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妃忽然心头一热。
难得跟小皇帝有缘,虽不是她生的,见了她却笑的这样好,跟她这样亲。
不由凑过去逗弄,小皇帝吃着手指头,笑得更灿烂了。
太后心头一动,“竟是喜欢你的,你这可是头回见吧”说着把小皇帝递给宁妃。
宁妃自然高兴,加上气氛实在好,像是一家子乐融融的,不由分说接了过来,“可不是,瞧瞧咱们主子爷,长得多好看呢。怎么看怎么像先帝。。。我是说,天生的帝王像呢。”
她心里一阵热一阵酸,以为是小皇帝长得太像先帝的原因。先帝走了大半年,她都快记不住他的样子了。
这会子见了小皇帝,眉眼依稀,竟是先帝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小皇帝咿咿呀呀,不知道在说什么,却是在回应她似的。她遮掩着眼泪,笑着逗皇帝乐。
素格瞧着这母子初见面的情形,心头发酸。
这是宁妃的儿子,可她自己不知情。而知情的,大多都死了。
所以,最是无情帝王家。
太后笑得和煦,在一旁瞧宁妃跟小皇帝亲近,也不恼。反正是她的儿子,名份乱不了。
慈宁宫在微微的春风里一团和气。每个人都高兴着,母慈子孝的场面。
突然一个巨大的声响,把宁妃吓了一跳。
她抱着小皇帝不肯撒手,却觉着手心一股热流。
小皇帝憋着脸,突然哇哇大哭起来。
哭得撕心裂肺。
太后忙让乳母接过去,“瞧瞧瞧瞧,怎么回事”
乳母已经闻到一股味儿,却跟平日味道不太一样。心里顿时发慌。忙抱到一旁检查,“小主子拉稀了。”
慈宁宫上下顿时慌乱起来。
太医很快就来了,只是瞧了之后脸色沉重,又吩咐请院正。
太后先不以为然,小孩子拉稀也不少见,等了一会儿,小皇帝却没有止住的迹象。哭声从大变小,一会儿竟然昏睡过去。
海若被放出来两日了。
她娘见她回来,高兴的变着花样给她做吃食,可不管怎么做,小时候海若爱吃的东西都做了个遍,她一点胃口都没有。
“大妮,是不是咱们家的东西不合胃口唉也是,宫里头什么没有啊,你自然是吃惯了山珍海味的。”
海若恹恹的,强笑道,“娘,不是的。我不饿。”
她娘又道,“不过也没什么,你要是想吃,娘去安福酒楼给你叫个席面,虽说比不上御厨,可娘听说也不比宫里差。据说厨子就是宫里出来的呢。”又宽慰一句,“你可担心银子,你回来了,宫里头娘娘赏了不少,就连国公爷也赏了一千两银票呢。你爹去谢恩,国公爷说你差使干的好,是该得的,又一并把身契赏了,还多给了二百两呢。”
海若听的心里越发胆怯。“娘,什么时候的事,,,算了,一共赏了多少”
她娘见她终于开口说话,高兴道,“你要出宫前,娘也被福晋叫回去了一趟,说是听闻你弟弟要进学堂,赏了五百银子,让交给学堂。哪里用得了这么多呢,不过,福晋说了,瞧你弟弟有文才,以后必是要中进士的,还说,以后需要花银子只管找她去,她最爱抬举读书人。
娘想着,哪里是看中你弟弟的才气,有才的多了,只怕是因为你在娘娘跟前得脸,这也是那个,,那个什么及什么。”
海若不再接话。跟她做的事来说,这些银子是买她全家性命的钱,并不多。
她勉强笑笑,本想拒绝,转念一想又道,“娘,那你帮我去叫一桌席面吧。就要正阳门外的泾轩阁,他们家的水晶肘子好,宫里都爱吃。”
她娘开心应了,回身就要去,又被海若叫住,“娘,您亲自去,顺带打听一下宫里的消息。”
她娘一愣,“都出来了,宫里就别惦记了。。。好,好,就是不知道打听什么”
海若道,“不拘什么,您听到什么就是什么,也别多问。”她娘点头,“知道知道。娘就在楼厅里听,有什么消息都能听来,还不会让人注意的。”她娘也是从国公府里出来的,这些心机都有。
没等席面到,她娘急急忙忙回来,一进门先关回身闭了门,喘着气,“大妮子,宫里,宫里好像出事了。”
海若浑身发颤,嘴唇抖的说不出话,强自镇定后道,“出什么大事了”
她娘咋吧嘴道,“小主子没了”海若头晕目眩,一下子滑倒瘫坐在地上。
“你怎么,,大妮子,你知道什么有什么不妥吗”
宫里的事,她不敢多问,可想也想的出来。那些主子们都是厉害角,神仙打架,大妮子就是池鱼啊。
现在见了海若面无人色,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忙抱了闺女道,“大妮子,娘不问,娘不问了。你也不用跟娘说。
你听娘说啊,你就当没听到,咱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当啥事没有。这两天我也拦着你大娘婶子,你不用见人,就说马上出嫁。”
海若揪着她娘的衣襟,摇摇头,“娘,我怕拖累你们。”说着,眼泪已经刷刷的流下来了。
她娘心疼的抱着她,“你爹那个人,你知道的,胆小不经事,你弟弟,马上要应试,也不能让他知道。他知道了也没用。这事你就放心里,谁也不告诉。真要有什么事,娘跟你担着,不怕啊妮子。咱们一家子总归在一起就是了。”
慈宁宫。
太后舒兰面色惨淡,外头掌了灯,一枝杏花欹伸出来,莫名的有点诡异。
小皇帝,就这么殁了。
小孩子拉肚子,确实凶险,可到底还小,还在吃奶,怎么就能拉稀
她先前太放心了,以为前朝后庭都服帖了,觉得不会有什么大事了,却万万没料到,有人拿孩子动手。
太医说是中毒了。
谁敢给小皇帝下毒她怎么就忘了防范呢
她是太得意了。
春寒,她的背上一丝丝的冰冷。
她把所有当时在场的人都想了一遍。素格
她不相信是她,可还是把她关了起来。
小皇帝死了,最得意的,该是怡王广禄。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