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栋房子的确很大,院落后面,是一条狭长的走廊。
走廊两旁,是一个个或开着门,或紧闭的房间。
张怀生之前就是从左手边第一间离开的。
走廊很黑,但张怀生走的脚步依旧很快,在不久前,跟特蕾莎的见面后,他对“双生”的扮演显著增强。
这导致他的五感也越发敏锐。
张怀生突然感觉腿部湿漉漉的。
低头一看,发现基里安正咬着牙,血水从他的口鼻中流淌而出。
被他这么一通颠簸,即使原先不是特别严重的伤势,也要被颠出毛病了,尤其是他受的那一撞,明显是内伤。
“还能撑得住吗”
基里安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了四个字:“继续,别停”
这糟糕的台词。
张怀生深吸了一口气,扛着起码一百五十斤的基里安足足跑出了上百米,一直来到了尽头,像是一处教堂的房间。
房间里,十几名修女正不安地等待着,看到两人冲进来,特蕾莎连忙和自己的两个同伴迎上来,帮着张怀生将基里安放了下来。
“有医生吗帮他看看。”
倚着看布局,原本应该放着神像,却不知因为什么空无一物的高台。
基里安鼻头耸动着吸了几口气,发现没有嗅到什么奇怪的味道,才长出了一口气。
张怀生知道他是担心瘟疫会蔓延过来,但依靠嗅觉,可无法分辨出是否有致病细菌或病毒。
瘟疫祭师的可怕,在盖尔起义军中也是流传已久。
确切而言,在这个医术还比较蒙昧的时代,瘟疫依旧是能使人谈虎变色的存在,远的黑死病,天花不提,近的东华鼠疫,每一场瘟疫,死亡人数都是几万人起步。
“我没事,还死不了。”
“刚才那位是瘟疫主祭”
基里安“嗯”了一声,有些不安地看了一眼特蕾莎:“那位就是特蕾莎的老师,扮演法,就是我从她口中问出来的。”
“是爱丽丝嬷嬷”
“嬷嬷怎么样了还有珍妮弗,她们怎么还没回来”
修女们七嘴充满了紧张和不安。
走廊里,突然传来了一声巨响,愤怒的咆哮声,以及墙壁碎裂声,像是一只发狂史前巨兽在搏斗。
在修女们一道道惊恐的目光中,张怀生说道:
“珍妮弗修女已经离世了,敌人很强,你们所说的爱丽丝嬷嬷,留下来殿后了。”
不待修女们说话,张怀生立刻便开口道:“爱丽丝嬷嬷的意思是,让我保护你们撤离,不要意气用事。”
气氛变得沉闷起来。
在偶尔远远传来的炮弹声为背景下,只有偶尔响起的一两声低声啜泣。
张怀生起身,在“教堂”的后方的墙壁处迅速检查了一遍。
没门
张怀生皱起眉:“这里没有撤离的后门吗”
一般这种房子在布局时都会在前后各开一门,也是为了方便出行。
特蕾莎此时,也替基里安简单处理了伤势,指了指高台后,墙壁上的窗户。
“没有,只能从窗户走,其余小房间里都没开窗户,修会是个很封闭的地方。”
张怀生看了眼离地两米多高,并排分布,绿色底色,绘者种种神秘学图案的窗户,又看了看眼前这群瘦弱的修女,有些傻眼。
“修会里还有几个序列8”
“除了爱丽丝姑姑就没了,其余人都在外面执行任务。”
“快,快打破窗户,所有人立刻离开。”
“敌人到底有多少人,爱丽丝嬷嬷没办法解决它们吗”
说到“它们”时,修女明显有些咬牙切齿。
“不,只有一个,但很厉害,你们的力量对它而言,几乎不起作用。”
灾厄途径的序列9饥饿,对付群体敌人才有效,若是对付那巨汉,的确也能生效,但不等他饿得发狂,估计就要把在场的人,有一个算一个统统吃到肚子里去了。
得益于艾萨克先生的那些珍贵藏书,张怀生怼其余各条序列或多或少都有了一定的了解。
可以说,得益于这段时间的恶补,张怀生已经不再是超凡界的萌新了。
“别愣着了,所有人立刻离开。”
张怀生迅速把堆在两旁的桌椅挪开,移动到窗户下,随即举起一张桌子就砸向了玻璃窗。
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力气有没有大到这种程度,但直觉告诉他可以一试。
果不其然,这一下直接把桌子甩出三米远,硬生生在连成一片的彩绘玻璃上砸出了一个大洞。
但在这时。
不远处的走廊上,沉重的脚步声,以及恍如野兽般的粗重呼吸声,在他特意关注的灵敏听觉下,已然是越来越近。
他下意识想要先离开,但看了眼那一张张低声啜泣的年轻面孔,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
我跟原主不一样,我不是为了保护特蕾莎,只是作为一个人类的基本道德,使我无法坐视这些年轻的女孩惨死在那种怪物的手下。
张怀生先是搭了把手,帮这群瘦弱的女孩们把基里安抬了上来,从窗户的破洞处运了出去。
临别前,基里安使劲攥了张怀生的胳膊一下,虽然没有说话,但张怀生还是立刻明白了他想要说些什么。
“放心走吧,有我在。”
只有天知道,自从穿越来之后,就奉行明哲保身想法的张怀生,能说出这种话究竟是下了多大的决心。
“瑾瑜,你干什么去”
特蕾莎望着逆着人群,向走廊走去的张怀生,惊疑道。
“带她们撤离。”
张怀生的脚步微顿,只是说了这么一句,随后便消失在了黑暗幽深的走廊中。
“真帅”
副人格发自内心地说道。
“我第一次发现,原来你也算是有点英雄气概。”
张怀生轻笑道:“因为我也很生气,超凡那种反人类的东西,就该干净利落地死掉,而不是继续眼睁睁地看着它再伤害他人。”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