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西门言君惊讶的站了起来,罕见的不顾仪态大步走到了秦坤面前。
秦坤能够感受到太后的震惊,尽量平和的道:“神捕营在首辅的庄子里抓住了李卫文李大人”
“为什么”西门言君问了一个往常她会觉得很蠢的问题,因为这个问题秦坤显然是不知道答案的,但她依旧问了,她实在是太困惑了
西门知道这是個局,她甚至猜想到这个局或许和西原有关系,虽然她并没有证据。但西原的使者确实是来到大文和窦鼎之在秘密谈判这可是父亲证实过了的,不可能有问题
她考虑了所有可能,包括窦鼎之说不定运气好,正好那天将使者换了一个地方藏,即使这样她也不会有什么损失,大不了就是折了一个门人假白侠盗。
可她是怎么也没有想到李卫文会在出现在窦鼎之的庄子里
为什么
难道这个局的目标不是窦鼎之也不是搅乱和西原的谈判,而是自己
也不可能啊,布局者岂会想到自己也设了一个局,即使现在其实也伤不到自己啊
而且布局者难道不是西原是谁呢
“皇帝听到这个消息是什么反应”西门问道。
秦坤拱手如实回道:“陛下听说神捕营追到了南兴,好像有些焦虑,金刀卫来报之时看我在场,似乎还不太想让其明说”
“哦”西门蹙眉坐回了塌上,越是这个时候她知道自己越是要冷静,小声问道:“这么说,皇帝已经知道窦鼎之和西原接触的事了”
“老奴不敢确定,只是有些像”秦坤拱手道。
西门沉了沉气,蹙眉托着下巴,心里暗想这楚牧倒是狡猾,看似对自己还算恭顺,每日朝事皆转告自己,但和西原议和之事他都这么知道了,却没有吭一声。
“哼”西门冷哼了一声,不过他现在并不在意此事,在意的是李卫文为何为现在窦鼎之的庄子里,到底是谁布局了这一切
“当然是陛下了”胖子一脸微笑的说道。
灰发书生的书房之中,除了书本万卷并没有其他什么陈设,看起来很是朴素。
即使是在自己的书房中,书生依旧只坐椅子的一半,腰还挺得笔直,看着袅袅的烟气从壶中升起,为胖子倒了一杯茶。
“你是说是陛下让首辅将西原人转走的是南兴那边发生什么事了么”灰发书生一边倒茶一边问道。
今日下午,首辅突然派人来告知书生,赶紧带着诺切等人离开庄子回京城中的府邸。书生一直身在兴山,并不知道京中发生了什么事,如今已经回到窦府的他也不清楚兴山那边又发生了什么事。
胖子幽幽的抿着茶,笑着道:“这茶还不错,想是从首辅那里蹭来的吧”
胖子避开了书生的问题,虽然他在来窦府之前,已经有人向他报告了兴山那边的结果。但四维门是唯一服务于天子的,即使是好友有些事他也不会透露。
书生亦微微一笑,猜到了胖子不愿详说,也识趣的不再多问,只是顺着胖子的话道:“没错,这茶是首辅大人送的,他那还有许多,你可以也去蹭点”
“哈哈,你们读书人就是这么损,陛下派我来窦府守着,我就是不想与首辅共处一室,才躲到你这来,还让去蹭茶”胖子笑着又抿了一口茶,叹道:“哎呀呀,我这种人不适合和庙堂之人待在一起,还是我们武人坐在一起舒坦些”
这话一说书生的腰一下挺得更直了,绷着脸道:“其一如果我没搞错的话,你亦是朝廷二品大员,首辅是庙堂之人你又岂能不是其二,你若不愿承认自己是庙堂之人,非说自己是武人也可,但记住,我并非什么武人,我是读书人”
胖子看着一脸正经的书生,不禁大笑了起来,即使知道这么笑书生会不爽,但就是停不下来。
读书人就是这样,即使没有功名没有入仕,但依旧举得读书人是高人一等的,尤其是相比于武人。哪怕已经是人间七神的存在了,但让书生给自己选一个标签,他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读书人而非七神。
胖子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道:“罢了罢了,我是庸俗的武人那高贵的读书人,快给粗鄙的武人倒茶啊”
书生不爽归不爽,还是讲礼仪的,既然是客便得好好招待,拿起茶壶又给胖子倒了一杯茶,问道:“到底是有多厉害的敌人,还需要你亲自来这里守着”刚说完想到了什么又道:“罢了,你不愿说不说便是。”
孟达吹了吹茶汤,道:“倒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不过是一小崽子,但陛下担心首辅便让我来了,能与老友夜谈也不失为一件美事”
“哦”胖子说的轻松但书生还是听出了异样,笑着道:“看来是个了不得的后生啊竟然连四维门都掌握不住他的下落,只能自此守株待兔”
胖子微笑的脸僵住了一瞬,反驳道:“话虽如此,但今日整个西城都是四维门的人,就算是那个打棺材的来了,我也让他有来无回”
“又吹上了,十几年前你就这么说。”灰发书生讪笑道。
胖子撇了撇嘴道:“哎呀呀,可惜这十年我都没寻到他,也不知道他答应给我的棺材打好了没有,这么多年我可胖了不少,也不知道他打的棺材我还能不能躺的进去哎”叹了口气后,胖子又嘀咕了一句:“你到底在哪儿呢”jujiáy
也不知他是在说突突还是那位擅打棺材的木匠
修身殿中的楚牧和郭放舟小时间都把突突的事给忘了,自从得到了李卫文在窦鼎之的庄子里被抓的消息,修身殿内一派喜气。
“恭喜陛下了”郭放舟起身拱手道。
楚牧也是心情大好,笑道:“这里也有先生的功劳”
之前楚牧对突然出现的假白侠盗疑惑不解,更诧异平常喜欢装高深莫测的太后会突然被假白侠盗搞得神经衰落,郭放舟猜测其中或有牵连。
而四维门又上报了突突的情况,有一个细节被楚牧所察觉,那便是突突多次强调那封信不是他的但在京兆府的卷宗里,只写了突突涉及贩卖私盐,根本没提到过什么信。
经过四维门的暗中调查,发现突突案还有不少疑点,京兆府的高层大多不知道这个案子,也没有按规定过堂提审。于是顺藤摸瓜找到了一开始抓住突突的小吏,那人虽然拿了太后的好处,但见到四维门的人腿都软了,直接就招供了
楚牧便知道了信的内容,也知道了西门言君拿到了信。
西门知道了首辅在和西原私下接触,又突然冒出了她怕怕的假白侠盗,能没有关系才有鬼
郭放舟第一时间就猜到了太后的目标或许就是曝光这次秘密的议和,便建议楚牧赶紧通知首辅将使者带走。
哪知道楚牧这次不准备仅仅是让太后无功而返,既然这娘们三番两次的搞事情,怎么着得让她放点血她才能老实些。
如今的楚牧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无根无据的摆设皇帝了,先是成为预言之子又设计平定南黎南水,已经在朝中有了威望,而那西门言君依旧在背后下刀子,虽然目标不是自己,但楚牧还是很不爽,非要让“娘亲”这次长点教训才行。
当然楚牧也不是冲动的人,其实他报复太后还是次要,主要就是想换掉李卫文。作为守护皇宫的金刀卫之首领,李卫文一向听命于太后,这让楚牧如鲠在喉。尤其是最近,郭放舟都察觉到了每次进宫,金刀卫对他的检查越来越多,或许这又是西门让李卫文多注意自己每天见的人
无论如何,楚牧不想再让这个人掌握金刀卫了。
楚牧想要自己的人来守护皇宫。
可如何能让李卫文栽倒在这次的事里呢
楚牧想起了之前四维门报告上来的一件事:在太后称病不出的那段时间里,李卫文好几次私下联络首辅那派的官员,还请他们转送礼物给首辅。
楚牧便和郭放舟商量,能不能在这件事上做做文章给李卫文下个套,一番讨论后,楚牧便让首辅在转移西原使者的同时,今日特别和李卫文聊上一聊
于是今日夕阳西下,窦鼎之回首仰望了午门之上李卫文。被首辅这么一望,李卫文自是得亲自去打个招呼,不想首辅很热情的表示收到了李卫文的礼物,并说还准备和李卫文好好聊一聊的,自是今日有事得去兴山的庄子,所以很遗憾了
李卫文是个聪明人,意识到首辅或许是在点他要和他聊聊在京城不是太方便,在自己兴山的庄子比较合适。
李卫文之前因为太后称病,本来就有了找退路的心,如今首辅主动示好,他也觉得私下和首辅交流也不是坏事。于是赶紧散值回家,要去拜见首辅自然不能空手而去,带了一堆礼品就直奔兴山窦鼎之的庄子而去。
只是不想自己去早了,首辅都还没来,结果等啊等等啊等,最终没等来首辅倒是等来了假冒的白侠盗
楚牧得知神捕营在庄子里抓了李卫文一个现行,心情大好。郭放舟在一旁也少见的拍马屁道:“陛下英明,这次我也只是猜到了假白侠盗或许和太后有关,准备只是让首辅将使者喊一个地方安置。真是不曾想过还要反手刺太后一刀”
“哎,朕也是突发奇想,本来就看那李卫文不顺眼了,借这个机会看能不能换了他”楚牧嘴上还算谦虚,但心里早就抬起了自己高傲的下巴,毕竟之前几次事情都是郭放舟的妙计,而这次要趁机对付李卫文完全是自己的谋划。
郭放舟拱手道:“陛下放心,虽然假白侠盗已死,但李卫文会突然出现在那里,本来就会引来猜忌。陛下可趁此机会名正言顺的让他卸任先去接受问询”
“嗯他这么出现在首辅的庄子里面,太后得知了想来也不会保他”楚牧想了想又道:“只是暂时让他卸任。事后一查其实他也没有太大的罪过,太后会不会察觉此事有鬼,出其不意的又来保他”
楚牧背着手走到门口,心里想着李卫文他今日还早退了,要不要找小搞点事呢这样撤换李卫文就万无一失了
楚牧想着转过身看了毫不知情的小八,露出了诡异的笑容。小脸懵逼,可是突然脸上严肃了起来,道:“有刺客”
“哎呀,你都能看穿朕的心思了”楚牧大惊道。
“陛下,真有刺客”小八迅疾的冲到了楚牧身边
皇宫外不远的一座民宅的屋顶上,一袭抢来的黑衣的突突端着偷来的大弓,一脸冷峻。
在大狱之中,他“意外”得知了神女大人像是个牲口一样,先被卖到青楼,又被首辅买走最后转送给了大文好色的皇帝
该死的文人突突虽然知道了此事都被气昏了,但还是冷静的甩开了跟踪自己的人,并且一路上故意问路问的都是去首辅家的路,即使他并不确定跟踪自己的人会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但他还是做了这些迷惑“敌人”的行为
远眺着皇宫,虽然知道皇宫必然是戒备最为森严的地方,但为了神女大人,突突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万里之远都来了,就算是龙潭虎穴也得闯
或许是老天都在保佑神女大人,埋伏了许久的突突发现不知道为什么皇宫门,这不是天助我也么
突突举起了偷来的大弓,闭上眼沉住气静静的感知,忽然他睁开眼一箭射来出去。这一箭有如流星一般,在漆黑的夜里,闪耀而逝
但这种闪耀来自于箭上所覆着的真气,寻常人是感受不到的
不过皇宫中可有不少不寻常的人一颗大树上本来还在昏睡的鸮忽然睁开了眼,转身消失在了树上,修身殿中总是呆呆的少年,也露出冷峻的眼神,死死的盯着远方,那正是突突所站立的地方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