心软,实在见不得这等惨事。”

陈斯远便思量道:“不过平儿姑娘有一句话没错……只是个小丫鬟,二嫂子何必使那些手段?只管打发了出去就是。”

平儿顿时暗自松了口气,赶忙谢过陈斯远,这才与其别过。

陈斯远负手而行,临到稻香村门前才思量道,这平儿太过良善也不是好事儿。就好比那原文中,尤二姐分明存心要怄死凤姐儿,偏平儿还偷偷给尤二姐送吃食……嘶!莫不是平儿想要用尤二姐怄死凤姐儿不成?

陈斯远心下悚然,举目观量,却早已不见了平儿的身形。当即心下暗忖,这世间从来没有无关无辜的良善,平儿聪慧,又岂不知那尤二姐存的什么心思?

一边厢面上待凤姐儿乖顺,一边厢给凤姐儿的死对头卖好儿,两边做好人,从而渔翁得利?

陈斯远摇摇头,如今还不得而知,或许平儿只是单纯的良善呢?

当下回神叩门,素云推门观量,旋即传话道:“奶奶,远大爷来了!”一面儿又紧忙将陈斯远让进来。

陈斯远进得院儿里行不几步,便见帘栊一挑,李纨自正房迎了出来。

见那一双桃花眼满是担忧,陈斯远笑着拱手道:“大嫂子,幸不辱命!”

此言一出,李纨面上顿时生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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