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三娘以她的名义发出了请帖。
对这些达官贵人,自然不能说是吃吃喝喝这等庸俗低贱的借口,当然是以乔迁新居,恰逢冬梅黄腊怒放,芬芳无比,传闻这些腊梅具有百余年历史,往年多半没有吐露香气,绽放英姿,而今年却迎来怒放,实为诸位的伟大光泽,带来的福泽,小女不敢独享,便盛情邀请诸位大驾光临,助小女子之蓬荜生辉。
诸位自然愿意来给这陋室和破家生一下辉。
在物资丰盈又多半闲来无事的大唐,有钱人多半显得蛋疼和腰疼。
虽然隔着一个隋朝,但两晋那奢靡的遗风遗俗还是穿越了时空,很好地被这些权贵们继承了下来。
人一旦聚会,一旦超过男女双性,一旦超过三个人,聚会就会自然而然变成了赛诗会。
薛三娘的这次邀请,长安城凡是有头有脸的人家,竟然全部出席。
倒不是薛三娘这个从商界底层爬起来的人物到底有多大魅力,而是倪土这次的出游对他们而言有巨大的收益。哪怕倪土打了水漂,对他们而言都是利润丰厚的。
人最怕欠人情,尤其难得的是欠自己人情的竟然是娘娘。
娘娘欠下了那就是陛下的。
说的不好听一点儿,哪怕将来有了过错,他们看在今日之投资的份上也一定会网开一面。
因此,也有一些不入流的权贵接着大权贵的裙带关系,不请自来的。
这些人除了金钱比不了大商贾大权贵,便借着酸乳文章来彰显自己的优越感。
赛诗会现场,人头攒动。
尤其是那些处于芳龄的郎君和小娘,更是齐聚满堂。大家借着这个机会多认识一下异性,看看是否有能对得上眼缘的。
郎君满园,大家闺秀们也会簇拥在一起,或赏着芳香四溢的腊梅花,或品茶赏聊天,或鉴赏诗歌,鉴赏谁家的郎君哥俊朗又有才气,谁家的小娘身姿妙曼,面如桃花。
而更多的小娘们聚到一起,则在玩味宝缘斋新上市的杆状口红。有一人托着两样东西出来,便引来不少小娘们如蜜蜂和蝴蝶一般蜂拥前来,抢着要试妆一番。
郎君们面对这些团花紧簇的小娘们,自然更是卖力地创作诗歌。
荷尔蒙发挥到了极点,诗歌也就一篇又一篇地被人创作出来。许家新刷的白粉墙面似乎已经不够他们用了。
薛家新园内喜乐融融。
倪土自打讲演完一段大话法显西游佛国记,便到店铺后院,躺在摇椅上晒着太阳喝茶看书去了。文網
直到老夫子再一次上场,快要结束时,才溜溜达达,来到薛三娘新购置的新宅。
倪土刚到门口,就引起了不少进进出出院门的男男女女的注意。
有不认识倪土的,乍一看到这般英俊脱俗的少郎,小娘们便瞪大了眼睛,恨不得搂紧了好生端详一番。
有认识的倪土的,但这么近距离观赏,不管男女,仍旧难以抑制仰慕之情去多看几眼。
此时的深宅内,众人嘻嘻哈哈。听声音似乎是长孙净那个狗贼在故意为难谁。
女子的声音一起来,倪土便能分辨出,果然是上官婉儿。
倪土不再走动,而是立在门口,听上官婉儿如何对答。
听着上官婉儿吟诵着自己写在墙面上的诗词歌赋,倪土很是欣慰。
虽然那些诗句都是旁人写的,但在此刻,那些分明就是自己写的。
因为那些作者在此刻还没降生呢。
听到上官婉儿报出了自己的名字,却又听到了长孙净竟然这般戏谑自己,倪土耐不住这火气,便径直走进庭院,同时高声质问道:“谁在辱骂本君呢”
长孙净投来怒视的目光。
上官婉儿、薛三娘投来异样崇拜的目光。
太平公主瞧着这个可人的少郎透出了意味深长的神色。
另外一些俊男靓女无不为这年轻俊朗的倪土行注目礼。
“看就是他我说吧,帅不帅俊不俊”
一位小娘在姑娘堆里这般说着,忽然看了看周围的姐妹们,没人搭理她。全都痴呆地瞧着倪土从身旁走过。
“这个谁家的郎君是否有婚配呢”
其中有一人这般问到。
“是啊,是啊,若无婚配,我等全都去说媒,全都嫁给他”
“既然是好姐妹,有福共享,有夫同”
“哈哈,正合我意正合我意”
这些姐妹们叽叽喳喳嬉闹起来。
而在郎君堆里,更是不由自主地发出赞叹:“世间竟有如此美貌的男子,真是叹为观止我等跟他一比,简直自惭形秽了。”
“这郎君我也喜欢。”此时,一位长得柔柔弱弱的士子翘着兰花指,害羞地说到:“不知他是否已婚配”
周围的郎君们都瞪大了眼睛,拉长了嘴巴开始朝后弯腰躲开他。
倪土走近了上官婉儿,眼神怒视长孙净,继续质问道:“书与梅,在下信手拈来。你听好了”
“一树寒梅白玉条,回临村路傍溪桥。不知近水花先发,疑是经冬雪未销。凤城南陌他年忆,香杳难随驿使来。花间小坐夕阳迟,香卷千篇与万字。此为早梅篇。”
“山边幽谷水边村,曾被疏花断客魂。犹恨东风无意思,更吹烟雨暗黄昏。画师不作粉脂面,却恐傍人嫌我直。相逢莫道不相识,淡雅香风怪书人。此为墨梅篇。”
“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不若立桥头,观赏大小娘。此为红梅篇。”
倪土不知道梅花与诗篇相联系的到底是哪一篇,只能这般生搬硬套了。
众人听到那一句又一句的经典美妙诗句,顿时跟看呆子一样看着倪土。
这这水准还是人做的吗
长孙净却依旧摆着不服输的神色,冷哼一声说道:“一派胡言,韵律皆无,杂乱无章,废篇”
众人这才品味出这些诗句的硬伤。虽然句子很是经典,但通篇却有些杂乱无章了。
倪土嘿嘿一笑,追问道:“那么,请这位兄台赐教啊”
长孙净一下子给问蒙了,刚才这一争斗,把他早先背诵下来的诗篇忘得一干二净了。
若是想要记忆起来,只能从袖口里掏出丝绢来重新复习一下,但在众目睽睽之下做这一动作,又因为此题目为自己所开启,这样以来岂不是暴露了自己就是有备而来吗
如此尴尬场景下,长孙净憋红了脸,爆口道:“此等题目连小顽童都会,若是比试,咱们就来一番难度大一点的。”
“什么题目,请讲”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