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幽节度使府邸，审姵遥遥的看着紫色的少女莲步行来，微微蹙眉。
袁芍的判断是没错的，这凰果儿的确不是正经凤凰。
凤凰者，鸿前，麟后，蛇首，鱼尾，龙纹，龟身，燕颔，鸡喙，骈翼。首载德，顶揭义，背负仁，心抱忠，翼夹信，足履正。
凤凰虽是妖族，却是妖中最高洁的存在，但审姵在这个女人身上感受到不到任何类似的气息，反而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邪异。
而且如果是是正儿八经的凤凰血脉，其羽翼应当呈赤金之色。
但凰果儿背上那对双翼呈现出不祥的紫黑之色，只是看着就让审姵觉得心惊胆战。
明明袁芍的玄鸟血脉也是凤凰近亲，但凰果儿给审姵的感觉和袁芍完全不同。
但这的确是凤凰之型，那种来自血脉深处的威压也说明了对方血脉的尊贵，真是一桩怪事。
思索之间，凰果儿已经行至主座，审姵也屈身行礼道：
“审姵，见过东幽节度使大人。”
“审家审姵是吧，你家主公在冀州打的热火朝天，你不去出谋划策，来我东幽做什么？”
“以凰大人的聪慧，怎么会看不出我等来此何求，不如开门见山如何。”
“结盟，你们给什么？”
审姵要直接点，凰果儿也不介意，毕竟她也不是喜欢兜圈子的人，所以开口就是要东西。
毕竟现在寻求结盟的是袁芍，她乘机索要些好处是理所当然的，能敲这些世家大族一笔的时候可不多。
然而审姵却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转口问道：
“凰大人岂不知唇亡齿寒之理？”
“我军此刻已经退守渤海郡城，被渤海城破，凰大人觉得董白和安心霖下一步会怎么做？”
从心底上来说，凰果儿是认可审姵的说法的。
毕竟董白和安心霖这两人能联手本身就是一件极其离谱的事情。
一个坐拥天下最强的兵势，一个拥有天下最强的武力，两人竟然没有彼此争锋，那她们想要的是什么？
最有可能争天下的两人坐上了一张桌子，毫不夸张的说任何人都可以是她们分食的食物。
要说什么大家往日无怨近日无仇自己可以偏安一偶这种鬼话，凰果儿自己都不会信。
甚至凰果儿觉得对方连入伙的机会都不会给自己。
要是能随便入伙，大家都入伙了那吃什么？这联盟不是白联了嘛？
所以平心而论袁芍的确实是凰果儿最合适的盟友。
但盟友这个东西就和那啥一样，随便就能得到岂不是太下贱了一点，何况现在占据主动权的还是她。
“我东幽岛远在海上，无论西凉还是北朔，都不善海战。”
“她俩真想不开，要与我在海上一决雌雄，我可不惧。”
“坐镇东幽，自然是高枕无忧，何来唇亡齿寒之说。”
这话真假参半，无论是西凉还是北朔，赖以成名的都是骑兵。
骑兵在陆上自然是天下强军，但若要涉及到水战，尤其是海战，那东幽水师的确当执牛耳。
但要说高枕无忧那是扯淡，自家人知道自家事。
凰果儿说是九成二的凤凰血脉，但受到邪火困扰，一身实力难以发挥，真打起来连袁芍都不如。
别的不说，单单是对上安心霖，她便一点把握都没有。
审姵微微一笑，她知道凰果儿是在打肿脸充胖子，但有求于人她没有点破，而是转头问道：
“论水战，自然是东幽水师天下无双，但在陆上呢？”
“陆上的事，与我何干？”
凰果儿不以为意，东幽岛的位置特殊，这也让凰果儿有些超然世外的意思。
即便是乾灵帝还在世时，也不会对东幽岛过多要求，只要名义上还是大乾臣子，不乱搞事便可。
这也是凰果儿最大的底气所在，陆上把脑浆打出来都没事，她依然有心情看热闹。
“凰大人没有明白审某的意思啊，我的意思是，董白与安心霖若是联手，谁是她们一合之敌？”
凰果儿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大抵是没有的。”
“袁芍防一个安心霖已经是竭尽所能了，再加上一个董白……”
“两军若整备完全不计代价，三日，最多三日就能攻克渤海郡城。”
“至于其他人，南离沐樱的确算个人物。”
“可她要镇守樱龙必然脱不开身，只能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守着。”
“别的大猫小猫两三只，以前可能还会有些蠢蠢欲动的心思，但现在安心霖和董白联手，他们有什么小心思也差不多该收起来了。”
这些都是很明显的事实，西凉铁骑和北朔铁骑联手之后，大乾就很难再能找出与之抗衡的势力了。
原本袁芍的计划是在冀州兴兵起势，只要在冀州稳住了跟脚振臂一呼，以四世三公的影响力，自然不缺乏追随者。
但这个计划被掐断了，袁芍现在不仅守不住冀州，董白和安心霖这两个不应该能够共存的家伙还联手了。
原本蠢蠢欲动的天下诸侯，此刻有什么心思都得收敛一下。
见凰果儿说的头头是道，审姵也点头微笑道：
“凰大人也明白啊，在这两个反贼联手之后，大乾就已经没有一合之敌了。”
“真等到这二人彻底平定四方。”
“届时不管这二人谁成为最后的赢家，这天下之主只会是她二人之中的一个。”
凰果儿其实已经有几分意动了，但还是嘴硬道：“那与我何干？我自守着东幽一岛，她们谁想来海上与我争锋，那便试试。”
审姵闻言微微叹息道：
“凰大人还没想通吗？”
“真要让这两个逆贼一统大乾。”
“也就没有所谓的东幽水师了。”
“一个东幽岛，养不起这个数量的水师。”
“凰大人要坐以待毙吗？”
凰果儿闻言陷入了沉默，审姵说的东西很遥远，但是这样的未来又是真实存在的。
单单一个东幽岛自然养不起数万水师，东幽十分依赖于从陆上进口物资。
董白和安心霖甚至不需要拿下整个大乾，只需要彻底掌控北方临海的几州之地，凰果儿便会处处受制于人。
当然兴许南离不会被掌控，但船队不可能绕着三分之二个大乾跑去南离采购物资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