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青州的这个冬月在那场漓远族的逐日舞后,猝不及防地结束了。
那天夜里飘了一夜的细雪,第二天雪竟然停了。
白驹觉得很奇怪,这个冬月比以往短了一半,而在冬月结束的前一晚,他接到了观察者的提示,好像老天也在为他的“大展拳脚”提供便利。
他简单收拾了个包裹,做好了马上离开芳青州的准备。
果然,这天中午,就在他又喝了点酒准备小憩一会儿时,他脑中的那个冰冷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维序者,你在6,现在,给你布置第一个主线维序任务。”
白驹一个翻身爬了起来,睡意和酒意全消,全神贯注地聆听着。
“你需要引导名为山青和红袖的两个文明参与者,在一个月内到达南陆鄢都。”
“一个月这时间有点紧啊”
白驹不由地说道。
然而却没有回应的声音,白驹这才想到了观察者与维序者的沟通机制,在这种单线传递任务的沟通中,维序者是没有办法和观察者对话的。
白驹皱着眉头,心想自己果然没有猜错,他轮候维序者身份的突然转变,果然和山青红袖他们在南陆的经历有关。文網
但随即他又开始思索,该用什么理由去“引导”红袖和山青和他一起去南陆呢
而此时,红袖和山青住的树屋里,两个无所事事的年轻人看着外面骤然放晴的天空,心里也有着各自的打算。
红袖在第四次往炉子里添完炭后,把火钳往炉子里一搁,朝还站在窗户边看天的山青说道:
“山青,我们不能再在这儿傻待着了。”
山青回过头望了红袖一眼,叹了口气道:
“我们又能去哪儿呢”
“我们有手有脚哪儿不能去难道待在这儿和那些老祖宗们一起养老”
山青被怼得哑口无言,是啊,他们此刻又不是被通缉的要犯,天大地大,他们哪儿不能去
过了好一会儿,山青突然故作神秘地说:
“红袖,我这两天有个猜想,可能有些荒唐。”
红袖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有话快说,别神神叨叨的。”
山青也不恼,接着说道:
“我觉得阿沁公主,可能是被救走了,我还有种预感,她现在可能在南陆。”
红袖满脸不解地问:
“你怎么会这么想”
“因为将戈啊。”山青有些激动地说:
“将戈这头灵兽,平时连我都没办法亲近,除了你和阿沁外,你还见过它听过谁的话”
红袖摇了摇脑袋,一脸的茫然。
山青只好提醒她道:
“当然是它原来的主人啊除了他之外,谁还能让将戈抛下阿沁,独自跑回来找你。”
红袖闻言惊讶地睁大了双眼,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
“你说是不可能啊他明明明明,但你说的没错啊,我早该想到啊那只笨猫哎呀,我怎么早没想到一定是楚哥哥救了阿沁”
山青见红袖几乎要跳起来,赶紧去安抚道:
“也不能说是一定,毕竟将戈也不会说话。”
红袖却似乎笃定了救走阿沁的就是楚回,她开心地念叨着:
“不会错的,如果是别人带走了阿沁,将戈一定会带我们去找她,可那天将戈回来了之后哪儿也没带我们去,是我们自己要留在那儿找那么半天。
“那宁州战火纷飞,阿沁的整个部族都被铁勒灭了,楚哥哥肯定知道将戈驮着的必然是我们的朋友,把她先带到了南陆去躲避战火,走之前还派将戈给我们带信,可那笨猫又不会说话”
红袖这一通解释虽然牵强,但倒也能自圆其说,除了楚回是怎么从蜃渊中逃生无法说明之外,山青一时间也找不到这通说辞有什么破绽。
山青只好点了点头,说道:
“你这么分析倒也不错,可这些毕竟都是猜测”
“猜测怎么啦,难道因为是猜测就再也不去管阿沁是死是活当初我们可都答应了圭湳的老汗王,要带着阿沁一起走的啊把她弄丢了已经是言而无信了,现在就算是有一丝可能也要去找到她啊”
山青本想说圭湳东耳都已经死了,没人会在计较他们有没有履行诺言,但又觉得这么说未免太过薄情寡义。
其实他的境遇和那个可能已经流落异乡的圭湳部小公主一样,某种意义上来说都算是个国破家亡的落魄王孙,复国无望,故土难回。
这样一番共情后,山青也下定了决心,便道:
“好我陪你回南陆去一起去找阿沁”
红袖看着一脸正经的山青,眨了眨眼睛,问道:
“你可是个柳州人,好不容易逃离了大昊的追杀到了北陆,现在在回去,你不怕吗”
山青听了这话,有些气恼,自己在红袖眼里难道只是个贪生怕死之辈
他涨红了脸,回道:
“我山青一个人浪迹南陆这么多年,何曾怕过若是怕死,我怎么会在宁州开战时跑到前线去若是怕死,我怎么会答应和你们一起带着阿沁走若是怕死,我”
红袖赶紧摆了摆手,劝道:
“好了好了,我没说你怕死,我是怕你想起伤心往事。南陆对于我就有好多伤心的事,我娘,秋姑姑,凤姑姑”
红袖说着眼眶又有些泛红,但随即眼中又闪出了光彩,她起身拉着山青说道:
“对了,既然可能是楚哥哥救了阿沁,那凤姑姑是不是可能也活着一定是的,楚哥哥那么厉害,凤姑姑肯定也被他救了”
山青有些无奈,他没法回答红袖,毕竟涯海之上那么多人目睹了楚回和凤绯一起堕入了蜃渊,两人到底还有没有生还的可能,确实是未知之数。
他只好安慰红袖道:
“应该有这种可能性,但是”
“那我们还等什么”红袖兴奋地挥舞着双臂,在屋子里欢快地蹦哒起来,如同是一只林间精灵般的小鹿,她一边蹦一边说着:
“山青,走吧走吧,凤姑姑肯定也在南陆等着我呢我等不及啦”
山青看红袖兴奋的样子,不忍心泼她冷水,一直等她安静了下来,山青才嘟囔着吐出一句:
“可是我们怎么去南陆啊宁州港都禁海了”
红袖闻言愣了一下,随后像个泄气的皮球一样一屁股坐了下来,喃喃道:
“是啊我们怎么回去啊”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