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说是顾幺幺发动了,四阿哥立即睡意全无,匆匆地起了身,披了一件大氅就过去隔壁屋子了。
刚走到门口,他就差点和捧着水盆跑出来的黛兰差点撞上。
黛兰赶紧跪下给王爷告罪,才说了两三个字,四阿哥早就大步流星从她身边进屋子里去了。
顾幺幺在床上,两只手都摸着肚子,眼睛瞪得大大的,表情很严肃,甚至有点滑稽。
她嘴唇也抿得紧紧的,大气不敢喘一看就是在攒着力气的样子。
这副样子看着真让人心疼,四阿哥心头一下子就揪起来了。
他弯腰握住她的手:“现在怎么样”
顾幺幺只是摇头或者点头,就是不说话,仿佛是怕一说话,力气就会从嘴里跑了一样。
说到底,四阿哥就算再心疼她,这生孩子的事情还是得靠她一个人来完成。
其实这时候她还没有觉得特别疼,主要就是酸,特别酸。
整个腰部都在酸,不停的往下坠的那种酸。
大嬷嬷和接生嬷嬷配合的很好,热水参汤什么的全部都准备好,这时候就过来请四阿哥先出去暂时回避。
都知道王爷心疼侧王妃,但是这毕竟是产房呢。
王爷是不能留在产房里的,这是老规矩。
四阿哥被接生嬷嬷劝着出去了,就看府医也是大半夜的睡眼惺忪的被人给拉来了,看着神色还有点怔忪,估计是没睡醒。
跪下给王爷磕了头,府医匆匆地就在外面守着了。
屋子里,接生嬷嬷倒是床上床下地忙着,一会儿脱了鞋子爬进被窝里去看,一会儿又下了床穿上鞋子出来招呼外面的奴才,让给侧王妃送吃的。
正常情况下,临产妇是可以吃东西的。这会儿如果不吃点东西,一直饿着肚子的话,在生孩子的时候就会没有足够的体力支撑。
还是那句话就算有再多的人在旁边辅助,说到底,生孩子还是靠产妇。
顾幺幺对于腰部这种有规律的酸胀感已经非常熟悉了,趁着间隙,甚至还能分心思对接生嬷嬷说她要吃什么,要怎么样口味的。
对于侧王妃这个时候还能点菜这件事,尔曼和黛兰也有点惊呆了。
外面,二格格也听见动静过来了。
虽然很担心额娘,但她还是按捺着自己没有跑进产房里去添乱,而是安安静静地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看着府医但一边翻医书,一边预备着各种方子,时不时地还回头看阿玛一眼。
四阿哥对她安慰地笑了笑,二格格也轻轻地翘了翘唇角。
后面,三格格在屋子里睡得人事不省,特别香。
屋子里,送来了不少精致的点心,就是没有汤汤水水什么的,怕是喝多了,一会儿不方便顾幺幺抓紧时间吃了几口,忽然就闷哼了一声。
腰上忽然就不酸胀了,改成了真正的疼痛。
就仿佛有人拿着一把锤子,正在猛烈的敲击。
尔曼还在拿着点心喂她,就看侧王妃脸上的表情突然一变,显然是吃不下去了。
“疼”
顾幺幺整个人一下子就瘫下去了。
尔曼顾不得手里的碟子,胡乱往旁边人手中一塞,伸手就扶住她:“侧王妃”
外面,四阿哥听见里面的动静,他以为出了什么事,心一下子就拎到了嗓子眼。
他猝然从椅子上站起来,几步走到里屋门口:“怎么回事”
接生嬷嬷来不及跟他说,一边抬手擦了擦满额头的汗,一边就把帕子给送到了顾幺幺嘴边,让她咬住了:“侧王妃得忍着点”
倒是没想到这么快。
看着侧王妃刚才的情形,接生嬷嬷还以为少说才有一两个时辰才会真正疼起来。
没想到
不过,这一胎比上次好多了毕竟上次是龙凤胎,危险性比这一次高。
总的来说,侧王妃在孕期的饮食还算是控制的好的,孩子的个头没有特别大。
只要胎位顺,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乌拉那拉氏那边,也早就已经有人去禀报了。
她如今肝火旺盛,睡眠越发的不好,虽然已经是半夜时分,但是一直睁着眼睡不着觉。
听说顾氏已经发动了,王爷正在那儿守着,乌拉那拉氏沉默了一会儿,起身就换衣服梳妆了。
既然王爷在那里,不管怎么样,面子上总是要过得去的。
“她是半夜里发动,太医那边只怕是不巧吧”
乌拉那拉氏一边注视着镜子里,芝迷正在给她梳头发的手,一边就幽幽地道。
芝迷刚想说王爷已经让人连夜拿了牌子进宫去请太医了,抬头就看海蓝递了个眼色过来,于是赶紧敷衍了开去。
还没到花步小筑,乌拉那拉氏就已经看见了那边的灯火和人影。
廊檐下,好些奴才正在捧着各种物事匆匆进出。
毕竟顾氏这里孩子多,服侍的人手也多热热闹闹的算起来,竟然快差不多赶上她那里了。
乌拉那拉氏定了定神,扶着婢女的手,快步的走上了台阶往屋子里去了。
刚进去,她就看见四阿哥也没坐着,就这么站在里屋门口等着消息一副焦虑的模样。
二格格在旁边,伸手握着阿玛的小手,紧紧地挨在父亲的身边,一回头看见乌拉那拉氏,二格格晃了晃胤禛的手:“阿玛,嫡额娘来了。”
四阿哥回头看了乌拉那拉氏一眼,看她脸色枯槁,心中微有怜悯:“身子还没好,夜里天寒地冻,何必急着过来这一趟”
言下之意就是:你过来也帮不了什么忙。
二格格很乖地对着嫡额娘请安,乌拉那拉氏也上前去给四阿哥行礼。
等到被叫起了,乌拉那拉氏眼神落在二格格脸上,就看小姑娘眼眶红红是刚刚哭过的样子。
很明显,这孩子是在心疼顾氏。
到底还是女儿贴心,顾氏真是有福气
乌拉那拉氏一边这么微微出神地想着,一边就抬手对着二格格招了招,一脸慈爱的笑容:“好孩子,别担心,有接生嬷嬷在来,来嫡额娘这里。”
二格格虽然更想待在父亲身边,但是看着你乌拉那拉氏满脸笑容,还是很给面子地过来了,还扶住了乌拉那拉氏,轻柔地道:“嫡额娘的手好凉。”
当着四阿哥的面,二格格把自己原本揣在怀里的手炉给了乌拉那拉氏。
四阿哥瞧着女儿的神情更柔和了。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