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生死两隔
吕履想起那天晚上，自己在电话中对园园说的话，他虽然不确定为什么好兄弟要对老婆撒谎，但相比起来，许斐文这么些年尽心地替自己保守着秘密，而自己简单几句话，就无意间把好兄弟卖的个干净。
他一时不知道要对园园说些什么。
“你们两个中至少有一个在撒谎。但以我对你的了解，这次撒谎的人不是你。”园园仍旧十分平静的说着：“我现在没什么心思想这个，我现在只想他手术能成功。”
吕履还想解释：“这句话也不能说明什么，他或许只是需要一点自己的时间。”
直到这里，园园的情绪才有点失控。抽泣声，在这手术室前的走廊里，特别司空见惯，可声音中的复杂情绪，却各不相同。
过了预先告知的时间，“手术中”的灯还一直亮着，吕履一直安慰着身旁的园园。一条语音不一定能够证明许斐文是否已经出轨，但是，身旁卷缩着的女子，在这种时候仍保持着理性和克制，这和吕履平时印象中刁蛮任性，一见面就和自己斗嘴的园园形象，相去甚远。
傍晚六时许，手术室的门才被推开。
医生取下面罩走了出来。看医生的样貌，似乎并非是能够驾驭这种手术的年纪。但吕履和园园还是赶紧迎了上去。
在确认了眼前的人是许斐文的家属后，医生才说道：“动脉取栓手术，是需要先将血栓清除，再在阻塞位置周围的血管上放置支架。患者阻塞位置是大脑中动脉，位置较深，且周围血管很少，所以，我们花了较多时间在安置和固定支架上。幸好，从病人目前的体征来看，手术是成功的。”
园园的情绪终于还是从眼眶中奔涌了出来，已经整天没合眼的她哭着给医生鞠了一躬，哽咽着挤出了谢谢二字，就伏在吕履的身上哭了起来。
“不用谢我，手术是我们已经退休的老院长做的。因为手术超时，老院长需要休息，他让我来给你们说明情况。病人现在还处于昏迷状态，暂时会转去监护室进行观察。”医生解释道。
“接下来需要注意点什么呢”吕履轻轻搂住园园的肩膀，替她问道。
“生活中尽量少刺激他，修正他的饮食和作息习惯，定期来医院检查支架。具体的主治王医生还会跟你们详细说明的。”
“太谢谢您了。”吕履扶着园园，也鞠了一躬，许斐文是自己珍视的好友，手术成功的消息也让他的心落了地。
“不用谢我。老院长说这个手术有代表性有难度，所以亲自执刀让我们观摩，对我们来说也是难得的学习机会，我们都应该谢谢他老人家。”
从医生的口气来看，似乎这位早就退休的老院长，不在一线已经多年，可居然会因为一个病患从上午一直站到晚上，在如今的医疗体系下，实属不易。可吕履再联想到园园之前提到的热心主治医生，他感觉，似乎这些巧合加在一起，总有些蹊跷。
许斐文从入院到手术，一切顺利的更像是受了什么人的照顾一样。按照园园之前的说法，托关系找朋友也没能联系到专家，更别说是人家老院长了；而一个主治医师再好心，也不至于为了普通病患去请老领导来亲自手术吧。那么如果真的受到了别人照顾，这个人是谁呢
“医生我我等下可以过去看看他吗”园园带着哭腔的话，断断续续。
“还不可以，病人会在监护病房观察两天。看您也一天没睡了，您可以去病房休息，或者，住得不远的话回去休息也行。明天这个时候再来，有情况我们会随时联系您的。”医生笑着说道。
两人又再一次向医生表示了感谢。随着医生走回手术室，两人才回到了座位上。
“驴，之前的语音，你和我一起忘了吧。”园园耳边的长发垂下来，把她的脸遮掩在后面。
“恩，忘了吧。”吕履靠着座椅，望向窗外。
入冬的天色暗的特别早，六点些许外面就已经全黑了下来。医院的内外，永远被这几净的窗户，隔成两个世界。窗外是节日下的缤纷城市，而窗内，则永远是凝重的白色巨塔。
等吕履回过神来，园园已经在长椅上睡着，刘海的发梢，和她憔悴的脸上写着的眼泪痕迹粘连在一起。而即使是睡过去，抽泣声还会间歇地打断她略显沉重的鼻息。吕履将自己的外套脱下后，盖在了园园的身上。
微信上有一条不久前的留言，是花蕊：“你在渚城的地址发我。”
吕履刚想问她是要来打尖还是住店时，花蕊就适时地发来了第二条信息：“寄点东西。”
吕履这才放心地把具体地址发给了她。一旁的园园还在熟睡，于是他把园园的包拿上后，向医院大楼外走去。除了早上出门前的那几口，直到现在他也没吃过什么东西，而园园应该也没顾上吃饭。他去医院超市帮自己和园园买了些吃喝，就又赶忙往大楼走去。
大楼入口处是冗长的台阶，而台阶边缘处，坐着一位穿着像是中学校服的少年。少年的双手压在自己的腿上，脑袋耷拉着沉在双臂之间，蓬乱的头发像是已有些天没清洗的样子。他双腿笔直地向前伸着，被脱下的鞋子分放在双腿两边。
身边的地面上还放着什么人的相框，以及一些散乱的文件。
吕履从少年身边经过，少年紧闭着双眼，似乎十分疲惫。吕履走出几步后突然停了下来，他觉得相框上的人似乎有些眼熟，于是又退了几步回来。
他俯下身，将挡在相框上的零散文件轻轻拨开，才看清了相框上的人。
是琴行的店家大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