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午德一说,他的那几个好友,纷纷替冯午德作证。
根本不待郑士则问话,“府尹大人,上午,我等与冯公子在明渊酒楼门前等候好友一同饮酒。可不曾想到,他步青甲尽然丧心病狂,突然发疯,冲将上来之后,对着冯公子就是挥起了拳头。”
“大人,我等阻止不及。他步青甲硬生生的把冯午德双腿踩断,连手臂也被他步青甲给重拳打断。如此丧心病狂,还请大人严惩。”
“府尹大人,我等亲眼所见,而除了我等几人之外,几位衙差也亲眼见到他步青甲殴打冯公子,还请大人明察。”
冯午德的那几个好友站出来替冯午德作证。
而那几个衙差,却是一言不发,站在大门口一侧,无声的看着。
郑士则瞧向那几名衙差,喝问,“他们所言可是事实”
“回大人,小的去的晚,实属未瞧见。”一衙差班头回应道。
其他几名衙差也如此,表示未瞧见。
冯午德等人诧异,“大人,他们说谎。当时,他们就在场。”
“大人,当时他们已经赶到,并且还拉扯住了步青甲。大人明察。”
冯午德等人感觉不可思议了。
事实本就是如此,几名衙差为何不敢说实话。
在京混了这么久,且又是衙差,谁愿意淌这样的浑水。
况且,一场殴斗,又无油水,谁愿意惹上一身骚。
再者,在京中混的衙差,步青甲被陛下亲审之事,他们又哪里听不到消息,甚至,他们更是听闻,步青甲与陛下关系莫逆。
如此情况,只要是个聪明人,都会自动选择闭上嘴。
即便真瞧见了,也只会说自己没看到,反正此案与他们无关。
啪,郑士则不高兴了,“肃静公堂之上,不得放肆喧哗”
冯午德等人闭了嘴。
不过,依然还是有一人走了出来,向着郑士则拱了拱手,“大人,家父庄康,想来大人应该认识。家父曾自小教导于我,要实事求是。上午,我亲眼所见,步青甲殴打了冯公子,衙差也亲眼所见。而如今,几位衙差尽然瞒心昧己,欺骗大人,还请大人明察。”
“原来是吏部司庄郎中的公子啊。不过,今日本官审案,不涉及其他,只议冯午德被步青甲殴打一案。”郑士则不高兴了。
当堂自报家门,你这是傻,还是蠢。
这不明显是在告诉所有人,我郑士则必须要偏袒你们吗。
左右少尹在呢,书吏在呢,丞也在呢,所有人都在呢,自报家门,是要陷我官不成。
郑士则非常之不高兴。
最近。
皇帝变了。
朝堂议事,也都开始变了方向了。
连曹相的侄女婿都能因为一件小小的案子,被革了职,贬成了庶民,最后还抄了家,更是要被杀头。
这个时候,是个聪明人都知道,该收一收,不能像之前一样随意了。
而他郑士则能做到从三品的开封尹,其除了肥之外,至少不傻。
庄姓公子闭嘴了。
堂桌右侧的史进,一直看着郑士则审案,虽无记录,但心中却是记下了刚才这一幕。
啪,“步青甲,冯午德所控告你的,且亦有人证在场,你还不认罪”郑士则虽对那姓庄的有些不喜,但心中依然还是想偏袒一方,狠拍惊堂木,怒视着步青甲大喝。
步青甲轻笑几声,回道:“大人,他冯午德状告小生殴打了他。那么小生到是想请问一下冯午德,还有他的这些狐朋狗友,小生一介文弱书生,何以能用拳脚,把他冯午德打成骨头都碎了一地的地步难道我步青甲是神仙附了体,突然间力大如牛了”
“大人,他步青甲力气大,与常人不一般。”冯午德无法应对步青甲的这个问题了。
步青甲笑了,“大人,小生乃一介文弱书生,从小生的体形上就能看出来,小生只读圣贤书,自然是与其他的读书人一样,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冯午德说小生力气大,与常人不一般。就算是如此,那么请问在场的衙差皂隶,谁可以一拳把人打得掉几颗牙,一脚把骨头踢稀碎的如在场有人能做到,小生认罪。”
步青甲在将郑士则的军,同样,也在将冯午德他们的军。
打,那肯定是打了。
可要是打仇人都得获罪,那步青甲可就不认这个罪了。
当然,步青甲自始至终,就没想过要认这个罪。
郑士则哑言了,衙差皂隶们更是猛摇头。
能一拳把人牙都打落几颗,腿骨碎得没边的地步,要是手中没点东西,基本是做不到的。
“大人,我皇朝刑案律法有制,人证需要,物证更应有。如依他冯午德所言,是小生殴打了他,而他的这些人证,皆是他的好友。如这般作证的话,那小生亦可请一些好友来替小生作证了。而他冯午德说小生这样的文弱书生打得他牙都掉了几颗,且又说是小生踩断了他的腿,更是打断了他的手臂。物证呢即无物证,那说明,是他冯午德诬陷小生了。还请大人明鉴。”步青甲不待郑士则拍惊堂木,继续为自己辩解。
郑士则皱了皱眉头。
众陪审的官员纷纷点头,小声的附和着步青甲所说之言。
少尹史进,更是如此,“步青甲所言甚是。大人,依我朝律法,各类刑案,皆需二证在场方可断案。”
郑士则其实也知道。
他开封府的这位右少尹,乃是当今陛下的人。
从御史台,破格升迁到开封府来,这着实少见。
他更是知道,步青甲是他史进从江南省带到京城来的人。同样,他也知道,步青甲与当今陛下关系莫逆。
难以抉择了。
偏袒,必会遭到赵柘的关注。
不偏袒,那自己就无法像曹相交待,更是无颜见那位庄姓公子的父亲。
毕竟,自己有一举人侄儿,最近在选官。
如庄姓公子的父亲庄康,在选官之上卡了自己侄子,那可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可再难以抉择,郑士则也不能偏袒了。
步青甲所说的,史进所言的,那是事实,他无法改变或者更变刑案审讯的条件。
最终。
在冯午德他们无法提供物证之下,郑士则无奈,判了步青甲无罪。
而冯午德他们,也被他打发去了。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