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幺幺带着人进了堂屋,坐下来让黛兰去拿了小本子。
屋子里,弘昀和四阿哥喝完了药,又睡下了,所以顾幺幺声音压的特别低,生怕吵醒了病人。
黛兰站在顾幺幺旁边,眼神和小黛子彼此交换了一下,又低下了头。
顾幺只当没看见黛兰和小黛子两个人的小动作,“小黛子擅作主张,扣一个月的月钱,罚跪半日。眼下人手吃紧,先记下,日后再说。”
小黛子服从度很高的磕头了:“奴才该罚改罚”
顾幺幺点点头,又让黛兰去拿了个荷包给小黛子。
小黛子一接过荷包就咧嘴了,心里简直恨不得大喊侧福晋万岁。
侧福晋虽说罚了他月钱,但是这个荷包里的钱早就把那抵过了。
还多了好多好多呢
这哪里是惩罚啊,根本就是赏赐
侧福晋其实也是很乐得看钮祜禄氏吃瘪,对吧
哈哈哈哈
他一边谢恩,一边趴在地上,脸上的得意都快荡漾到脸庞外了。
顾幺幺问他:“知不知道为什么赏你”
小黛子磕下头去,嘴巴很甜:“奴才反正知道侧福晋是顶好顶好的主子奴才能来侧福晋面前伺候,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顾幺幺道:“你一心向着我,见不得旁人对我无礼你这护主的发心是很好的,该奖。”
奴才们一颗忠心来护着她,顾幺幺绝不会把热扑扑的人心给弄凉。
顾幺幺顿了顿,转头看了一眼黛兰:“你们都是我身边的人,你们的一举一动,旁人会以为是我的授意。正因为如此意气用事,擅作主张才是大忌。今日不过一件小事,但我不想你们养成了这习惯、说到底,咱们主仆多年,这些话我曾经也是说过的。你们大概是忘了。”
小黛子和黛兰都严肃了脸色,恭恭敬敬的道:“奴才谨记侧福晋的教诲。”
钮祜禄氏屋子里,钮祜禄氏一口饭菜都没动,直接让婢女给倒了。
婢女看着旁边的汤还行,端过来想伺候格格喝,钮祜禄氏面色冷淡如冰,反手就把一碗汤给全部浇在了地上。
婢女也没办法饭菜确实馊得厉害,本来还想用筷子在里面找一找,挑一些好的出来。
但是也根本挑不到。
如今是冬春之交,天气还寒冷的很,又不是大夏天前面大膳房里能找到馊成这种程度的饭菜,也是不容易。
可见侧福晋那儿有多恼。
紫禁城,永和宫。
八福晋郭络罗氏已经在正殿里等了快小半个时辰了。
德妃遭受了丧子之痛,整个人都没了精气神,这时候被宫女们扶着从床上起来,才听说八福晋过来看望自己了。
已经在外面等了好一会儿了。
德妃虽然悲痛无比,但是也不好真的让郭络罗氏这么一直等下去,毕竟这位是和硕额驸明尚之女。安亲王岳乐的外孙女,出生名门贵族,家世显赫,身份尊,从小受到万千宠爱。
性子也是特别骄傲的。
等到德妃被宫女们扶着出去了,郭络罗氏看见德妃苍白憔悴的模样,也不禁吃了一惊。
不过短短一阵子,德妃整个人鬓边已现出了不少白发,宫里虽然有的是巧手的梳头宫女,能将白发给掩饰在黑发下。
但是白头发太多了也遮不住啊。
郭络罗氏浅浅给德妃娘娘请了安。
她自恃身份高贵,或许表面上不愿意承认,但是在心底的最深处,实在是对德妃和良妃这种出身低微的娘娘们尊敬不起来。
不过,郭络罗氏是很在乎趟,她就是替着八阿哥过来的。
八阿哥在郭络罗氏面前长吁短叹,夜不能寐,口口声声的说是自己连累了十四阿哥。
大概将歉疚都化为了动力,段时间更是一门心思全部都扑在了十四阿哥的身后事上。
已经连续好几日都没有好好用膳了。
他自己也是大病初愈,拖着虚弱的病体,忙前忙后,尽心尽力。
郭络罗氏心疼丈夫,这几天想着想着,最后就决定进宫里来,来看望十四阿哥的亲额娘德妃。
也算是替提到十四阿哥,德妃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尽管面前面对着的是般涌了出来:“胤禵”
直到现在都没有和八阿哥生育子女,不知道为人父母的感受,这时候陪着德妃强掉了几滴泪,又吩咐奴才把自己特地带来的礼物给捧了上来。
圆明园前园里,顾幺幺穿着一双宝蓝色的小羊皮靴,身上披着的是同样颜色的羽纱面鹤氅,沉默地坐在四阿哥的床前。
屋子里虽然不冷,但是也不暖和这是因为受了太医的嘱咐:屋子里的暖盆数量得有所控制。
不能温度太高。
四阿哥依旧在昏昏沉沉之中,倒是中间清醒了两次,都是睁眼认出了顾幺幺。
他伸手去摸她鬓边的碎发,神情如在梦中,心疼地喃喃道:“幺幺,你看你熬得白头发都出来了”
他把顾幺幺的手按在胸口。
四阿哥难得清醒,顾幺幺看他终于能认人了,一阵激动,刚想说话,就觉得喉头一阵哽咽。
她趴在四阿哥胸口,四阿哥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怔忪了一瞬,终于想起来自己得了什么病。
他立即缩回了手,一边转过头去抑制着咳嗽,一边用尽力气推着顾幺幺的手臂,沙哑道:“幺幺出去让奴才伺候”
说完了这一句,四阿哥就开始剧烈咳嗽起来。
奴才们都跑了进来,顾幺幺赶紧给他拍胸抹背,好不容易等到四阿哥平静下来,不咳嗽了,整个人又重新昏昏睡去,顾幺幺才算松了一口气。
疫病的凶险,如同一把挂在房梁上的刀,随时让人不敢松懈。
守着四阿哥一会儿,顾幺幺想到他刚才说自己把白头发都熬出来了她以为四阿哥是眼花看错了。
但是等到得空的时候,顾幺幺对着镜子一照才发现自己鬓边真的有一根异色的头发。
之所以说是“异色”,是因为这颜色还不能算是全然的白发,而是泛着灰白。
顾幺幺轻轻叹了一口气,将那根头发在手指上缠绕了几圈,一用力,直接给拔掉了。
都说白头发不能拔,拔一根长十根,但是顾幺幺也管不得那么多了。
她如今唯一的心愿就是希望胤禛和弘昀都能好起来,彻底好起来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