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如果要让陆廷荣来主持这件事，那么肯定就没有这么多的麻烦。
陆廷荣在五军都护府的威望极高。
只要他说一，下面的人绝对不敢说二。
“陆廷荣昏迷不醒。如何能主持这件事？”
蘧甫碌皱着眉头说道：“你小孩子不要在这里胡言乱语。”
秦暠听到这话之后，也是微微抬起了头，有些意外地看着段鹏程。
“我既然这么说，那么肯定说明陆廷荣醒了。”段鹏程对着他说道：“陆大人经过不断的调养，已经于昨日清醒了过来。现在已经精神抖擞，身体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听到这话之后，秦暠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但是马上这个笑容又收敛了下去。
陆廷荣醒了，他竟然没有一丁点的消息。
自己放在秦爽府里面的那些人到底是吃什么干饭的？
而且，他突然间皱起了眉头。
陆廷荣醒的时间可是太好了，不前不后，正好在分解五军都护府的时候。
他突然间发现一个事情，自己想要做的事情，秦爽都已经给他铺好了路。
他可能面对的问题，都已经有人帮他解决掉。
只需要一个命令，五军都护府这个威胁皇权的东西就会消失一空。
他自己其实也有意削弱五军都护府，但是因为信任和其他一些原因，一直都没有动手。
这次蘧昆仑的这件事让他确实看到了五军都护府大权独揽的坏处。
最重要的是，这次巡盐的结果，坚定了他拆分五军都护府的想法。
可是，这种按照秦爽部署好的方向去行动，总觉得自己是在被人牵着鼻子走。
这个秦爽，聪明得有点过分。
布局都布到了自己身上？
以为给自己铺好路，就能够挽回一条生路吗？
他冷笑一声。
“陛下，既然如此，我觉得拆分五军都护府势在必行。”崔瑾赶紧上前说道。
李善泽也说道：“还请陛下圣裁。”
有了这两人领头，世家大族那些人一个个冒了出来，开始逼着秦爽裁撤五军都护府。
而蘧甫碌这些人则是满脸愁容。
太子党的那些人也皱着眉头，如果裁撤成功，岂不是说明陛下站在了秦爽这边？
那想要弄死秦爽，更加不可能。
秦暠这个时候，却挥挥手，说道：“你们都偏题了。我已经说得非常清楚，今日，咱们只谈如何判秦爽，不谈其他事情。裁撤五军都护府虽然是秦爽上书，但这是另一码事，不要混淆。”
“案子是案子，上奏是上奏，不要混为一谈。”
秦暠摆摆手。
听到秦暠这话之后，王琰大喜过望，因为这话就证明，陛下内心虽然想要裁撤五军都护府，但并不想放过秦爽。
“陛下圣明。咱们现在是断案，并不是在谈论其他事情。秦爽杀人，证据确凿，请陛下圣断。”
王琰说道。
胡佑钦突然间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陛下这么说，岂不是没打算放过秦爽？
自己猜测错了？
这次赌错了方向？
他本以为自己对陛下已经十分了解，但是直到现在才发现。陛下还是那个深不可测的皇帝。
永远别想着去揣度他的心理。
“陛下，臣觉得，事出有因，宜从轻处置。”
但他还是硬着头皮说道。
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那就只能走到底。
再说了，他女儿和秦爽的关系那么近，他就算是想要摆脱关系也不可能做到。
别人还是会觉得他和秦爽是一伙儿的，这次倒不如直接帮他一把呢。
万一，能赢呢？
秦暠坐在龙椅上，看着下面的人。
对于如何处置秦爽，他心里面已经有数。
但是皇上只能做裁判，不能下场当选手。他最终只需要选择支持一方便可以。
即便是错了，也只需要让这个大臣背锅就可以。
做错了，那也是陛下让奸臣蒙蔽了双眼。
皇上永远都是圣明的。
“情况我已经清楚了。”
秦暠打了个哈欠，说道：“这件事事实清楚，大家对于秦爽杀人这件事没有任何争议。争议得只是如何处罚而已。”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顿了一下。
“正如李爱卿所言，秦爽杀人属于事出有因。但其违抗圣旨，当街杀人，实属对我大宁律的挑衅。是对国法的挑衅，是对朕的挑衅。此乃大不敬之罪！”
他说话的时候，声音猛地提了起来。
“陛下，秦爽只是救臣心切，被愤怒冲昏了头脑而已。他绝无大不敬的思想，还请陛下明鉴。”
段鹏程赶紧对着皇上说道：“若陛下要处罚他，臣愿意代秦爽殿下受罚。”
“你？”
秦暠看着他，说道：“他如果要被砍头？你也愿意代他？”
段鹏程一咬牙，说道：“我这条命本就是他救回来的，如果能够代他去死的话，臣愿意。”
说话的时候，当即给秦暠跪了下来。
胡佑钦回头瞅了一眼段鹏程。
这小子有情有义。
以他对皇上的了解，虽然皇上手腕高超，能把大臣玩弄在股掌之中，但内心绝对是喜欢这种有情义之人。
否则也不会对五军都护府那么看重，几乎把自己全部的信任都交给五军都护府。
段鹏程这个表现是个加分项。
“谁犯得错，谁就要承担责任。”
秦暠摇摇头，对着他说道。
他转身对着朱芳说道：“按照大宁律，皇子犯了此罪，该如何处置？”
朱芳赶紧走到前方，面向秦暠道：“回陛下，按照大宁律，皇子若是无意杀了普通百姓，赔银三十两。若是有意杀人，赔银百两。”
“若皇子杀有功名之人，削爵一级，罚银千两。”
听到这话之后，王琰的表情不好看了起来。
大宁律中，对皇子的保护实在是太好，即便是按照最重的处罚，也不过削爵一级。
秦爽本来才刚升了一级，再削也就是回到原来的位置，和没处罚有什么区别。
“陛下……”
王琰当即准备继续说话。
但，秦暠却伸手阻止了她。
“秦爽的事情要比这些事情恶劣的多，岂能这样便算了？”
秦暠却愤怒地说道：“他犯得可是杀人之罪和抗旨不遵之罪，数罪并罚，不罚他，难解朕心头之恨。”
“赐，秦爽毒酒一杯。”
秦暠淡淡地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