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业联盟分了合合了分,这都是上层的事。
既然连家主没有动手,学员们便纷纷冲向鸡舍。
对于五帝道场的学员而言,这半年过得简直就是天堂般的日子。
随着走炁禽鸟这个金矿出现,五帝道场的学员们真正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用实力挣钱。
而周商让账房开诚布公,统计排名的规则,更是让学员们直观了解到,修行的差距,究竟意味着多大的收入参差。
经过半年生员流转,如今五帝道场的学员数量,已经突破千位,常驻道场的学员,也超过六百位,且全是通脉大成境界中的佼佼者。
可以这么说,当即永宁州最顶尖的入品散修,九成都聚集在这间小小的道馆里。
这些在外头哪怕成立道馆都够资格的武者,之所以愿意缩在这一间小小的五帝道馆当学徒。
自然不是因为周商的名声魅力。
而是因为五帝道馆独一无二的生态环境。
同其他道馆把弟子都当韭菜收割不同,凡是五帝宝轮功学有所成的武者,不光不会被道馆剥削,反而能从道馆挣钱
库房外院墙上,每旬一更的走炁榜、赋活榜,便是最好证明。
如今的五帝道场,除了日常修行外,就看不到学员闲晃的身影。
不是在鸡舍,就是在谷仓,要嘛就是下山潇洒去了。
如果说在加入五帝道场之前,这些散修出身的武者,时不时还想好勇斗狠一下。
在参加了道场的两个合作项目后,就再也没见过学员相互之间动过手,或是下山踢馆切磋什么的。
那种将每一分元炁都当做钱财般珍惜的态度,也算是永宁修行界的一道奇景。
七月艳阳天,又是一旬张榜时,道馆的学员聚集于此。
哪怕是暂时没能力参与到两个项目中的,也愿意在换榜时过来凑凑热闹。
不为别的,只为看看那榜上的数字,憧憬下将来
库房伙计们将新榜糊在旧榜上,就算完成了换榜。
学员们则是在换榜结束后第一时间就围聚过来。
走炁榜上,排在首位的赫然还是宁康,而紧跟在名字后头的,是贰万柒仟陆佰叁拾伍枚道源通宝这样的数字。
而紧随其后的六七个名字,都是不低于两万枚道源通宝的数量。
随着排名往下,道源通宝的数字逐级减少,但即便是榜单最尾的名字,后面的数字,也没有低于千位数的。
一个月有三旬,这只是一旬的收入,而五帝道场的学费加住宿只需要六百每月。
简单计算就能得知,如今的五帝道场,是个什么程度的淘金圣地。
而在片淘金圣地中,宁康无疑是目前最闪亮的那颗星。
当悠长鹤唳响彻云霄,拥堵的库房外墙自发的让出一片空地。
背着个小袋的宁康悠悠落地,甚至都没有看张榜的墙面一眼,迈步往库房院里走。
随着轻盈的脚步,鼓鼓囊囊的小布袋里,传出闷闷的竹签碰击声。
虽然一句话都没说,但站在墙外的众学员却是议论纷纷。
“嚯,听这动静,袋里怕不是有四五百签啊”
“就这一伙儿功夫宁师兄又突破了啊”
“妈的,这哪是淘金,比抢钱都快啊”
几句话的功夫,宁康便从库房里走出院里。
斜背的布袋依旧是鼓鼓囔囔,但碰击的声响,已经从竹片,变成了金玉。
本来嘛,以宁康的修为,是可以走得不发出任何声响的。
但他偏偏走得恣意,走得张狂,八字步甩得,好像恨不得全世界都听到袋中的声响那样。
是炫耀么
好像也不是,作为宁立独子,自幼锦衣玉食的他,吃用都是永宁顶级的。
至于钱财,更是随意支配道馆入账,要知道哪怕宁立再不管,血手道馆也是永宁顶尖道馆,生员数百,每月进项便是十几二十万。
由此可见宁康能够支配的财富有多大,这还只是明面上的。
宁立在暗中攒下的宝库,里头堆积的资粮更是个骇人听闻的数字。
但拥有宝库支配权的宁康,却从来没想过用这海量财富炫耀,为人甚至有些吝啬小气,连修行时吃几颗血气大丹,都会觉得肉痛。
可自从参与走炁项目后,宁康却越来越喜欢炫耀,挥霍了。
即便挣来的钱同以前可以支配的相比,只是个微不足道的数字。
可他就是忍不住想嘚瑟,想炫耀,甚至想让全世界知道
几步来到库房外的宁康,朝众人挑眉扬首,灿声道:“今日师兄我白帝循环突破,晚上香云楼摆桌,在场师弟全体都有”
香云楼是永宁有名的酒楼,几个招牌菜更是永宁驰名,寻常随便一桌就得五六十个大钱。
修行者都是大肚汉,按照酒楼餐食分量,一顿饭管饱起码得吃个两三桌菜饭不行。
除非是家世极好的那种,不然哪怕是通脉境界的散修,也不会如此豪奢。
但要是有人请客,那可就另说了
库房外顿生欢呼一片
长角街,万象大卖场
九大钱一只的走炁鸡一经推出,便大受欢迎。
肥鸡永宁人见过不少,但是肥到这样程度的,还是头一回见,何况价格还这般低廉。
随着万象大卖场的兴起,赋活稻种的出现,永宁整体用工薪酬都向上涨了一大截。
尤其是在城西,原本贫瘠的城区,如今已经成为永宁最热闹的地方。
很多永宁人甚至将原本其他城区的小院子卖了换成西城的破瓦房,也要搬到城西来住。
没别的,就是因为乾坤商行给人的安全感太足了。
日夜在街面上巡弋不停的护卫队,还有简洁公正的规矩,无不让永宁底层向往。
更别提随着郑乾新建的大批鸡舍禽房,还有各种小型工坊。
让西城就像一个无底洞,不断接受着其他几城的永宁青壮。
于是乎,其他城区的街面肉眼可见的冷清,反观西城越来越热闹。
本来嘛,如果是前些时候,永宁的高门大户说不得用些手段,哪怕诉诸暴力,也要破坏西城的场面。
可谁让商盟的成员们在澄心小榭承了郑老板的一份情呢。
按说商人的情义比纸薄,这话本也没错,怪只怪洛三少太不当人了。
明明在澄心小榭说好,郑乾给基肥秘术,洛三少传授赋活秘术。
可郑乾这边痛快的给力,洛三少这里却拖拖拉拉的。
说拖拉,不是不肯教,而是含含糊糊。
洛家派来传授秘术的那位,总是把说得话云山雾罩,眼瞅着晚稻最后播种时间都要到了,商盟成员里头,还是没有人学会。
无奈的商盟只能反过来请教郑乾,但也不能明着请教。
只好打着请教基肥秘术的旗号。
说是“赋活播种已是来不及了,那先把基肥做起来也是一样的。”
洛三少哪受得了这个,当时就大发雷霆,严令禁止商盟成员与郑乾私下接触。
但如今的商盟,哪还有肯给三少爷面子的,根本不理会禁令。
有几个老资格的成员甚至直接放言,让洛天雄亲自来说
遥想年前一呼百应的风光,三少爷几乎不敢相信这是同一批人。
恍恍惚惚才明白,原来一呼百应这个事,难得不是一呼,而是那个百应
无奈之下,只能灰溜溜的带着洛家农户,混在了向郑乾请教的队伍中。
郑乾倒是个实在的,带着众人就下了田,让大家伙亲眼看看,肥田的步骤是怎么样的。
曾经令人闻之色变的西城迷踪巷,如今已经成了一座大型的农业工坊。
无数人在其中工作生活,专门负责采香、基肥、捣料的工作。
其中很大一部分,正是以前垃圾山里的孩子。
乾坤商行不仅管他们的吃住,还给他们开了工钱,哪怕他们能胜任的工作,只是将稻杆、麦穗焚烧。jujiáy
“基肥分两步,第一步是烧稻杆,麦穗,但不要烧得太过,焦黑后将其捣碎重新翻回土里,一亩复活稻田结成的稻杆、麦穗,烧成灰大概能肥二十亩田地。”
郑乾先指着正在开心玩火的孩子们,还有那堆积成山的煤灰堆,笑着向众人解释道:“诸位要是还没有赋活稻种的话,可以先从这儿买灰肥,很便宜的,就当是给孩子们加个餐。”
商盟众成员本就需要灰肥,这样的顺水人情,又怎么会不同意。
介绍完基肥第一步,郑乾又将众人从灰场带到了肥料厂,无数辆装着夜香的粪车进进出出,直接让这些位永宁贵人皱起了眉头。
郑乾倒是全无异样,径直走进肥场,进门还和几个挑粪工人打起了招呼。
众人看到这情况,也只能无奈的跟了进去。
待进到里面,众人才发现,这肥场只是一片平地,然后建起的一间间草棚。
草棚下面是粪池和大缸,还摆放着一车车新鲜的药草,其中不乏仙茅草这样的高级货。
工人们脸上蒙着布巾,左手拿着杵棍,右手拿着长杆粪勺。
每从肥水池往缸中添一勺肥水,便从加一把药草,然后用杵棍稻穗混合。
“基肥第二步,也是最重要的就是施肥,但是单纯的人肥效果并不好,而且咱们现在产量上来了,人肥产量也不够,所以便需要掺水,还得混合药草。等到灰肥沉淀十二日后,再以肥料翻耕,如此一来,基肥才算是真正完成。”
郑乾指着棚下工作的人员,向众人说明道:“这肥料的做法只是刚刚摸索出来的,诸位可以照着学或是改进,但要牢记一点,那就是盐水对基肥之田的损害很大。所以基肥时要注意,尽量不要让汗液滴落田地。”
仅仅小半天的功夫,郑乾便将基肥的要领和盘托出。
本来这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但谁让这边还有个连秘术都教得扭扭捏捏的三少爷呢。
只能说,这份情面,全凭同行衬托吧。
但拖拉无益这个道理三少爷难道会不懂么,他当然懂,只是他觉得这些只是表面功夫,没什么用。
就好像这么好排场和脸面的洛三少,为了学习基肥的技术,亲自混在队伍中,面色不改直接踏进了臭气熏天的肥料厂,甚至在工人搅拌肥料时还往近处凑,身上沾了粪点也不在意。
更是在郑乾说明基肥的时候,不顾自己尴尬的身份,一个劲的跟前凑,只是为了听得更清楚。
而在郑乾讲完基肥之法后,这位更是一刻也多留,直接离开。
为什么,因为整个永宁,除了郑乾他们五家,洛家是唯一能直接用上基肥之法的人。
第二季中稻肯定是来不及了,但要是能影响到第三季晚稻,那也是极好的啊
九月初九,中稻熟。
永宁城的农业产量,从来不曾那么大过。
光是梁、年、米三大粮商第二季的出货量,便达到了二亿三千万斤。
整整二十三万袋的粮食,垒在一起就跟小山一样。
而这样夸张的产量,让永宁布袋的价格都往上涨了不少。
这也是永宁人第一次见到,有修行者下地收稻的,因为现有的工人,实在忙不过来了。
哪怕三大粮商,已经把割麦的工钱,开到了一百二十大钱一天。
永宁城几乎所有的闲汉,甭管会割麦子不会的,只要下田,都能领钱。
就这样,也一直干到九月下旬,才把稻谷全部收完。
而这盛大的丰收场面,自然是让无数永宁人欢呼雀跃不已。
除了洛家。
虽说洛三少已经尽可能快的学会了基肥田地的办法,但是早已过了今年最晚的播种时间。
而听着下人传回的,粮商们一车车往城外运的粮食。
洛三少就感觉,是自家的道源通宝,正一枚枚从眼前飞走。
他暴怒的催促农人加快进度,但这并没有什么帮助。
就在三少爷一腔妒忿怒火不知道该往哪发的时候。
伯父洛天英暗中回到永宁了
洛天英一回来,洛三少这个代理家主的身份,自然也就被卸下了。
一些见也没见过的族人不知从哪儿冒出来,向洛天英汇报的都是些连他也不知道的隐秘。
包括宁立的身份动向;郑乾身边几员干部的根脚;永宁城这段时间的风云变化。
待洛天英听完这许多消息后,才将三少爷叫到跟前。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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