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九点，总台负责这次节目的主持人跟记者团队如约而至。
这次专访也让乔喻自觉明白了如何让受访者对播出的专访节目保持新鲜感。
明明就是一个半小时的节目，结果他被那位主持人拉着聊了整整三个小时。
不过乔喻又觉得采访其他人肯定用的不是这种办法。毕竟那些大佬可能没有那么多空余时间可以挥霍。
大概是觉得他足够年轻时间还有很多。这一点是乔喻从主持人跟他聊天时的态度感受到的——分明就是还把他当成一个半大的孩子。
好在乔喻并不觉得反感，相反还觉得自己的面相还挺具欺骗性的。
跟一般的小孩总希望被当成大人不同，乔喻一直觉得被当成小孩子其实没什么不好。
比如采访的时候聊到一些话题，他跟田导的想法并不一致也敢大胆的表达。如果换成陈师兄，肯定就没那个胆子。
没办法，人年纪越大，顾忌的事情就越多。自古以来皆是如此。
所以乔喻还是很高兴的，尤其是在得知今天的访谈节目晚上就会播出之后。
“我说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一下午时间就能剪辑出来？”
“哈哈，你放心好了，乔喻。我们的团队非常专业，就跟你在数学上的能力一样。”
“那个，其实我不但数学好，物理方面也还可以的。你可能不知道，我还专门去听了好几节数学物理方面的课程。而且考试成绩很好。A+哦！”
“咦？那很不错啊！加油，乔喻。说不定你以后还能拿个诺贝尔奖。”
“那必须的！”
田言真看着乔喻跟主持人大言不惭，又狠狠地瞪了自己这个学生一眼。
这是欺负记者不懂数学物理跟物理的区别呢。
怎么说呢，数学物理作为一个交叉数学跟物理的交叉学科，理论上的确有拿诺贝尔奖的可能。但非常难。
毕竟数学物理学家主要是通过高等数学公式去研究那些物理问题。关注的是物理理论的数学结构和严格性。
物理学是研究自然界的基本规律，发展理论并验证这些理论是否与实验观测一致。而诺贝尔物理学奖严格遵循理论必须被实验验证的标准。
换句话说，数学物理属于那种压根不用实验跟关注物理系统的实际细节去研究物理理论。所以很难直接获得诺贝尔奖。
除非搞数学物理的人提出的理论被其他的物理学家通过实验给验证了，才有可能跟着验证的物理学家一起拿奖。
先不说通过研究数学预测物理有多难，更重要的是通过数学预测出的理论大都属于极为前沿的领域，现阶段的实验室技术很难验证。
最典型的例子大概就是爱德华·威腾。这位绝对是当代最杰出的数学物理学家之一，弦理论的奠基者。
但这位大佬甚至已经拿到了数学领域的最高荣誉——菲尔兹奖，但也没能拿到诺贝尔奖。
原因很简单，以目前的人类的技术能力根本无法在弦理论的核心尺度——普朗克尺度去验证这一理论。
除非未来研究高能粒子的技术完全跳出目前粒子加速器的框架，开发出一种全新的实验手段来探索量子引力效应。
否则如果想得到能把粒子撞碎到普朗克尺度的对撞机，按照现在的技术水平，这个对撞机规模可能要比太阳系更大。
显然这已经超越了人类工程学的极限。哪怕未来人类真能造出跟太阳系同等规模的对撞机，肯定也不会真去弄这玩意儿……
而且田言真还真不认为乔喻还有时间去研究数学物理这方面的东西。虽然乔喻还很年轻，但光是模态体系的完善，起码就要几十年时间。
不过他也没多说什么。他也是从十七、八岁的年纪过来的。虽然那时他相对乔喻的性子要内敛许多，但谁没有一颗喜欢炫耀的心呢？
“对了，乔喻节目晚上播出，你也可以帮着宣传一下。”
临走时，叫李薇的主持人没忘提醒了一句。这句话瞬间让乔喻想起了，他还有个实名认证过的微博账号来着。
想到这个账号，乔喻突然觉得那个叫许树的家伙越来越不敬业了。
其实这段时间他有挺多成就可以在微博上炫耀一番的，结果都忘了。这个许树之前还会记得提醒他一句，但最近根本没有提醒过。
要不是今天这位主持人说了一句，他都还没想起来。
果然，以前还是新人的时候，工作态度积极一些，现在大概是在单位里已经从新人混成老人了。业务也多了，就懒得理他了。
乔喻这么想着，不过他并没有选择在微信里批评两句许树。毕竟不是他给人家发工资。这一点乔喻还是拎得清的。
只是在送走了主持人之后打开了好久没用的微博。一段时间没登录了，让他意外的是，自己的微博粉丝竟然又增长了一大波，现在已经有三十七万的粉丝了！
虽然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登录过这个软件，不过乔喻记得上次他看的时候，自己的粉丝量才十五万多来着。
一年没发微博，微博粉丝还能暴涨是乔喻没想到的。不过在微博上逛了一圈之后，乔喻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好真就是因为他证明了黎曼猜想。
虽然他并没有在微博上宣传，不过华夏科学院还有很多科普大V在给大众普及黎曼猜想的意义之类的东西之后，顺手就@了他。
毕竟他可是世界数学界公认解决了黎曼猜想的男人，世界数学家大会都要邀请他去做开场报告那种牛人，现在提到黎曼猜想自然要@他。
那些关注了这些黄V蓝V的人，顺着@他的链接就能直接过来，关注他一波。
更别提这两天还有很多高校的官V都在微博上恭喜他的成果，顺手也@了他。
私信那块更是已经积攒了无数条消息。看到这些乔喻突然想起来之前他刚开通微博付费咨询的时候，好像真有人花了两百块钱让他解决黎曼猜想来着。
可惜当时他给退了，然后关闭了付费问答。现在看来草率了，收入直接少了两百。
心里想着这些有的没的，乔喻没理会那些有的没的私信，直接点开了微博编辑界面。
“今晚八点，央媒总台一套高端访谈特别节目——《乔喻专访：从黎曼猜想到数学梦想》即将播出，敬请关注。
另外，副标题是我随便编的。反正大家知道是怎么回事就行了。总之，最全面的乔喻·黎曼定理介绍尽在今晚八点！”
文本编辑完之后，乔喻又仔细看了眼。没什么问题，乔喻·黎曼定理也是根据国际通用的部分命名规则来设计的。
未来用来解决黎曼猜想的广义模态公理体系，大概率也应该用他的名字来命名为乔喻方法。
做完这些事情之后，乔喻又在微博稍微停留了那么一会儿，果然跟前几次一样，他刚发布完，马上就有粉丝出现在评论区。
“沙发！顺便问了一句，这是诈尸吗？”
“刚看了一眼，上一条微博竟然是一年多前，感谢大佬满足了我对数学天才所有的想象。果然正经数学家都没时间玩微博的。”
“乔喻，是我啊。周双，微信上赶紧回话，不然我电话轰炸了啊。”
乔喻飞快的把微博划拉走了……
第二条评论还让他看的挺带感的，怎么第三条评论这货就冒出来了。
不过乔喻想了想后，还是打开了微信。找到周双。
“别闹，那是课堂上的随手涂鸦，你赶紧给扔了。你等我什么时候回星城了，把证明黎曼猜想的手稿送你几张再拿去卖。那个才真赚钱。”
果然对方正在玩手机，回话飞快。
“我艹，真的假的？那咱们可说好了！”
“放心，不就是几张手稿吗？到时候你要真能卖出去，我多给你几张！”乔喻大气的回了句。
不过他觉得周双这家伙虽然考上了高中，但想上好大学明显还有些难。
高中周末的大好时光，不好好看书学习，竟然还有时间玩手机刷微博聊微信，没救了！
“哈哈，那可说好了！到时候给我，我留给我儿子，等以后你人没了，这些手稿肯定超值钱。我专门查了，之前爱因斯坦的手稿卖了一千一百多万，还是欧元！简直赚翻了！就连一张他写给快递员的便条都卖了156万美元！”
看到这段话，乔喻突然觉得他应该多写几份手稿了。反正对他来说，无非就是浪费几十张稿纸而已。以后再做广义模态公理体系的研究也要少用电脑，多用稿纸。
另外他觉得周双越来越会说话了。
这意思是他未来的成就肯定不会比爱因斯坦更低。不过乔喻觉得这是必然的。
毕竟爱因斯坦跟他年纪差不多的时候想要跳过高中直接上大学，却因为语文成绩太低，没能通过入学考试。
他就不一样了，语文、英语、历史、道德等等所有文科类科目都能考高分。属于那种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高端人才。
“行，说给就给，我给你留十张！不过今晚的高端访谈别忘了看。”
“哈哈，你放心吧，肯定会看。一分钟前班主任已经在群里通知了，今晚大家都要呆在家里看你的访谈。还要拍照片呢！”
“你们班主任怎么也收到消息了？他也关注了我的微博？”
“我帮你把微博截图发给班主任了。相信我，估计咱们学校今晚都要看的！你是不知道，现在咱们校长离了你都不会讲话了！”
“哈哈……行了，我要去忙了，等我回星城了联系你。”
跟周双聊完，乔喻志得意满的关了微信。果然老同学还是靠谱。
虽然说学识跟成绩方面肯定不如余伟、余永俊跟龚家涛他们三个，但起码老同学对他是真没什么坏心思，情绪价值都能给的很到位。
好吧，他相信朋友群那三个也没什么坏心思，但四个人还要建两个群的家伙，心思未免也太多了些。众所周知心思多的人就不喜欢跟心思同样多的人打交道，心累！
跟周双聊完之后，乔喻便出了研究中心，在路边扫了一辆小黄车，直奔华清。
按照计划，乔喻先去了细雨科技的机房一趟。细雨科技的机房租的是华清这边的房子，不过在距离秋斋挺远的，在学校的西北角一栋其貌不扬的小楼里。
不过现在公司的机房也的确不需要租太大的地方，毕竟总共也才两个机柜。
地方大了反而通风散热花费更高。没办法总共才给三千万，必须得省着点用。
前期如果大手笔直接上三台机柜，三千万倒也是够的。但后期运营跟维护的压力就大了。
按照乔喻的规划，前期他并不打算赚多少钱，先把名声打出来才是最重要的。
等到整个华夏科研界形成一个共识，只有找细雨科技做计算，实验室能以最快速度出成果，到时候赚钱根本不是问题。
再加上他在数学界的地位，到时候可不止能赚人民币，就是赚美元也不是什么难事。
正如计算所评价的那样，他这么先进的高维投影算法，放眼全球也是极为领先的。
在一一看无一错版本！
老外也要做一堆研究的，如果能打通市场，不但能赚美元，还能帮他丰富数据库。
最尖端的那些研究乔喻是不敢想的，但一般性的研究问题应该不大。毕竟老外也想拿各种奖项。
科学没有国界嘛。
到了小楼，乔喻先去跟一楼办公室留守的维护人员打了声招呼。
机房维护请了两个人都是华清大学计算机科学院的研究生。
这大概也是公司借用华清大学资质的好处了，房租、电费跟人工都很便宜。
不对，应该说便宜到让乔喻都感觉不好意思了。
比如今天留守的袁杰，基本上就是每天过来帮忙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对于他们来说负责机房维护其实也有隐形的好处。比如积累工作经验。
尤其是可以跟来建设机房的工程师直接对接。了解一个搭建维护机房的方方面面，也算是实践出真知了。
更重要的是小楼的办公室冬暖夏凉，有暖气还有空调，就两个机柜，还都是新的，平时问题也不多，所以相当于就是有了一个专属的自习室，很划算。
反正乔喻是这么想的。
……
在机房里晃了一圈，又跟袁师兄聊了几句，乔喻就直接回了华清的家。
乔曦不在家，应该是上课去了。乔喻给乔曦发了条微信，让她记得回来的时候多带点吃的，别光顾着自己，便抱着电脑到了自己的房间。
这段时间全忙论文去了，计算所那边的确发来了不少问题，他都没理会，正好趁着下午没事儿都给处理了。
五点半过一点，乔喻便听到客厅门被打开，冲出去看了眼，果然是乔曦带着晚饭回来了。
“你不是说在华清已经呆腻了，放暑假之前都不想过来了吗？”看到乔喻乔曦便嘲笑了一句。
“那是因为有大好事发生！你赶紧求求我告诉你有大好事，我就不跟你计较你对一位世界一流数学家的无理了！”
乔喻昂首挺胸，一脸骄傲的说道。
“不就是总台给你做了一次专访吗？就让你嘚瑟成这样了？”乔曦瞥了乔喻一眼，说道。
乔喻愣了愣，不太开心了。
他还专门跟田导交代了的，让他一定不要先跟乔曦说来着，他还想给老妈一个惊喜来着。
“不是吧？田导还是跟你说了？”乔喻不太满意的问道。
“袁老昨晚十一点多给我打了个电话说了这个事。不过老师说时间晚了，你应该已经休息了。还说你最近肯定很累，让我别打搅你。”
乔曦随口说道，然后把从华清食堂带的饭菜放到餐桌上：“行了，别墨迹，赶紧洗手吃饭吧。吃饱了晚上一起欣赏你的风采。”
好吧，原来乔曦竟然比他更早知道他又能上电视了。不过考虑到不是田导出卖了他，乔喻心情又好了些。
只能怪自家师门的两位大佬都太过神通广大，什么消息都能第一时间知道。
安安静静的陪乔曦吃了顿饭，然后两人各自去忙各自的事情，八点整两人坐到了沙发前，打开了电视。
“大家好，欢迎收看本期的《高端访谈》，今天我们非常荣幸的邀请到了一位让世界为之惊叹的年轻人——乔喻。
他用非凡的智慧和坚持破解了困扰人类数学界约160年的黎曼猜想。今天，让我们一起走进乔喻的世界，探寻他的故事和他对数学的独特理解。”
主持人的开场白刚说完，乔曦便开口说道：“啧啧啧，非凡的智慧和坚持？这也夸的太过了点吧？”
“哪里夸得太过了？这难道不就是实情？”乔喻不满的反驳道。
“你坚持什么了？”乔曦问了句。
“在田导跟袁老还有许多数学家都不看好我的情况下，我坚持研究黎曼猜想！”
乔喻昂着头说道。
乔曦瞥了乔喻一眼，笑了笑，没说话了。
小家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而且电视里正式采访已经开始了。
主持人：“乔喻，你的名字这几天出现在全球各大媒体的头条，但对很多人来说，你依然是一个陌生而神秘的人物。
能不能和我们分享一下，你的成长背景是什么样的？你又是怎么一步步走上数学这条道路的？比如有没有启蒙老师？或者是受家庭的影响？”
乔喻：“嗯，这个问题怎么说呢？其实当时我对数学感兴趣，是因为一部电影叫《心灵捕手》。怎么说呢，其实初中有一段时间我挺颓废的。
后来我一个从小长到大的朋友一定要拉着我看这部电影，然后我就突然就对数学有了兴趣，并开始自学了一些东西。
就这样我被星城一中的兰杰老师发现了。当时我还是初三，他就说我是奥赛苗子，一定要我去参加小里巴巴竞赛跟数学奥赛，就这样我稀里糊涂的就走上了数学这条路了。”
看到这里，乔曦又笑了。
“心灵捕手？难道不是《杰瑞跟玛姬生活阔绰》？你是不是忘了你当时信誓旦旦的说，要研究数学然后中个几千万，然后带我到处旅游？”
“你以为我想吗？这叫适当的艺术美化！田导跟我商量的！我现在可是全国年轻人的榜样，如果在电视上说我学数学就为了赚钱，还怎么展现榜样的力量！”乔喻瞥了乔曦一眼，解释道。
乔曦笑着点了点头，她当然知道这肯定是有人教他的，不让乔喻在电视上胡说，不过她就是喜欢看乔喻不忿的样子。
毕竟是亲妈。
……
“刚刚你简单介绍了黎曼猜想，我的同事也咨询了许多数学家，他们都说破解黎曼猜想的意义极为重大。
这不仅是数学史上的一座里程碑，也是一项极其复杂的工作。能不能和我们分享一下，你是怎么走上研究黎曼猜想的道路的？最初的灵感是从哪里来的？”
电视中乔喻严肃的点了点头说道：“我在参加小里巴巴竞赛的时候遇到了薛松教授，他应该也算是我在数论这块的启蒙者之一。
当时因为他的一些介绍，我对素数分布这个问题产生了兴趣。后来包括提出广义模态公理体系，最初的目的其实就是为了解决素数分布问题。
所以可以大概可以说，从我走上这条数学这条道路开始，就希望未来有一天能攻克这个猜想！很幸运，我成功了。”
主持人立刻又问道：“那你在研究过程中是否遇到过什么困难？又是如何克服的？”
电视中乔喻明显犹豫了片刻，然后坦然答道：“嗯，其实我觉得当时打算做这个课题遇到的最大的困难大概就是周围人的不理解吧。
因为很多人都不相信我真能解决这个问题。最开始我提出广义模态公理体系的时候，就申请了自然科学基金，但是没能通过。
后来我发表了论文，初步构建出了这个体系，然后我发现这个体系的确可以用于解决黎曼猜想，今年就又申请了黎曼猜想的相关课题，然后又被否了。”
说完，乔喻坐在那里摊了摊手，像个小大人般然后叹了口气：“哎……怎么说呢？当时感觉不被信任，有一段时间的确觉得挺沮丧的。
不过田导跟袁老还有我的妈妈一直鼓励跟支持我。比如帮我申请了许多校级的奖项跟基金，田导也邀请了许多研究这个方向的数学家来做讲座。
他们的很多思想对我的研究很有启发。不但让我克服了当时沮丧的心理，还帮助我节省了许多时间，直到我终于完成了。
当然正如我在论文里感谢中写的那样，薛松教授的研究对我最终解决这个问题，帮助也很大。其实我感谢里也想写上田导跟袁老的，不过他们都不让我写……”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