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山说想见您。”
几经思虑，李管家最终还是没把真正想说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就这事？”李茂斜眸看着李管家，眼神中充满了失望。
李管家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语气艰涩的回答：“是，就这事。胡山找了我好几次了，似乎十分迫切的样子。所以，我才帮着他跑这一趟的。”
“这样啊。”李茂收回了视线，目光再次落在棋盘上，“你让他明天过来吧。”
“哦，好的。”李管家答应着，“那，那我回去了。”
说着，转身欲走。
李茂的声音却在他身后响起。
“李盛，你就没什么话想对我说？”
李管家身子僵直，慢慢的转过身，神色复杂。
“没有。”
“那你有没有什么想问的？”
李管家神色纠结，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没有。”
“那你回去吧。”
李茂发了话，李管家没做停留，快速的离开了。
远远地，还听到李茂发出来的那一声长长的叹息声。
看着消失的身影，李昌神情复杂的坐到了李茂对面的位置上，拿起一颗棋子，思索片刻放在了棋盘上。
“太爷爷，真的不告诉爷爷吗？”
李茂摇了摇头，神情落寞，“你爷爷和我们不是一路人。有些事还是别让他知道了。”
***
胡山终于如愿的见到了老李管家。
刚一见面，胡山便噗通一声跪在了李茂面前。
“李管家，求您告诉我，安阳县主身边那个叫听琴的婢女，是不是我的女儿？”
李茂神色淡定，语气平静的说：“你不是见到人了吗？”
胡山一怔，脸上随即涌起一阵狂喜之色。
李茂不紧不慢的说：“我告诉过你，你们父女终有一日自会相见。”
“她真的是我的女儿！？她真的是我的女儿！！”胡山念叨着念叨着，泪如雨下。一个满脸胡子的彪形大汉，此刻哭得像个小孩子。
李茂也没管他，任凭他跪坐在地上，神经兮兮的又哭又笑。
良久，等胡山从巨大的惊喜中恢复平静，李茂这才叮嘱道：“这件事，你心里清楚就行了。不要和她有过多的接触。那样对你、对她都不好。”
胡山脸上的喜悦瞬间僵在了脸上。
“李管家，我不能和她相认吗？我是她亲爹啊！我们分开了足足十八年！如今好不容易重逢了，为何不让我们相认？”说到最后，胡山的语气已经变成了质问。神情也变得激动起来。
李茂古井无波的脸上隐隐现出几分怒色，语气也严厉了两分，“她有她的责任，你有你的使命。想要各自安好，你们就不该有过多的牵扯。”
胡山还想反驳，可是在见到李茂微微眯起的眼睛，心中瞬间闪过一抹惊惧，连忙住了嘴。
李茂见状，叹了口气，安抚道：“这么多年都等了，你还在乎多等几年吗？再忍忍吧。相信我，你们父女会有相认的那一天的。就像我曾经告诉过你，你们父女会再见一样。现在，你不是见到她了吗？”
胡山重重的点头，“您说得对。十八年我都等了，也不在乎多等几年。其实，能够见到她，我就该心满意足了。”至少她真的只是被带走秘密培养了，而不是被弄死了。
“再忍忍吧，快了，快了，用不了几年了。”李茂看着胡山，眼神却不知透过他，看向了何处。
***
胡山从李茂这边回到顺安侯府的时候，再次看到了停在了侯府门前的几辆马车。
也看到了站在马车前指挥众人搬东西的听琴。
这一次，他没有再上前，而是走到门房处，询问管事的，“县主府上怎么又送东西过来了？前阵子不是送过吗？”
管事朝着门口那边看了看，压低了声音说：“前阵子送来的东西当天就被县主府的人带回了。说是物品太贵重，太夫人没收。所以，今天又重新送了几车过来。也不知道，这次送的东西，太夫人会不会收。”
“县主也太有钱了吧，东西都是几车几车的送。不知道县主府的下人，是不是也比咱们府上的下人过得滋润。”胡山状似不经意的感叹了一句。
“嘿，这还真叫你猜着了。”管事八卦兮兮的指着不远处的听琴说：“咯，就那个姑娘，县主身边的四大婢女之一，你知道人家的月钱是多少吗？”
胡山好奇的问：“多少？”
管事做出一个十分夸张的表情说：“十两！吓人吧？咱们府上，估计就只有李管家一个人能赶得上人家的月钱了。”
胡山点头，“确实，据说太夫人身边的一等大丫鬟，一个月的月钱也才二两银子。”
“可不是吗。”管事的不甚唏嘘的说：“你说，这都是给人当奴才的，怎么人跟人之间差别就这么大呢？”
“不过，你怎么知道的？这些事，人家听琴姑娘也不可能跟你说啊。”
胡山心中好奇，管事是从哪儿打探到这种事情的。如果有可能，他能不能也打探打探听琴这些年在县主府过得怎么样？
管事不屑的撇撇嘴，“咯，看到那边在搬东西的家丁了吧？等搬完东西，那些人都得退到外院来候着。
“到时候你上去攀谈攀谈，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就都知道了。
“当然，太过隐私的东西是问不出来的，我劝你也最好别问。当心坏了我们府上跟县主府的交情。”
胡山连忙点头，“这个我自然知道。我就是好奇，县主身边的几个婢女到底是怎么学的功夫。
“你也知道，太夫人让我教几个小丫头习武，这阵子我头都要大了。那些个丫头，不好好习武，一天天的就知道把县主的几个婢女挂在嘴边。
“我这不就好奇了吗？想了解一下县主的几个婢女到底有多厉害。”
合情合理，管事的也没起疑，同情的拍了拍胡山的肩膀，“那你在我这儿坐坐。等他们忙完了，你再去跟他们说说话，聊聊天。”
“那成。”胡山笑着答应，目光却一瞬不瞬的落在听琴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