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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晓梦

作者:肥锅锅 | 分类:女生 | 字数:0

第一百四十八章 处置

书名:红楼晓梦 作者:肥锅锅 字数:8.1千字 更新时间:04-19 21:13

却说陈斯远一路打马回返荣国府,在前头马厩交还了马匹,一路匆匆回返自家小院儿。

入得正房里,便见香菱坐在暖阁炕头,红玉矮身正仔细为其缠裹着脚踝,内中隐隐传来一股子药味儿。

陈斯远蹙眉行过来,不理几女招呼,只朝着香菱问道:“怎么伤了?”

香菱哭笑不得道:“今儿个下晌无事,我们一道儿往园子里游逛,谁知自大主山上下来一不留神踩了个空。起先还只是胀痛,谁知回来一会子竟连路都走不得了。”

红玉唏嘘道:“这下子是崴得狠了,大爷没瞧见,方才肿得猪蹄儿也似。我紧忙请了王太医来,开了几贴膏药,这伤筋动骨的,说不得月余才能转好。”

陈斯远叹了口气,说道:“往后可不好在崎岖处打闹,免得伤了筋骨。”

香菱笑道:“就这一回,再不敢了。”

陈斯远在其一旁落座,略略说了甄封氏情形,眼见红玉出去,陈斯远便说:“过会子我给你五百两,你拿了给大娘回去花用。”

香菱一个劲儿的摇头:“我先前都给了,哪里还能要大爷的银子?”

“不过是些许银子,过些时日我就赚回来了。”当下不容香菱推拒,硬塞了五百两银子过去。

眼见推拒不得,香菱便笑着收下。

因着香菱行动不便,陈斯远便将其抱去了厢房里歇息,于是今儿个夜里便只余下红玉守夜。

不知是不是错觉,用过晚点,陈斯远在书房中温书时,便觉红玉有些异样。或时不时隔着老远笑吟吟看过来,或三不五时凑过来添茶倒水。

待就寝时,红玉更是热情似火,一径折腾得骨软身麻、大溃情逸方才罢休。

待二人相拥锦被里,陈斯远便纳罕道:“今儿个怎地不大一样?”

红玉吃吃笑着没言语。自打与香菱一道儿留在房里守夜,原还想着彼此天癸时错开,偶尔也有独享之时。谁知时日一长,她与香菱天癸时日竟一般无二,于是哪里还有这般与自家大爷独处之时?

红玉是个有分寸的,知道自个儿不过是个丫鬟,自是不敢有姑娘、奶奶方才有的拈酸吃醋。她所求不多,只求偶尔与大爷独处,便是什么都不做只这般相拥而眠也是好的。

待转过天来,陈斯远自国子监散学,甫一到得荣国府,便有余四寻来,道:“远大爷,大老爷有请。”

贾赦?这老货又寻自个儿何事?算算时日,莫非是乌家的事儿料理了?

陈斯远快步去了东跨院,进得外书房里,抬眼便见贾赦踌躇满志着负手踱步而行。

见得陈斯远,不待其见礼便摆手道:“远哥儿不用外道!”一个眼神打发了小厮,贾赦快步行过来压低声音道:“琏儿来信,辽东庄子上依着远哥儿的主意料理过了,一应奴仆、庄户无不欢呼雀跃。乌家上下三十一口业已押至津门,三日内便能抵京。”

陈斯远不禁笑道:“恭喜姨夫,此番料想必有收获。”

何止是收获?田土一千三百余亩,各类财货八千两有奇,单是大车就装了整整四车!若算上宁国府那边厢,那便是三千亩地,两万银子还多!

漫说是贾赦,便是贾珍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宁国府发引秦氏耗光了家资,如今不过是寅吃卯粮;荣国府起园子,更是贪占了林家大房家产,又拆借了薛家银钱。

两万两啊,这可不是个小数!谁能想到两个庄头竟贪占了这般多财货?

贾赦闻言自是好一番摩拳擦掌,暗忖此番过过手,自个儿好歹能剩下两千两吧?余下的径直砸在贾母面前,料此番老太太也无话可说。

再算上前一回赖家的孝敬,贾赦不由得志得意满。瞧瞧二房,每日家费心经营,却只能拆东墙、补西墙。再瞧瞧自个儿,不过略施小计便赚了个盆满钵满。

因是贾赦不由得瞧陈斯远愈发顺眼,笑道:“此番多亏了哥儿谋划……是了,芸哥儿还留在辽东,照着你那公分制经营,若运行无碍方才会回返。”

顿了顿,又道:“远哥儿五月里的生儿?”

“是。”

贾赦眯眼笑道:“过了生儿就十五了……嗯,不急,待过了十六,老夫自当给哥儿谋一桩好姻缘。听闻你课业有成,连夺榜首,常言道劳逸结合,远哥儿得空多往园子里逛逛,也往东跨院多走动走动。”

意思是……以后若是表现好,便将二姑娘许配给自个儿?

陈斯远心下腻歪,暗忖人家燕平王好歹还给些金银锦缎呢,偏生这老货只会画饼。二姑娘瞧着还成,却也不是林妹妹那般的天仙,这大饼画出来吊谁呢?

就听贾赦负手说道:“来日老夫与东府珍哥儿一道儿去老太太跟前儿对峙,到时将琏儿呈上的罪证一并列出,料此番老太太也是无话可说。”

顿了顿,看向陈斯远:“远哥儿素来多谋,不知可还有旁的参详?”

陈斯远道:“姨夫思虑周全,外甥这会子并无二话。”

“嗯。”贾赦也不意外,自觉此事万无一失,便一摆手打发了陈斯远:“你也几日不曾去见你姨妈了,昨儿个她还念叨了一嘴,快去瞧瞧吧。”

陈斯远笑着应下,扭身从外书房出来,便进了三层仪门。

自有得了信儿的条儿迎了来,见了面不禁埋怨道:“哥儿怎地好几日不来呢?”

陈斯远笑道:“庶务缠身,我又如之奈何?”

条儿噘了噘嘴,腹诽道:“也是古怪,这几日太太也不打发我们去寻哥儿了。”

陈斯远说道:“许是好事将近,待过后就好了。”

邢三姐婚期将至,连邢夫人都三五日便往邢家走一趟,自是没空来寻陈斯远。

说话间入得内中,便见邢夫人身子又丰腴了一分,小腹隆起,已然显了怀。

陈斯远落座规规矩矩回了几句话,待丫鬟、婆子退下,陈斯远便凑坐过来道:“三姐儿那边厢可还好?”

邢夫人一巴掌打掉他不规矩的爪子,白了其一眼道:“周全着呢,我挺着肚子跑了几回,还能不周全?”

陈斯远讪笑道:“你也知我年岁小,经历的事儿不多,实在不知如何操办婚事。再者国子监课业繁忙,我也不好总请假。”

邢夫人哼哼道:“知道你忙,所以我才不敢去叫你呢!”

这是生气了?

陈斯远哄劝了两句,眼见邢夫人不理自个儿,忽而便叹息道:“这银子真真儿不够花用啊。”

邢夫人瞥了其一眼,低声道:“缺银子了?我这手头还有几百两。”

“几百两够干什么的?”陈斯远道:“待过些时日我寻一桩妥帖营生,也算你一股,到时候就等着发财吧。”

邢夫人顿时来了兴致:“果真?哥儿,到底是什么营生?”

陈斯远摇头晃脑道:“不可说不可说,说了就不灵了。”

邢夫人顿时笑着奉承起来,不但亲自喂陈斯远吃了点心,又丫鬟也似为其揉捏肩膀。不禁感叹道:“我如今算瞧出来了,什么都靠不住,到最后还得是银子啊。你是不知,三姐儿那嫁妆预备得拖拖拉拉,我回去放了回赏,那物件儿不两日便置办妥当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老话讲得真真儿没错!”

陈斯远挑了其下颌道:“所以小女子不可一日无财,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啊。”

邢夫人嗤的一声儿,道:“你才多大,就大丈夫了?”

陈斯远眯眼道:“大不大的,你还不知晓?”

邢夫人顿时红了脸儿,啐道:“你也不分个时候,就知道撩拨。”

陈斯远情知邢夫人意动,干脆起身将其揽在怀里,低声笑道:“不若我伺候你一遭?”

邢夫人咬着下唇正要应下,忽而蹙眉‘诶唷’一声。陈斯远循其目光往下观量,便见小腹上略略隆起,又缓缓平复。

邢夫人顿时没了心思,撑起身形来道:“可不好再胡闹——”到底是头一胎,邢夫人自是看得紧,生怕动了胎气。又生怕惹恼了陈斯远,因是便又道:“这都过了一半了,等……等孩儿落地了再说。”

顿了顿,屈指点算,不禁讶然道:“算算总要八月了,那岂不是与秋闱赶在一处了?”

陈斯远便笑道:“双喜临门,好兆头。”

二人略略亲昵,陈斯远便离了正房,与苗儿、条儿两个说了会子话儿,这才回返自家小院儿。

却说这日小丫鬟夏竹战战兢兢往宁国府而来,也不敢上前叩门,只躲在私巷口子处往宁国府观量。因着后头起了园子,将原本畅通的私巷占了一半,是以这私巷如今就成了断头巷。

宁荣二府都觉不大吉利,便商议着将荣国府东跨院的围墙拆除了,干脆与宁国府合用一处围墙。如此,东跨院到时也能外扩出去五尺。

不知等了多久,忽而见一身锦衣的贾蓉自内中行出来,夏竹紧忙寻了过去。

贾蓉这日领着几个小厮正要往锦香院游逛,忽而便被个小丫鬟拦住。

“小蓉大爷!”

“嗯?”贾蓉停步扫量一眼,见夏竹姿色寻常,顿时冷淡道:“你是——”

夏竹道:“奴婢是二姨娘的丫鬟。”

“二姨娘?”贾蓉反应了一会子,才反应过来说的是尤二姐。

顿时笑道:“哦?二姨娘可是有些时日不见了,她可有吩咐?”

夏竹道:“姑娘说有事儿央小蓉大爷往小花枝巷走一遭。”

贾蓉略略思量,只觉那锦香院里的粉头又哪里有尤二姐、尤三姐得趣?当下不禁笑道:“好啊,我如今就有空,那咱们这就走吧。”

夏竹顿时松了口气,紧忙前头领路。

不一刻到得小花枝巷,夏竹叩开门,紧忙入内禀报道:“姑娘,小蓉大爷来了!”

话音落下,便见尤二姐抱着双臂自正房里行将出来。

贾蓉瞥了一眼,顿时笑道:“三姨娘,可是有些时日不见了,我父亲正想你呢!”

尤三姐蹙眉啐道:“呸!蓉小子,我几日不骂你,你就过不得了。越发连个体统都没了!还亏你是大家公子哥儿,每日念书学礼的,越发连那小家子瓢坎的也跟不上。”顿了顿,又道:“谁让你来的?我这小门小户的,只怕款待不了你这等公子哥儿!”

说话间正要吩咐婆子将其赶出去,便见尤二姐自厢房里行出来,笑道:“妹妹,是我叫蓉哥儿来的。”

贾蓉潦草一拱手:“二姨娘,不知寻我来可是吃酒的?本道今儿个要去锦香院乐呵,听闻二姨娘有请,我可是将酒宴都推了的。”

尤二姐面上一怔,强忍着不适道:“是我有事儿相求。蓉哥儿进来说话吧。”

尤三姐瞥了二人一眼,干脆扭身回了正房。贾蓉眯着眼观量尤二姐,心下不禁一荡,只觉转过年来这位二姨娘愈发出挑了。

当下也不管进的是不是厢房,贾蓉笑眯眯随着尤二姐入得内中,待茶水奉上,旋即便见嬷嬷、丫鬟都在一旁伺候着。

贾蓉就道:“二姨娘要求何事?”

“是这般……早年生父与我定了个指腹为婚的婚事,对方乃是皇庄的张家。谁知父亲故去,那张家也败落了……如今虽无婚书,却有信物为证,蓉哥儿本事大,不知能不能代我寻了张家,将信物讨了回来?”

管皇庄的张家,还败落了。贾蓉闻言全不当回事,只斜眼观量着尤二姐道:“此事倒是不难,不过我若是办成了……不知二姨娘如何谢我?”

尤二姐道:“亲戚一场,求你一桩小事也要好处?”

贾蓉叫屈道:“皇帝还不差饿兵呢。”

尤二姐略略运气,便从袖笼里掏出荷包来,径直丢给了贾蓉:“拿去吧,里面是五十枚金钱,能值五十两银子呢。”

谁知贾蓉接了荷包也不翻看,竟举起来深嗅了一口,调笑道:“果然时常带在二姨娘身上,这荷包都是香的。”

尤二姐强忍着羞臊,勉强笑道:“这银钱也给了,蓉哥儿总要将事儿办得妥帖些。”

贾蓉摇头道:“太少太少,事成后二姨娘须得补个席面才好说。”

尤二姐无奈,只得点头应下。

贾蓉当即哈哈一笑,扬了扬荷包,这才起身离去。

尤二姐将其送出,心下稍宽,只盼着贾蓉早日将信物取回,想来到时陈斯远也没了旁的顾虑。至于尤三姐,虽泼辣了些,可到底顾念着姊妹情分,不然一早儿便将尤二姐撵出去了,何至于还留到今日?

有情分就好,往后伏低做小的,总能哄得其点了头儿。

她却不知,贾蓉出了横三条巷,乘车径直往那锦香院吃花酒去了。至于尤二姐托付之事……区区五十两就想打发他堂堂宁国府公子为其奔走?想得美!不勒出旁的好处来,贾蓉才不会干呢!

想起二姨娘那标致的小模样,贾蓉不禁眯眼哼起小曲儿来……

……………………………………………………

转眼过得三日,这日陈斯远一早往国子监上学自是不提。

却说这日凤姐儿方才盘点过账目,又听闻二门外有采办买了仙鹤、孔雀以及鹿、兔、鸡、鹅来,又特地孝敬了几只能学舌的鹦鹉。

凤姐儿蹙眉埋怨道:“整日介忙得脚打后脑勺,人都顾不得,哪里还顾得了这些畜生?”略略思量,又道:“我看不如送去老太太处,也能说个话、解个闷儿。”

平儿赞道:“奶奶思量得周全,那就送去老太太处。”

当下平儿便将一对儿鹦鹉送去了贾母处,贾母瞧着自是喜爱,不料黛玉也极为上心。贾母眼见黛玉一直逗弄鹦鹉,干脆做主便将鹦鹉转送给了黛玉。

这边厢凤姐儿盘点过账目,因又要从账上支银钱采买,加之又要开库收金银器皿,凤姐儿便领了平儿往王夫人院儿而来。

谁知方才到院儿前,便见王夫人笑吟吟将显怀的邢夫人送了出来。凤姐儿眨眨眼,便见两位夫人好似亲姊妹一般,语笑嫣嫣,竟无半点芥蒂。凤姐儿一时间心下咄咄称奇,闹不清楚这近来两房太太怎地就凑得这般近了?

随即心下一凛,暗忖莫非府中又要生事了?

按捺住心下思量,凤姐儿紧忙上前见礼,邢夫人不咸不淡说了两句,便坐了轿子回返东跨院。

王夫人送过邢夫人,这才将凤姐儿请进内中。

此时申时已过,王夫人落座高堂,便听凤姐儿一一报账。

听到一半儿,王夫人便眉头紧锁起来,叹道:“花钱如流水,再这般下去,便是金山银海也遭不住这般花用啊。”

凤姐儿闻言不禁附和道:“如今各处古玩还不曾采买,算算又要两万两银子;十来个小尼姑、女冠都进了园子,如今日夜习练诵经,往后还有十二个小戏子,算算月例又要开销一笔。”

王夫人点点头,就道:“罢了,等贵妃省亲之后就好了。”

凤姐儿自是知晓王夫人之意,元春省亲之后,贾家声势必涨,若真个儿封了贵妃,老爷、太太得了爵位不说,那外头各处的好处总能占上一些。

只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眼巴前又该如何?

她有心问询,不料王夫人却气定神闲说起了旁的。凤姐儿一一答对着,心下暗忖,莫非还要问薛家拆借不成?

她却不知,邢夫人早早就与王夫人通了气,那八千两银子虽不多,可还有几车财货呢,算算也值不少银钱。外加一千三百亩辽东庄田,实在不行典出去也是一笔银子。

因着多了一笔额外用度,是以王夫人这会子方才气定神闲。

正说话间,忽而便见周瑞家的慌慌张张入内。

“太太……二奶奶!可了不得了,琏二爷押着几十口子进了角门,说是乌家兄弟欺上瞒下、贪占悖主,大老爷与东院珍大爷都来了,如今正吵嚷着往荣庆堂去,让老太太拿主意呢!”

“啊?”凤姐儿骇然之下起身,蹙眉问道:“周嫂子说清楚,是二爷押着人回来的?”

周瑞家的道:“错不了,我亲眼瞧见的!”

“这——”

凤姐儿扭头看向王夫人,却见王夫人慢悠悠呷了口茶,起身道:“多事之秋啊,走吧,咱们也往荣庆堂去瞧瞧。”

凤姐儿又不是傻的,见姑妈如此情形,哪里还不知其人定是早就得了信儿?

她不禁心下暗忖,这大房、二房是合在一处要与老太太斗法了?

当下二人便出了王夫人院儿,绕过梦坡斋,过穿堂到得中路院,扭头往南观量,便见不少丫鬟、婆子纷纷往二门赶去瞧热闹。

王熙凤虽不曾瞧见仪门外情形,却隐约听得女子、小儿哭泣之声。她心下暗忖,大房、二房如今合起伙来拿老家奴开刀,奔着的还是老太太的管家权。按道理她合该站老太太一边,可此番动静这般大,料想定是得了真凭实据,如此一来,她倒是不好在一旁帮腔了。

既如此,莫不如冷眼旁观,也免得牵连到了自身。

又过了穿堂,进得垂花门里,过了两重院子,那荣庆堂近在眼前,遥遥就听得内中贾赦咆哮道:“此等大逆不道的奴才,合该打杀了!只是顾念着母亲一直宽待下人,这才拿了来请母亲拿主意。”

王夫人与凤姐儿绕过屏风,就见贾母端坐软榻上,面色气得煞白,别过头去道:“你如今也大了,我又上了年岁是个老糊涂了,这等事儿大老爷自个儿拿主意就是,又何必来问我?”

贾赦蹙眉道:“母亲何必为着一家子奴才与儿子置气?这真凭实据在场,便是拿到官面上也说不出个不是来。”

贾母冷哼一声,干脆不言语了。

恰此时王夫人与凤姐儿入内上前见礼。那贾赦瞥见王夫人,干脆将一张纸笺递送过来:“弟妹来的正好,快瞧瞧这一家子胆大包天的奴才!”

王夫人接了纸笺也不观量,竟然交给凤姐儿让其瞧。

就听贾赦踱步道:“巧立名目、盘剥佃户,咱们贾家的名声都坏在这奴才身上了!我前一回打发芸哥儿去查账,谁知才到地方就有庄户围攻。为何?盖因乌家放出风声来,说咱们家要涨租子!

亏得芸哥儿命大,奔逃之时背后只中了两箭。这要是换个身子骨弱的,只怕就要命丧当场啊!”

贾珍在一旁附和道:“实在胆大包天,老太太,晚辈说一嘴,这等奴才实在留不得了!”

此时凤姐儿扫量了一眼纸笺,顿觉气血直冲天灵盖!都知乌家兄弟欺上瞒下、上下其手,可谁能想到一介庄户竟贪去了几万银子?凤姐儿的嫁妆不过三万银子,算算连乌家都比不过!

王夫人扭头问询,凤姐儿紧忙低声耳语了一番。

王夫人听罢也是讶然不已,虽说早就得了信儿,说乌家贪占了不少财货,可哪里想到竟是这般多?

因着辽东开拓不易,是以贾家一直将地租定在了三成,其后逐渐涨到了四成。可到了乌家兄弟手里,生生就成了六成!也亏得辽东黑土丰饶,且人多地少,不然那些庄户早就造反了!

仔细盘算,几十年下来,乌家起码贪占了十几万银子去!那余下的追缴不来,单是收缴上来的就值几万了。

因是王夫人便与贾母道:“老太太,这……老太太最好亲眼瞧瞧,乌家做得实在太过了。”

贾母兀自不肯说话,只朝着一旁伺候的大丫鬟鸳鸯递了个眼色,鸳鸯便快步行来将那纸笺递送给贾母观量。

贾母上了年岁有些老花眼,便将颈上挂着的老花镜戴上,略略观量了几眼,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讶然道:“这……这会不会是屈打成招?”

贾赦道:“便是打了一通,也没有几个人都这般说的道理。”

贾珍附和道:“赦大叔说的在理,老太太不好再顾念主仆情分了。”

贾母蹙眉叹息着撂下纸笺,扫量一眼荣庆堂内情形,哪里还不知大势不可违?因是便说道:“我也是顾念着早年这些奴才跟着老国公不易,这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想有人竟蹬鼻子上脸,全然不将咱们放在眼里?”

凤姐儿闻言便打起了太平拳,说道:“要说此事也怪不得老太太,那辽东远隔千里,往来一趟都要几个月,谁又知晓庄子里是什么情形?”

贾母连连颔首,道:“是啊,这眼巴前瞧着都好,谁知一放出去就没了忠心。”

凤姐儿、贾珍又附和了几声,偏生贾赦与王夫人一言不发。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乌家兄弟之所以这般肆无忌惮,归根结蒂还不是老太太纵容之故?

贾赦如今已将好处拢在了手中,如今只要不背锅,旁的别无所求。

王夫人又是另一番心思,她如今名义上担着掌家之权,实则万事都要问过贾母!前头有薛姨妈挑唆,其后又有陈斯远指路,王夫人便一心要夺权。

这关外庄子不过是开了个头,往后还有的斗呢。

贾母说了一通,眼见贾赦与王夫人不接茬,不由得愈发气闷。思忖一番,说道:“要我说,那乌家兄弟自然不是东西,可大老爷如此兴师动众,闹得四下皆知……是不是不大妥当?本就是家丑,遮掩还来不及呢,哪儿能四下张扬?”

贾赦怔了怔,撇嘴道:“母亲这话说的……儿子不敢苟同。那乌家人都要唆使庄户打杀贾家子弟了,这等恶行便是送官府法办也算寻常,哪里就兴师动众了?”

王夫人思量着道:“老太太,儿媳说一嘴……这家丑说的是自家事,乌家兄弟不过是奴才,又哪里算得上自家人?若我说,大老爷这般处置才是正理,抓了这等悖主的奴才,总要四下宣扬一番,也好杀鸡儆猴、震慑宵小,不然下头人都只当老太太是菩萨心肠,却忘了老太太那金刚手段。”

贾母顿时被二人噎得没了话。

贾赦等了须臾,拱手道:“老太太,这一家子如何处置,还请老太太拿主意。”

贾母气恼道:“我没主意!”瞥了眼王夫人,贾母禁不住下蛆道:“你如今承袭了爵位,这家中来日总要你做主,我看这事儿你瞧着办就是了。”

贾赦挑了挑眉头,顿时窃喜不已。

王夫人略略蹙眉,却也知贾母是在挑唆。

贾赦便道:“母亲既这般说了,那就将几个首犯送官法办,余下老弱送到庄子上看押起来。”

贾母冷哼了一声,忽而又道:“大老爷,我且问你,这乌家兄弟没了,谁来照看关外庄子?”

贾赦笑道:“回母亲,先前远哥儿给了个法子,叫工分制,如今芸哥儿业已在庄子上推行。母亲不知,此议一出,上到各处管事儿,下到奴仆、佃户,无不欢呼雀跃,只道这法子公道。芸哥儿此番送来信笺,说三处庄子业已改了工分制,重新选了庄头,再有月余光景,余下几处也就安置停当了。”

远哥儿……芸哥儿……

贾母顿时恨得咬牙切齿,心下暗忖,错非又是那陈斯远出谋划策,便是此番拿不着贾赦错漏,过后关外庄子出了事儿,他也逃不过个罪责去!

有了陈斯远谋划,贾母竟上上下下都寻不着贾赦错漏,因是兴致大坏!

贾母便道:“不出乱子就好。我也累了,此事就交给大老爷处置,都散了吧!”

说罢扶了鸳鸯,起身便往西梢间里行去。

贾赦自是得意非常,拍了贾珍肩头,笑道:“珍哥儿得了便宜,回头须得请酒啊。”

贾珍哈哈笑道:“侄儿这两日就摆酒,赦大叔与远兄弟都来,咱们不醉不归!”

王夫人心下暗爽,起身本要去寻凤姐儿,谁知抬眼便见凤姐儿急匆匆往外行去。略略思忖,凤姐儿合该去寻贾琏说道去了。

王夫人舒出一口浊气,此番好处没落下,可落了老太太颜面就是最大的好处。再有这么两三回,她这名义上的掌家,就能变假为真。

迈步出得荣庆堂,此时天光正好,春风和煦,王夫人深吸一口气,只觉连心下顿时敞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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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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