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化之昌盛,论政治之开明,哪朝能与赵宋相提并论岂可言赵宋丢了天朝体面北宋哪位皇帝不曾筹谋夺取燕云,南宋哪个官家不想北伐收复故土,只是面对强敌,暂时议和再寻办法。朕说的可有错”
在场百官一时间有些懵了,不是说皇帝没怎么看过书么,怎么赵宋的事这么清楚,一句一个梦中五千年的,难道他还通读过梦中五千年
高光义松了一口气,看来陛下虽然面子不在意,下去还是做了准备的。他抚着胡须对着陛下微微点头,余光却扫到了一旁满脸涨红的张渊。
张渊本意是通过经筵让皇帝认识到学习的重要性,他的想象中经筵时楚牧应该跟听天书一般,方才知道天下之大历史经纬之广。现在看来皇帝肚子里有货啊但他更生气了,因为这货不对啊
大文的天子怎么能认可赵官家的软弱,赞同大宋与夷狄议和这还不如楚牧没文化跟一张白纸一样呢一张白纸,他张渊还可好好雕琢,现在一看,这白纸上已经满是涂鸦了
不远处的汪琦是一点没想到楚牧能说出这些话,更没想到皇帝竟然认可议和这种事,既然如此他便可以不让皇帝出丑,照样达到太后的意图了。
“陛下所言甚是诚如陛下所言,赵宋之功业远在汉唐之上,与夷狄议和虽背负骂名,实则为长远之计陛下真知灼见,臣甚为佩服”汪琦拱手称赞道。
殿外小会传音已经有些疲惫了,但还是一字不差的将汪琦的话转述了一遍。
郭放舟听闻冷冷一笑道:“这个吊人阴险至极”
郭放舟一听便知,汪琦在偷换概念,楚牧之前从来也没说过宋比汉唐更伟大,但他故意说成这样,还明言楚牧对议和的肯定,这是栽赃啊
西门言君想借着经筵让楚牧无知的一面展露无疑,但刚才郭放舟通过传音帮楚牧应对,让西门的原计划大概很难实现了。这汪琦算是真卑鄙,直接偷换概念,说楚牧支持议和认可宋朝超越汉唐,这事要传出去,必定会引发争议,那效果比楚牧无知的伤害只怕更大。
“准备继续传音”郭放舟想出怎么应对,脸上微微一笑。
小脸疲惫,道:“还来啊小八都累了,这很耗体力的”
他也不是装的,传音对他来说不是事,但要一边传音一边十分精准的控制真气的输出,以免被鸮所察觉,这就真的很辛苦了。
“再坚持一会晚上让陛下请你吃全驴宴”郭放舟拍了拍上司马上卫的肩膀,说道:“开始吧”
即使郭放舟不说,楚牧也觉得一脸坏笑的汪琦居心不良。
“朕可没说朕认可议和”楚牧冷冷的看着汪琦说道。
汪琦一下就笑不出来了,问道:“陛下刚才不是说赵宋制夷之策没错么”
“是啊朕说的是赵宋议和不错,没说议和没错议和不是问题之关键,关键在于当时之天时地利人和赵宋初立,十国还存,契丹势大,好不容易花了几十年才大致一统天下,在高粱河也与契丹动过手知道深浅,更遑论西北党项蠢蠢欲动,又失长城屏障,天时地利皆不在宋的一边,与契丹议和便不算有错,强行硬拼才是愚蠢之举”楚牧瞪着眼说道。
在场的清流派官员刚才因为皇帝的话大为不满,可又一听皇帝这么说,心中的怒火稍稍平息,陛下这么一说看来也不是软弱之人啊
张渊虽然也松了一口气,但心中还是不满,他认为楚牧这是玩两面手法,在制夷之策上不该是这么似是而非的态度
“陛下”张渊站了出来,拱手问道:“今日经筵辩的是赵宋制夷之策,可现在说的是越来越远刚才陈知县说的很对,学史是为了鉴今。如今大文四周夷狄亦是蠢蠢欲动,西原屡次挑衅,陛下觉得如今制夷可用赵宋当年之策么”
窦鼎之蹙眉望着自己这位老冤家,没想到这老家伙直接把话题转到了现实的情况,真是不嫌事大
袁复从头到尾都不发一语,他比汪琦还精,领了太后的任务却想让别人去开罪皇帝,只是事情发展完全超乎了预期。他本来和张渊想的一样,楚牧恐怕被问的会哑口无言,无知的一面在百官面前展露无疑。没曾想,朝堂大宝敢逼问,皇帝还真回答了,还答得陈家杨和百官都大吃一惊。袁复已经有些疑惑了,这年轻的皇帝难道过去一直是扮猪吃老虎,其实满肚子的墨水若真是这样,那他更不能轻举妄动了。
只是并非所有人都像袁复那般稳重,不少年轻的官员纷纷站出来,跟张渊一样开始追问皇帝。
“张阁老问的好,几十年来西原越来越嚣张,屡犯我境,陛下以为该战该和”
“何止西原,山南的南黎南水也是蠢蠢欲动,恐演党项故事不可不防啊”
大家一连串的问题,让楚牧不由的皱起了眉头,不用郭放舟提醒他也知道,这事扯到现实上来,尤其是谈到西原和山南绝不可轻易表态。
在殿外的郭放舟也是蹙眉沉思该如何应对,这糟老头子张渊坏得很过去就觉得他讨嫌,想不到过了好几年还是讨嫌如昨,竟然在经筵上把西原的事挑出来了
哼你做初一我就做十五,郭放舟冷笑一声,他已经想出了应对之法,准确的说是耍无赖之法。
过去张渊最喜欢高喊仁义道德,说不过别人就扯大义。你不是喜欢扯大义么,我把大大义搬出来对付你
在大文,太祖就是最大的大义最高的仁义道德
“传音给陛下”郭放舟自信的说道:“对于西原,朕不知是否该用赵宋制夷之策,但觉得可用太祖对西原之法”
郭放舟的思路很明确,就搬出太祖压人,太祖当年不也没有对乌萨斩尽杀绝,对西原也是适可而止么你不管问我什么,我就说可仿效太祖当年的办法,你能奈我何张渊这辈子是厉害,但再厉害他也不敢质疑太祖,要知道太祖在大文是神一般的存在,张渊要是刚质疑太祖,明天清流派外加陈家杨都得上书参他
本来郭放舟的招没有问题,但实践中还是出了点问题,他刚说了两句还没等小华殿内,因为感觉皇帝被追问的有些难堪,窦鼎之身为首辅自然得出来掩护一下天子。
于是窦鼎之给司礼官递了一个眼色,司礼官心领神会的道:“未免陛下疲劳百官辛苦,稍事休息,奏乐”
大经筵礼仪是很周全的,连中途稍事休息都得奏乐。得了命令殿外的宫廷乐师赶紧拿起乐器就开始吹拉弹锤。
尤其是敲大鼓的,离小锤子下去,小声,继而耳边响起震天的乐曲。
“快传音给陛下啊”郭放舟催促道。文網
小精力传音,可架不住旁边太吵了,一脸无辜的问道:“你刚才说什么来者”
“我说”
“duang”
郭放舟刚张嘴,旁边又是一锤子,他都忘了刚才他要说什么
等了许久,小直蹙眉坐在御座上。
本来司礼官宣布中场休息了,外面也奏乐了,大家便该散去该喝水喝水该小解小解。
可已经问到了关键问题,张渊开弓可没有回头箭。
“为何突然奏乐没看见老夫正在请教陛下么”张渊不悦的喊道。
司礼官也不敢得罪张渊,小声道:“是看大人们累了”
“老夫不累要休息,等陛下回答了臣的问题再休息”张渊就站在楚牧面前看着楚牧。
汪琦不想直接对楚牧发难,但却背地里对着北派的官员递了眼色,让大家不要出去就这么站在原地。
司礼官一看大多数官员都一动不动,他也为难的说道:“大人您不累,可陛下或许累了啊要问待会再问么”
张渊才不搭理他,过去又不是没有过,皇帝碰到麻烦的问题,直接中场休息时就闪人了,只派个太监回来宣布散会。今天已经到这一步了,可不能让楚牧跑了
“陛下臣斗胆请陛下回答,如今是否可用赵宋制夷之策”张渊一脸正气的大声问道。
楚牧抬头看着百官都注视着自己,知道不回答是很难对付过去了。一瞬间,面露难色的脸上忽然浮现出笑容。
一开始高光义提醒楚牧时,他就知道这次经筵不简单,之所以没有和郭放舟商量,是因为他觉得不需要商量,他知道怎么应对甚至可以说楚牧比谁都期待这次经筵,当上了皇帝看了很多资料后,他才发现原来自己并非一无所有,相反的,自己有一张独一无二的王牌
他一直在想,这张王牌什么时候掀开最合适,直到他得知了这次经筵,他确信这是他掀牌的最佳时刻
“也罢,既然阁老都不累,就先不休息”楚牧笑着说道。
司礼官赶紧出去招呼乐师们停止奏乐,一瞬间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下来,百官皆注目望着一脸轻松的楚牧。
“阁老问现在是否该有赵宋制夷之策,朕登基未久,还没有想过不过朕觉得不管黑猫白猫能抓老鼠就是好猫,不过是汉唐还是明清,制夷皆有其策,不用说专门用谁的策略,谁更符合现在的情况,就用谁的今日说的是赵宋,明朝和清朝制夷也有良策啊不是么”楚牧故意轻松的说道。
但说完文华殿内的所有人感觉都不轻松,尤其是最前排的四位内阁大臣,皆是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
“陛下,您您您刚才说什么明清有制夷良策”张渊问的都结巴了。
一向老成持重的窦鼎之都控制不住,露出了惊讶的神情,问道:“陛下您知道明朝和清朝”
文华殿外,小八复述完楚牧的话脸上满是疑问。
“明清是什么东西现在时兴把清明反过来说么”小旁的郭放舟已经惊得呆在了原地,他简直不敢相信,明清两个字居然会从楚牧嘴里说出来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