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十点半要去溶城出差,有什么事回来再说。】
钟栖月望着屏幕上这条消息,心里一沉,又发了一条消息给他:【那能带我一起去吗?】
这条消息纪冽危没有秒回。
等了大概十分钟,才等到回复:【你还有自己的工作,别担心,哥哥只是去出差,明天就回了。】
似乎怕她多想,他又回了一条: 【明天是爷爷的八十大寿,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会带你一起出席。】
钟栖月:【我愿意。】
纪冽危回复:【那你乖乖在北城呆着,等我回来。】
钟栖月是很想乖乖在北城等他回来的,但一想到纪冽危,她又觉得自己根本就坐不住,特地查了飞往溶城的航班,他是十点半起飞,这时候买票已经来不及了。
钟栖月只好订了一张中午的票,飞往溶城。
落地溶城时已经是下午了。
纪冽危来溶城是公司出差,有自己重要的工作,她不想给他添麻烦,只好询问纪依雪,他出差一般是住哪个酒店。
纪依雪很快帮她问到了消息。
【亚诺酒店是纪家的产业,灌云说他们出差一般都会在那家酒店入住。我已经帮你打过招呼了,你去酒店直接报灌云的名字,负责人会给你安排好入住的。】
【谢谢你依雪。】
纪依雪发了个笑嘻嘻的表情包过来,【姐妹之间不必这么客气,你选择主动去找冽危哥,我恐怕是第二个开心的人了。】
没等钟栖月回复,她又说:【第一个是冽危哥,嘿嘿。】
【对了,这次出差灌云也在,我跟他说了你的事,他刚才跟我打电话说亲自去机场接你。】
钟栖月正要说不麻烦纪灌云了。
这时候电话一响,来电是一通陌生号码,她按下接听,听筒那端响起熟悉的声音:“是我。”
钟栖月问他:“灌云,你到了吗?”
那边沉默了会,回:“嗯,机场外面,你出来吧。”
听出来他语气不太好,钟栖月有点摸不准他什么态度,毕竟也有三年多没见了,离开纪家之前,纪灌云因为钟蕊跟他父亲那事,对她也算厌屋及乌,有段时间没有说话。
走出机场,便听到一阵喇叭声响起。
钟栖月朝着喇叭声的方向看去,车门打开,纪灌云穿着休闲服朝她走来,外表跟三年前有了很大的变化,成熟稳重了许多。
他主动取过她手中的行李袋,问她:“你过来没有跟冽危哥说吗?”
钟栖月摇头,“他说他就过来出差半天,明天就回北城了,让我在北城等他。”
纪灌云混不吝地笑,“那你怎么不乖乖在北城等他?不对,你应该趁他这时候出差,再跑一次才对,反正冽危哥人在外地,也没办法分身。”
听出他话语中的针对,钟栖月尴尬到无所适从,伸手拿走他取过去的行李袋,“我自己拿吧。”
纪灌云嗤笑一声,“逗你玩呢,生气了?”
钟栖月没有说话。
纪灌云也没拿三年前的事再生事端了,两人上车,车子开离机场。
纪灌云漫不经心扫了眼钟栖月。
这是三年后第一次见面,实则前段时间他就从纪依雪的口中听说钟栖月回国的事了,也知道她和冽危哥已经领了结婚证。
即使知道这两人迟早会有这一天,但他还是为冽危哥这么快的行动力感到惊讶。
“你们结婚的事,冽危哥很早就跟家里说了。”
钟栖月问他什么时候的事。
纪灌云回想,“好像就半个多月以前?"
半个多月前,不就是她和纪冽危刚领证的时候吗?他们刚结婚,他就把这件事告诉家里了?如果纪家所有人都知道的话,那为什么………………
纪灌云看出她眼里的疑惑,笑说:“你未免太小看冽危哥了,都说了,他想干什么,没人能阻拦,即使爷爷和吴爷爷那边不太赞同你们结婚,但也都拿他没办法的。”
“至于没带你回纪家……”
纪灌云轻声说:“大概冽危哥在考虑你的感受,他知道纪家对你来说如同噩梦,怎么忍心带你回去,爷爷那边其实一直很想见你,但冽危哥说没打算把你带回来。”
所以纪冽危才会问她愿不愿意去纪老爷子的八十大寿吗?
并没有说强制要带她去,是询问她的感受,如果她说不愿意,他也不会勉强。
钟栖月鼻尖一酸,低着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三年前你不告而别离开那天,冽危哥就从溶城赶回来了,当晚他就把你们的感情公布于众。”纪灌云回想那天的事,都有点后怕。
“我是第一次看到冽危哥那样的一面,怎么形容呢?”
纪灌云似乎在斟酌,想了片刻,他说:“好像恨不得拉纪家所有人一起去死似的。”
“说实话,我那天还真的挺怕怕。”
钟栖月全程沉默,眼眸低垂,纪灌云看不到她的表情,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对了,纪依雪说你来溶城的事让我先不要告诉冽危哥,这是你的主意吗?”
“嗯。”
“为什么不说?”
钟栖月道:“他来这是工作的,我还是先别给他添乱了。”
纪灌云笑出声:“你来都来了,还担心给他添乱啊。”
钟栖月抿了抿唇说:“我来,就只是想看看他而已,看一眼也行。”
“这话说的,你们不都结婚了天天见面还没烦?”
钟栖月说:“快三天没见了。”
此时一个红灯,纪灌云刹车,皱眉道:“这么久啊,冽危哥忍得了?”
钟栖月:“是我说想要冷静一段时间,让他先别来找我。”
纪灌云听了想笑,也的确笑出来了,“你想冷静,就让冽危哥别来找你,现在你想见他了,反而想来就来。”
“钟栖月,你就仗着冽危哥喜欢你。”
钟栖月无话可说。
纪灌云也真不是讽刺她,绿灯亮,车子继续行驶,他说:“一会我把你送进冽危哥的房间,晚上你见到他了,抱抱他吧。”
“冽危哥要求很简单,他对你更是毫无底线的纵容,见面后你给他一个拥抱就行了。”
钟栖月还是没说话。
她不太喜欢在外人面前表现出自己的感情,选择来见纪冽危,除了是真的很想他之外,她也想用行动告诉他。
这次,他无论去哪出差,她都不会再离开他了。
她会主动奔向他。
两人到了亚诺酒店。
纪灌云刷卡带钟栖月去了专门的电梯,说道:“冽危哥正在公司跟董事们商讨工作,结束的时间大概要晚上八点了,你在酒店房间先休息就好。”
“嗯,谢谢你。”
纪灌云笑了笑:“没什么,谁叫我们是朋友呢,不对,现在你还是我嫂子了。”
嫂子这称呼让钟栖月脸一红。
纪灌云把钟栖月送到房间便打算走,“有什么需要就打电话让工作人员来帮你,直接搬出你酒店女主人的派头就行。”
钟栖月说自己没什么需要的。
纪灌云便放心走了,“我晚上还有事,你就别打我电话了,等冽危哥回来就行。
“好的,谢谢。
夜幕降临,晚上纪灌云返回公司,推开会议室的门,真皮沙发椅后的男人,闻声头也没抬,淡淡问:“去哪了,一下午不见人影。”
纪灌云自己倒了一杯茶,咕咚饮下,神神秘秘道:“哥,我不说,你先猜猜。”
纪冽危神色淡漠:“工作中少套近乎。”
纪灌云撇了撇嘴,“纪总,你先猜猜。”
“我不想猜,你把那桌上的计划书拿给我。”
“哦……………”纪灌云任劳任怨,三两下又被纪冽危揪着参与到工作当中了。
现在已经七点了,其他董事早已经离开回家,会议室内还只有纪冽危和项目经理还在工作。
纪灌云趴在桌上直打瞌睡,等小眯一会醒来,一看时间马上就八点了。
看冽危哥这样子,该不会八点还没办法收工吧?
纪冽危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转着钢笔,指着大荧幕上的方案,淡声说:“晚点我要回北城了,我刚重点标出来的地方,明天让小邓他们重新交出一份方案。”
有人接话:“好的,纪总。”
本该困得脑子晕沉沉的纪灌云,听了这话直接醒了,反应激烈问:“冽危哥,你一会要回北城?”
纪冽危正在低头看手机,“嗯,早就订好票了。”
“你不是明天才回去吗?”
纪冽危侧眸看他:“你这么关心我的行程做什么?”
“不是,咱在溶城的差事不是明天才能完成?你这突然回去,怎么没跟我说。”
“现在不就跟你说了。”
“…………”纪灌云想到现在正在酒店等纪冽危的人,犹豫了会儿,“那个,冽危哥,你要不别回去了呗,明天我们一起回去。’
纪冽危没理他,让陈仲华去备车。
跟会议室的员工又交代了几句,纪冽危取过沙发上的西装,起身离开。
他刚推开会议室的门,纪云就追了出来,“冽危哥,你先别急着走啊。”
纪冽危已经进入电梯里,压根没打算搭理他。
纪灌云急得原地直跳,想直接跟纪冽危说钟栖月来溶城看他了,但想到钟栖月又不想让纪冽危知道,还是忍下。
他拨打了钟栖月的电话,告诉她这件事。
那边只是沉默了会,便接受了这个突然的消息。
“没关系,我明天自己回北城就好。”
“月月,你要不现在去找冽危哥吧,他要是知道你来了,肯定会留下来。”
钟栖月说:“他回北城可能有急事,这样好了,我一会打电话问问他,你放心吧,我这么大的人不会出事。”
电话挂断,钟栖月想了想,还是先给纪冽危发了一条消息。
他秒回:【在溶城,临时打算回北城,有点事。】
钟栖月问:【很急的事吗?】
【对。】
刚回复完消息,正要把车子开离地库的陈仲华扭过头来说,“纪总,刚才线人来消息说,太太下午来溶城了,现在正在您的酒店房间等您。”
纪冽危皱眉,“怎么不早说?”
陈仲华道:“是我跟线人说,下午您有重要的会议,要他有什么事等晚上再汇报。”
感觉车内的气压低了下去,陈仲华小心翼翼地问:“那您现在是去机场,还是回酒店?”
纪冽危沉默了会,望着屏幕上和钟栖月的对话框。
“去机场。”
“是。”
“还有,派人明天护送太太回北城。”
酒店房间内,钟栖月抱着沙发的软枕,手机摊在面前,望着屏幕上纪冽危回复的消息,默默叹了叹气。
算了,反正明天回去了也能见面,她就再等一晚上好了。
他是有重要的事临时要回去,这也很突然,况且他又不知道她在溶城,为什么要留下来呢?
但是一想到今晚见不到纪冽危,她心里忽然很难受,好像有无数片羽绒轻轻挠她的心尖那样,痒痒的,总是没办法平静下来。
这间酒店房间,是纪冽危每回来溶城出差时都会专门居住的房间,独属于他的房间。
所以房间内只有他的个人用品。
钟栖月去翻洗漱时,便在衣柜里看到了他那几件很少穿的衬衣。
其中一件细看下有点眼熟。
把那件衬衣从衣柜里翻出来,放在灯光下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越看越觉得眼熟。
忽然她的脑子闪过一个片段。
这件衬衣是她曾经穿过的………………
那时候正在交往,她和纪冽危过夜时,他趁她睡着了给她套上的。
这衬衣应该已经有了起码六年的时间了,纪冽危还特地把她曾经穿过的衬衣带到他偶尔会出差的城市吗?
想到这,她耳廓不由一红,心里也滚烫得不行。
深吸一口气,强行按下心中诡异的波动,才把衬衣原封不动放回了回去。
在浴室洗过澡,钟栖月躺上床休息,又在忍不住想,这时候纪冽危已经在飞回北城的途中了吧,她趴在床上睡不着,脑子里只是不断地在想他。
距离那次争执,他们已经三天没有见面了。
钟栖月微微叹气,眼眶不知觉发热。
她觉得自己愈来愈没出息了,不过就是今晚没有见到而已,怎么想他想得都要哭出来。
要是让纪依雪知道,得笑话她。
无聊得不行,想到现在纪冽危手机也关机了。
她便戳开纪冽危的聊天框无脑地发送一些文字。
【哥,我好想你…………………
【落地后不管多晚了,给我打个电话好不好,我想听你的声音。】
【你该不会是在生我的气,故意不想见我吧?】
【好吧,生气归生气,不想见我也行,那这次换我主动去见你。】
【明天纪爷爷生日,你会去接我吗?】
她翻了个身,眼尾湿润:【哥,我是真的想你。】
不管发了多少消息,纪冽危还是没回复。
他正在飞机上,怎么可能会看到她的消息呢。
等看到的时候,她大概已经睡着了。
心里越来越闷,思念像汽水似的不断冒泡泡,钟栖月把自己钻进被窝里,裹着被子,在一片黑暗的环境下,她整颗心沉了下来,按下语音:“哥,我这次真的没骗你了。”
“你能相信我一次吗?”
两个小时前的北城,傍晚时分,暮色沉沉。
天和小区。
钟蕊特地做了一桌子菜,正在摆碗筷时听到门铃响,头也没抬说:“初冬,去开门。”
纪初冬从卧室里出来,打开门,门口站着的正是纪宗州。
他脸色一僵,生硬地喊了声:“纪叔叔。”
纪宗州温声道:“初冬今天下班很早啊。”
纪初冬说:“刚工作,公司没给我委托重任,就没什么事。”
“这样啊,”纪宗州进来换了鞋,问他:“你没想过去纪家的公司吗?”
纪初冬摇头,给纪宗州倒了茶,便又回卧室了,丢下一句话:“妈,吃饭就别叫我了,我想早点休息。”
钟蕊笑着应下,正好她今天喊纪宗州过来是有重要的事,纪初冬在旁边她反而不好开口。
孩子回卧室休息后,两个人在餐厅吃饭。
钟蕊给纪宗州倒酒。
纪宗州握住她的柔荑,“阿蕊,我自己来吧。”
钟蕊没有缩,纪宗州便这样顺势将她的手心都窝在自己的掌心内,有段时间没有这样见面了,他实在想她想得紧。
自从纪初冬回来后,钟蕊为了自己的儿子,便刻意跟他保持距离。
即使心里很清楚,钟蕊是为了纪初冬才愿意跟他继续这样来往,他也甘之如饴。
男人声音轻柔,“阿蕊,今晚,我能留下来吗?”
钟蕊垂眸一笑,还是摇头:“孩子还在家,别这样。”
纪宗州面露失望,端起钟蕊给他倒下的酒,仰脖一闷。
酒杯搁下,发出清脆的声响,他说:“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娶你为妻,认初冬做我的儿子。”
钟蕊静静望着他,心中难免有几分动容。
她跟了纪东原这么多年,都未曾得到过一个正妻的名分,当初在纪家,佣人表面都尊重地喊她钟夫人,实际上背对里都鄙夷她永远进不了纪家的门。
她怎么能不恨,谋划了那么久,就连被赶出纪家,也不过落到个情妇被扫地出门的下场。
纪宗州对她真的很好。
从她初到纪家时,她就看得出来面前这个男人对她有别样的心思,她看在眼里,不刻意戳破,只是想到他或许会对她有用,便时不时也给他一点甜头尝尝。
男人嘛,总不过都是见色便迈不动腿?轻轻一勾搭,就愿意为她卖命。
尤其是纪宗州这种蠢货。
钟
“你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里。”
蕊眼眸流转,轻轻一叹:“宗州,这几年要是没有你私下接济,恐怕我早就在北城没了容身之地。”
她声音很柔,见纪宗州的酒杯空了,便又给他斟酒:“我总是在想,要是当初,我在纪东原之前认识你,或许我们之间,不会只是这样......”
纪宗州一把握住她的指尖,眼神微闪,颇有几分激动之情:“阿蕊,你和我怕真是心有灵犀,我也时常在想,若是我在大哥之前就认识你,恐怕我们现在会很幸福,初冬也一定会是我的亲儿子。”
他将女人拥入怀中,胸腔仍旧在荡漾。
钟蕊垂眸,遮住眼里的讽刺,唇边勾起笑意,抬手摸他的下颌:“宗州,你想跟我正式在一起吗?”
“想,当然想。”纪宗州说:“只要你愿意,我可以马上要你为妻,即使我父亲不同意,要把我赶出家门也行,我只要你。”
赶出家门,他就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离了纪家的纪宗州还有什么值得跟随的?
钟蕊强行忍下心中的烦躁,柔声说:“我想跟你名正言顺在一起,但现在纪家,目前还是纪老爷子当家做主,如果纪老爷子不认可我,恐怕我这辈子都进不了纪家的门。”
纪宗州问她怎么想的。
钟蕊抬眸,深情款款地望着他的脸说:“宗州,为了我,让纪老爷子早点休息吧。”
纪宗州似乎没听懂她说的话,“阿蕊,你能再说清楚一点吗?”
钟蕊从他怀里起身,眸含水光,柔柔轻语:“纪老爷子厌恶我,如果他在的话,纪家永远都不会接受我们之间的感情,难道你不想跟我结婚吗?”
“你………………”纪宗州愣住,脸色逐渐变白。
钟蕊继续说:“老人家也八十岁了,年事已高,也该闭眼休息了,不是吗?”
“临睡之前,你只要让纪老爷子签下一份把纪家产权全部托付给你的同意书,从今往后,你就是纪家的家主了。”
“你难道能接受,纪冽危爬到你头上吗?”
纪宗州久久无言,这样望着钟蕊,心中不断动荡。
“纪冽危一个小辈,年纪轻轻就得到你父亲的重用,他凭什么?他还是纪东原的儿子,纪东原一直压你一头,生下的儿子更是直接踩到你的头上,等纪冽危正式当家后,他绝对会把你这个叔父赶出家门,至于纪东原,因为他父亲这个身份还得了
一个免死金牌,你不一样,纪冽危那么恨我,他知道你还和我在一起,你觉得,他会放过你吗?”
“阿蕊………………这怎么行,那是我父亲。”纪宗州还是不接受。
钟蕊很耐心说:“纪老爷子八十了,他这一生如此辉煌,过得已经够了,你不一样,你才中年,不少男人到了中年人生才是真正有转机之时,况且我们的感情才刚刚开始,不是吗?”
航班在深夜抵达北城。
有车子来机场接机,纪冽危脚步生风上车,直接吩咐开车的司机前往天和小区。
陈仲华把纪冽危刚开机的手机递给他,又说:“他还在等着,这个点过去的话,他说很难出来碰面。”
纪冽危揉了揉眉骨,淡漠道:“让他想尽办法出来,少跟我来这套。”
摆明了是想加钱,纪冽危不会惯着他。
陈仲华点头称是,又拨了一通电话。
纪冽危接过刚开机的手机,一眼便看到微信弹出的很多人发的消息。
别的没看,他直接点开置顶的聊天框。
连续蹦出多条消息,纪冽危神色微滞,往上不断滑,确认每一条都是钟栖月发过来的,他有片刻的失神。
最底下有三条语音。
纪冽危顿了两秒,才点开听。
听筒那响起一道语气闷闷,但声调又轻软的嗓音:“哥,我这次真的没骗你了。”
第二条:“你能相信我一次吗?”
纪冽危眉眼微动。
第三条,他舔了舔唇瓣,点开。
那边有两秒没有出声,是缓了会儿,才用那种像是悄摸摸的声音,很小声地说:“哥哥,我好想你,好想抱抱你,也好想你......”
语音没有全部听完,纪冽危及时退出来。
他抬眸望去,捕捉到陈仲华竭力控制不表现出来的背影。
“耳机。”
陈仲华愣了会,连忙递上耳机,保证道:“纪总,我发誓,我什么都没听见。”
纪冽危没理他,把耳机塞入耳廓,又一次点开那条语音。
那把甜到能掐出蜜的轻软嗓音在他耳边响起,暧昧又低沉的语气,好像是钟栖月此时趴在他耳边,勾他的脖子绵绵撒娇地说着情话。
他的心像是被提了起来,唇角微抿。
“哥哥,我好想你,好想抱抱你,也好想亲你………………………………还想跟哥哥睡觉做,爱。”
最后一个字收得很快,慌张地说完就跑了。
纪冽危甚至都能想象到,她躲在被窝里说这句话时究竟是何种羞耻的神态。
小姑娘脸皮一向很薄,但知道他最爱听这种下流话,为了哄他,厚着脸皮也要说给他听。
纪冽危唇瓣和喉咙都有点干。
现在已经凌晨了。
想到她这会大抵是已经进入了梦乡,纪冽危还是止住了回复的冲动。
车子缓缓朝天和小区开往。
纪冽危按熄手机,双腿微开,坐姿松弛靠在沙发上,宽阔的肩膀往里一扣,再缓缓放松,手背盖在自己的眼睛上,遮住了含着笑意的眼尾。
即使如此,唇角仍是不受控制地上扬。
纪冽危,你始终是拿她没办法的,不是吗?
不可否认,纪冽危也压根不想否认,他的确被那股甜到流蜜的心动给掌控了。
三十岁了竟然还能体会到少年般悸动的甜蜜。
钟栖月根本无需要讨好他,也不需要为了让他放心而追去溶城。
他想,她要是再欺骗他无数次都行。
他早就已经认栽了。
她想要什么,他都给她,只要她留在他身边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