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一路前行，竟来到了一个蛮荒土著部落的附近。
万顺脸色愕然。
就在他以为李默出现失误时，却见李默惊喜地看向了这个土著部落。
“看来这里多半是信仰摩天山神的土著部落了。”
“恩？”
万顺凝望远处这座规模不大的部落，加上老幼最多也就百余人口的样子，流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你的意思是说，这些蛮族不仅信仰着摩天熊王，还供奉了直系血脉？”
“多半如此。”
得到李默的肯定答复后，万顺稍稍犹豫片刻，随即挥手示意继续前行。
张震山不免有些担忧。
“若是这些蛮族拒不配合怎么办？”
“杀。”
万顺可谓行事果决，刘兰、张震山微微凝重后，纷纷点了点头，对此都没有异议，于是四人便向这个部落走去，而四人的出现，很快便引起了这个部落男女老幼的紧张不安。
部落酋长手持骷髅法杖，带着二十余名战士，将四人包围起来。
他指着附近叽里呱啦说了许多，显然是还没有开化，众人紧张对峙，万顺环顾一圈后，忽略了那些简陋的茅草屋，指向了一座山洞。
“我们要去那边看看。”
部落战士们纷纷亮出武器，大声喝斥几人。
李默的目光看向了蛮族酋长手中的骷髅法杖，他一眼便断定这件法杖曾经乃是信徒的神器，只是如今摩天神殿被毁，这件法器也失去了效力，于是他冷冷一笑。
“看来我们找对地方了，动手吧。”
万顺微微点头。
“杀！”
随着他一声令下，四人几乎同时动手，这些蛮族没有了神祇之力庇护，也没有特殊手段，几乎与凡人无异，纷纷发出惨叫，很快便被四人斩杀殆尽。
“你们会被神诅咒。”
老者用大乾国语言一字一句说道。
也就在这时。
山洞内突然传出一声低吼，伴随着惊人的隆隆声，一头身高两丈有余的巨物扑出，直奔四人而来。
“哈哈，果然成精了！”
张震山大笑一声，磅礴内力汹涌而出，形成了虎啸龙吟，气势可谓惊人，竟是主动向这头灰熊精冲去，狠狠轰出一拳。
虎啸龙吟之拳轰出，让原本气势汹汹的灰熊精不得不停下脚步，张震山自己却被反震了出去，以白鹤亮翅落下后，再次释放内力，也不知是何武学招式，惊人的内力将附近碎石、落叶都吸在了双手之间，形成了一颗巨球，表情看起来颇为吃力。
就在张震山正面应对这头灰熊精的过程中，万顺、刘兰也没有闲着。
一柄又一柄飞剑，在万顺低沉咒语中，不断向四面八方飞去。
他面露凝重之色，显然是在布置太玄剑阵。
李默曾在南蛮苍原地底，见识过竹鼠精黄佟施展过此神通绝学。
刘兰则是祭出了一面宝镜，一个银铃。
银铃一闪即逝，出现在灰熊头顶，化为七尺之巨，不断涌出音波，让遭受到张震山抵挡的灰熊精似乎有些头昏脑涨，以此为万顺拖延布置剑阵的时间。
李默对万顺、刘兰稍稍关注后，主要看向了张震山。
此人的武学境界，赫然已经达到先天境巅峰，甚至远超北山派祖师窦驰的功力境界，已经是凡人之力的极限。
但在李默看来，其总体实力也就是媲美筑基初期巅峰。
顶多在近距离正面对抗中占据些许优势。
万顺之所以选择让此人加入小队，多半只是考虑让此人为自己拖延布置剑阵的时间而已。
“所谓内力，的确是末法时代人类开发出的元气应用方式，只是效率明显低微了许多，远不及炼化日月精华，想要以此成精，难度甚至恐怕要媲美晋升元婴了，一步之遥，咫尺天涯，果然不是随便说说而已。”
不过武学之人若是真能跨越那一道瓶颈，修成所谓的金丹大道，那么也的确可以说是达成了性命双修条件，只是相较于修士以客观视角追逐道统境界，武学之人则是以主观视角追求自我天赋。
正所谓大道三千，并无好坏之分，只有能顺应时代，自我适应的对错。
张震山一声大喝，随着手中由磅礴内力聚集杂物巨球轰出，正在被空中银铃威慑的灰熊精应声而飞，似乎遭受到了不轻的创伤。
李默见此一幕，不由得暗暗惊叹。
此人已经颇具绝顶大侠风范。
这种级别的武者，整个牧州恐怕每隔百年，也就才能出现一两个而已。
至于成就金丹大道者，反正李默是没有听说过，只知道牧州四大散修中建立南天剑派的尹仙子，便是这么一位性命双修之人，曾被陆岐大加称赞，但也多半是从其他州郡过来的，受到招抚司安排在南蛮之地开宗立派。
“吼！”
然而也就在这时，这头灰熊精发出了怒吼。
紧接着李默眼皮微微一跳，只见先前被它们随手所杀的那些蛮族尸体，竟是纷纷重新站了起来。
它们身上的血液不断翻滚，气息也随之发生了剧烈变化，变成了力大无穷怪物。
万顺、刘兰、张震山三人，对此却是见怪不怪了。
“血吼之术，看来这头熊妖乃是摩天熊王的直系血脉。”
刘兰说罢，宝镜照射出灵光，这些宛如妖魔的人偶在灵光照射后，迅速溃散而亡。
李默的脸色有些难看。
他当即反应过来，自己多半是被夺天界的那头黑熊精诓骗了，它根本不是什么摩天熊王后裔。
摩天熊王多半是一头灰熊精，而不是黑熊精。
不过事情已经发生，李默懊恼也已经于事无补，好在这时万顺的太玄剑阵已经布置完毕，数不清的剑光围绕这头灰熊精纷飞，李默曾领教过剑阵的厉害，即使是他的矩阵傀儡也无法挣脱，他不认为这头灰熊精能够对抗。
“太好了，万道友的剑阵已经布置完毕了。”
刘兰欣喜一笑，与张震山同时收手，看向了剑阵内的灰熊精。
随着灰熊精发动血吼之术后，一个个人偶被剑阵撕碎，它再次垂死挣扎，竟是将周围的气血吸收，在体表形成了一层血色盔甲，气息也随之提升了不少。
“哦？”
李默若有所思道：“这是什么天赋？”
各类山精水怪得道后，天赋占据实力很大的一部分，这与它们吸收日月精华，通过元气提升自我有关。
“凡是摩天熊王的直系后裔，都掌握了血吼天赋，这些低阶熊妖只能将信徒做成人偶而已，我听说有元婴修士猎杀的熊妖，甚至能够将黑熊精炼制成身外化身，再合为双头四臂的怪物，实力颇为强悍。”
就在刘兰说话间，被太玄剑阵困住的灰熊精，已经被剑阵彻底撕碎。
万顺轻轻一笑后，数十柄飞剑鱼贯而入，被他收入袖中，以灵光摄来一颗妖丹，面露欣喜之色。
“就按照先前商量的，在下以灵石补偿三位吧？”
“没问题！”
片刻后。
收获颇丰的刘兰、张震山正准备离开，却见万顺、李默却都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让二人不禁面露诧异。
万顺看向了那些面露仇恨、恐惧的蛮族老幼。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斩草要除根。”
他低沉喃喃后，眼中寒芒一闪。
“我们几个自然不必在乎，但仇恨的种子已经种下，难保这些蛮族日后不会残害来此的大乾国人。”
刘兰、张震山闻言，挑了挑眉后，随即二话不说便向剩余的蛮族老幼杀去。
李默则是直奔先前灰熊精隐藏的洞穴而去。
待他进入后发现，这里竟是一座简陋山庙，而神庙中供奉的神像，赫然是一个三头六臂的灰熊精，正威风凛凛站在高台上，透出一股残暴、血腥、邪意的气息。
神像下竟是将十几个人类头颅当作了贡品，这些都是大乾国人。
李默紧盯着神像，流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莫非极冰玄女所镇杀的，只是摩天熊王本体，他还有两个分身？”
“嘿嘿，你这小家伙的办事效率倒是颇快，这么快就查询到了有用的线索，竟然有两个分身，看来要颇费一番手脚了。”
突兀传来的声音，顿时让李默吓了一跳。
紧接着他反应过来，乃是那位头七组织的杀手之王，不知在何处以何种方式观察着这里，随即稍稍松了一口气。
“老前辈，不知您对接下来的行动有何指示？”
然而李默的询问，却并没有得到对方的回应，这让他叹了口气后，又在神殿里寻找了一会儿，确认再无其他有用线索后，这才若有所思地离开了洞穴。
“两具分身的话，相距应该不会太远，并且本体死后，多半会有某些特殊的限制与削弱，实力也肯定无法达到元婴级实力……”
他喃喃自语后，找到了万顺、刘兰、张震山三人。
对于周围的血腥场面，李默已经见怪不怪，心如铁石，无动于衷。
这三人正脸色阴沉地看着一间茅草屋内挂在房梁上的尸体，最终刘兰忍不住冷哼了一声。
“竟然以我大乾人为食，今天我们也算是办了一件大善事。”
万顺则是看向了李默。
“李道友可有发现？”
李默指向那些尸体。
“他们的头颅都被当成了贡品，摆在了里面，看来摩天熊王死后，这里已经逐渐演变成了邪教，或者说这里本身便是一个邪教，这些蛮族信徒残忍、血腥、邪意的精神意志，所汇聚的人气，让摩天熊王的能力也倾向于残忍、血腥、邪意……”
“真是杀得好！”
张震山听着这些修士的分析，心中不免有些震撼，这是武学永远无法接触到的东西。
李默则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各大国的顶阶修士，是否也在通过改善民风，潜移默化改变自己的某些特性，就像大乾国的移风易俗，鲁国的长生不死争斗，背后折射着乾元圣君、疯道人本身的种种变化？
人气这种东西，似乎极具污染性，也极具保护性，并涉及山海界的某些深层规则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