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夜
郭府，已是三更时分，郭府灯火通明
大量的人马披甲带剑，神色严肃，在府中穿梭。
郭保坤面容轻松，嘴角轻轻掀起，阴冷的笑着。
现在的郭保坤已经不是在东宫那个啥都不懂的侍读了，两年的时间，他已经彻底历练出来了。
他立于廊上，感受着每一个经过气息，看着他们面部严肃的表情，忍不住的冷笑。
世人都以为他有双眼神异，自带威严，却没有人知道，他的眼睛和普通人其实没有什么不同。
之所以给别人这种感觉，完全是因为他对每一个人都很了解，这种了解，不是像毛齐五一般通过海量的情报分析出来的，而是他的灵觉。
他的修行资质不高，出东宫的时候，也不过是个五品，但就在任道审司两年间，遍观群臣，纠举人心，察举失德之处，让他看清了人心的黑暗。
高高在上的朝堂诸公，一个个表面上看起来人模狗样的，但是背地里男盗女娼，扒灰的扒灰、养小叔子的养小叔子……
呸，下贱！
相比于他们，自己高贵多了。
渐渐的，他产生了一种道德上的优越感，他开始俯视他们、鄙夷他们、看他们每个人都像是蛆虫一般。
在道审司处理的各种案件越来越多，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发现只要自己严格按照道审司的五条禁令公正的处理事务，心情舒畅后，修炼越来就越来越轻松，武道修为开始快速增长。
六品、七品、八品、九品……
仿佛没有瓶颈一般，水到渠成。
不对，八品踏入九品的时候，遇到了一点小问题，但那个问题最终在太子的指导下解决了。
他也因此踏入了九品。
随着实力的提升，同时提升的还有他的五感，他的灵觉，他的心灵都出现了升华。
他可以通过别人说话的动作、语气、腔调判断对方的心理。
他可以感觉到别人心跳的速、血流的速度、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判断对方有没有说谎，有没有隐瞒什么……
到达九品之后，他发现，自己可以轻易的发现一些别人察觉不到的，隐藏着的各种线索、痕迹……
周围的一切，都仿佛瞒不过他的灵觉一般，甚至，往一个地方一站，他的脑海中便能够勾勒出周围的环境，并通过周围的各种痕迹还原曾经发生的事情，痕迹越明显，越多，还原的就越清晰。
这种能力，别人不知道，但是在别人的感觉之中，自己任何的秘密，仿佛都能够被郭保坤一眼看穿，自然而然的，每当他望向别人的时候，都会给人一种眼神犀利、洞察一切的感觉。
两年的历练，实力的增长，郭保坤也早不是两年前的那个小卡拉米了，他变的成熟了，稳重了，也强大了。
就如太子曾对他们说过的，懂的越多，就越知道敬畏。
每每想到两年前的自己，他也想笑。
太子说自己有惊世的智慧，有良将的潜质，未来能当监察院长。
这在两年前，根本就是一个笑话，甚至还有人以此来打趣郭攸之，搞的郭攸之很没有面子。
如果自己回到两年前，看到两年前的自己，别人对他说两年后会有如此的成就，他自己都不会相信。
可是，就是这两年的时候，太子做到了，将一个憨批调教成了如今的模样。
对太子，也愈发的高山仰止。
监察院院长，也未尝不可！
想到监察院的院长，他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老瘫子。
想到了从他身上感觉到的那宛如无边深潭一般的黑暗，那种即使是坐在朝堂上亦压抑不住的愤怒和恨意。
“这个老东西，藏着大秘密！”
“郭大人，查的差不多了。”
忽然，耳边传来一个声音，郭保坤转头望了过去。
“我去！”
就是这一转头，目光落下，监察院三处的冷头目被他这一眼扫的心寒，忍不住的向后退了一步。
鹰视狼顾郭保坤，名不虚传啊！
对此，郭保坤早已经见怪不怪了。
“谁干的？”
“毒是紫尾花径里提取出来的，混了三种虫毒，无色无味，毒不死人，但是会让人视力变弱，以菜里的毒量来看，大概半个月后，便会失明，厨房的一个厨娘叫青青，我们查到她的时候，已经服毒了，毒是石青子，见血封喉，尸体都硬了。”
“还有呢？”
“一处查了她的最近的活动，发现她七日前与柳梦元家的家仆有接触，这个柳梦元……”
“我知道，这家伙喜欢幼童，半年前残害了一名幼童，被我道审司抓住了，判了斩立决，与之相关的家人都被流放了，怎么他们家还有人吗？”
“柳梦元是京城柳氏的旁支，五年前入翰林院之后，便被柳氏培养，虽然家人被流放了，但也有兄弟没有受到牵连的，对您自然是怀恨在心。”
“哼，一群虫豸罢了。”说着，他又问道，“然后呢？”
“一处去查的时候，已经人去楼空了，至于其他，恐怕要等明天了。”
“两个时辰便查的这么清楚了，一处果然还有些能力。”
冷头目嘴角动了动，没有再说什么，告了一声罪，飞也似的离开了。
冷头目离开之后，郭攸之黑着脸走了过来。
“情况怎么样？”
“查的差不多了，下毒的，指使的都查出来了，不过也只能到这里了。”郭保坤摇了摇头道，“您放心，这不是针对你的，他们只是想让我变成瞎子罢了。”
“瞎子？”郭攸之愣了一下，旋即明白过来，望向郭保坤道，“你啊，有的时候也该收敛一些了，你看看你现在，搞的神憎鬼厌的，知不知道树了多少敌人啊！”
“你还是先关心关心你自己吧，绿柳巷那边早点解决，别让人抓住把柄，要是告到道审司这边，我也保不住你。”
“你……”郭攸之面色一黑，拂袖而去。
看着郭攸之的背影，郭保坤嘴角掠过一丝浅笑，心中感慨，“人哪！”
他早就发现郭攸之不对劲了，要是没做亏心事，怎么会闪避自己的眼神呢？
这种人，他见的多了。
一查，果然，自家的这位老爹养了外室，就在绿柳巷，最麻烦的是，这位外室是一位曾经的花魁，不过已经很久了，好像是十年前流晶河上的一位花魁，传说中最后嫁给了一位商人，却没想到被自家的老爹金屋藏娇了。
虽然十年前已经从良了，但严格来说，这算是狎伎吧？
这让他很纠结，很矛盾。
那个时候，他的实力恰好在八品入九品的关键点上，在出现这种心态之后，他的境界卡住了。
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的情况下，他去请教了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笑着对他说，十年前就从良了，自然就不算伎子了。
道审司的五条规则是帮你锚定道路的，不是为了限制你的道路的。
如果你受限于五条规则，那你就变成了这条道路上的傀儡，你要做的是掌控这条道路，而不是被这条道路限制。
你现在就是被限制住了，做人嘛，有的时候还是要灵活一点，否则的话，你永远无法从那条道路上超脱出来。
太子的一番话，让他心中的束缚尽去，回去之后发现，八品到九品的瓶颈亦随之松动，一个月之后，直入九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