旌旗招展,铁甲钪锵。
在九州界阳州的沃土平原之上,规模万人的战阵一个个排开,玄甲黑旗的战阵好似错落在大地之上的一个个墨点,一眼望去,数十个墨点左右横排,前后错落,组成一个更大的军阵。
而在这战阵最前方,在那百丈高的将台之上,同样身着玄甲的武汤一手握着战剑,一手扶着杆岸,望向前方那一方高大宏伟的城关。
这里是瀛国的京关重镇,踏过这里,便能直抵瀛国的国都赢作。
望着眼前那数百丈高的城墙,望着那厚实的关隘,武汤眼中难掩激动:多少年了,自从瀛王依附变蟒妖神之后,瀛国就一直压殷丘一头,不但侵占殷丘的国土,还劫掠殷丘的货物,掠夺殷丘的国人。
但时也命也。
变蟒妖神身陨,上一代瀛王死去,瀛国陷入内乱内战之中,数十年兵戈不息。
而殷丘之国得了天帝眷顾,有玄鸟上神降下助他征伐四方,历经五十载耕作备战,武汤今日带着殷丘举国训练的兵甲勇士,来攻伐瀛国,开疆拓土。
心中激昂,然武汤面色依旧沉稳,看着那瀛国关隘之上慌乱无措的士卒,武汤缓缓拔剑前指:“殷丘勇士,踏平京关,直抵赢作!”
霎时间,一方方万人战阵开始缓缓挪动,整个巨大的军阵好似蹲伏在地上的蛮荒凶兽,对着那横亘在大地之上的关隘露出了獠牙。
“风来!风来!风来!”
战阵之中,尽是殷丘勇士的高喝之声。
殷丘之国之前是变蟒妖神的附属,因此殷丘之国供奉的蛟蟒,作战亦是呼唤云雾。
而如今,殷丘之国供奉的是玄鸟,敬拜的是天帝,作战之时,殷丘勇士们便开始呼唤风雷。
随着一声声“风来”的高喝,一方方万人战阵凝聚血气,化作一只只千百丈大小的血气凶禽,这些凶禽震动双翼,催动狂风,让战阵的速度越来越快。
此时在那京关之上的瀛国兵卒,只见一道道狂暴凶戾的飓风呼啸而来,随即就是殷丘的勇士冲击关隘,一时间但听凶禽唳鸣,狂风遮天,不过须臾,这座高达数百丈的雄关重镇竟然坍塌了下去。
当这座横在殷丘和瀛国国都之间的关隘重镇随着殷丘勇士的冲锋而倾塌时,殷丘勇士的士气再度拔升,他们相信了武汤的话:他们殷丘是天命之国,战无不胜,他们将会开疆拓土,为自己和家人迎来荣耀。
武汤看着破碎的关隘,手中战剑再度前挥:“殷丘勇士,战无不胜!”
一时间,在破碎的关隘之上,尽是殷丘勇士兴奋狂热的欢呼。
而在天上,在那云雾之间,殷丘之国的玄鸟上神静静望着下方欢呼的人群,其神情漠然,丝毫没有因为殷丘之国这次胜利而欣喜。
而在玄鸟上神的身侧,头戴荷华步摇,身着白莲荷衣的白衣居士笑道:“这殷丘小国,被人欺辱了千百年,因为姐姐到来得以扬眉吐气,这不第一战就得胜,姐姐难道不欣喜么?”
玄鸟上神声音平静:“有什么好值得欣喜呢?”
“左右不过是凡俗之间的斗战,更何况我还提前损坏了这京关的地基,若是如此他们还拿不下这里,这天命也该让给别人了。”
闻言,那白衣居士却是笑道:“话也不能这般说。”
“九州界不同三界大千,三界的五洲四海是何等的繁华,而这九州界的九州之间,差距可是天差地别,相较于那繁华昌盛的七洲之地,无论是阳州还是朱州都可谓灵智未开,蛮荒愚昧。”
“五十年光阴,便让殷丘小国有了鲸吞天下的本事,姐姐当真不愧是战神临凡。”
战神临凡吗?
玄鸟上神眼睛眨了眨,莫名想起一道身影来,随即摇了摇头:“我算得什么战神?不过是在三界的五洲四海欺负欺负一些毫无根基更毫无见识的妖畜罢了。”
白衣居士望着这位清冷矜贵的神道天骄,三界大千之中亦是赫赫有名的金册应身玄女殿下,随即嫣然一笑:“姐姐可是想起了东天那位?”
虽然没有提起名讳,但无论是白衣居士,还是玄鸟上神,都清楚那位是谁。
玄鸟上神看向白衣居士,眼中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锋铓:“怎么,难道白荷妹妹就不曾想起那位?”
“我听闻,先前在不周界中,灵渊曾擒了一条妖鲤,却是没有理会妹妹,而是交给了兰心?”
闻言,白衣居士神情一冷,随即扭头继续看向下方的战场。
玄鸟上神,乃是叶文姝降下的法身,而这白衣居士,则是白荷投下的分身。
所谓天命玄鸟,便是金阙天帝在九州界的提前落子,让叶文姝先在九州界人间发展势力,集人道之众,来反夺九州气运。
只是叶文姝没想到,她在九州界阳州降下了法身,而白荷竟然也在九州界出现了,难不成少光界也有意在九州界夺一夺?
这九州界的气运,无论是东天那两位天尊也好,还是九重天阙里的陛下也好,可都没打算与外人分享啊,毕竟仙神两家自己分还分不过来呢。
就在玄鸟上神思索着要不要将这消息告知本尊时,白衣居士忽得说道:“还请姐姐放心,我少光界无意掺和九州界之事,我此来不过是为了偿还一个人情罢了。”
人情?
玄鸟上神心中的疑惑更深了,白荷来九州界为了偿还谁的人情?
而白衣居士显然不愿与玄鸟上神过多交流,二者皆是法身,又不是本尊亲至,怎么可能说太多消息?
因此白衣居士对着玄鸟上神微微一笑:“姐姐,妹妹这便离开了。”
“走之前再给姐姐提个醒,可莫要在这阳州弄出太大动静,毕竟是来偷东西的,若是惊动了主人家,可就不好了。”
言罢,白衣居士转身离去,毫不拖泥带水。
玄鸟上神望着白衣居士那转身离去的背影,手中悄无声息的掐起了法诀,不过片刻之后,又散了手中的法术。
与此同时远去的白衣居士,也是无声无息的散了准备的神通,松了那口紧紧提着的气。
“不曾想,竟在这阳州之地遇到了这位。”
“罢了罢了,还是尽快寻到那东西,把江道长的人情还上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