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白河谷,要塞。
“右边的城墙运点石头来,再加固一下”
“仓库里面的箭矢够了吗如果不够的话就去督促一下,必须保证箭矢的充足”
“武器盔甲”
站在要塞的城垛上,希斯一边巡视着要塞,一边向旁边的贝尔下达各项指令。
虽然贵族们基本都走了,但是幸运的是在他们离开前这座历经三任灰堡大公的白河谷要塞终于是修建完成了,于是希斯第一时间将仅存的队伍全部拉到了这里。
作为进入灰城堡地段的必经之路,只要额守住了这里就能将战火拦截在灰城堡领地之外,保住这块基本盘不变。
至于其他的
再说吧
“大祭司”正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呼喊,是巴罗男爵。
巴罗男爵走了过来,此刻他身上的着装比较起往日有了很大的变化,不再是长衫便服而是换上了一套锁子甲,腰间还挂上了一把十字剑,十足的一副骑士打扮与平日里的绅士形象完全判若两人。
希斯诧异道:“男爵阁下这是”
巴罗男爵拔出十字剑有些笨拙的在空中舞出了一个剑花,握剑的手都在抖,但他还是丝毫不害臊的笑道:“年轻时候我其实也曾去狮心王都参与过比武的,只是我们那一期的对手过于强劲让我没能崭露头角而已。”
希斯:“”
沉默片刻后,他由衷的道:“谢谢。”
希斯知道,巴罗男爵主要是担心他指挥不动军队,所以才披甲上阵来给他压阵。
现在还愿意留下的领主、骑士要么是巴罗男爵的人,要么就是经由巴罗男爵劝说而留下的,反正都是围绕在巴罗男爵身边,威望尚浅的希斯还不太能取信他们。
巴罗男爵笑吟吟的道:“说这话就是见外了,现在我们已经是一条船上的,同仇敌忾,难道不该是理所应当吗”
心中的压抑像是稍稍松懈了一些
希斯也跟着笑了起来:“是啊,同仇敌忾。”
顿了顿,他随口与巴罗男爵闲聊了起来:“我一直很好奇,巴罗男爵为什么会选择站在我这边至少就寻常人的目光来看,貌似其他贵族那样的选择才是合理的吧。”
希斯本以为巴罗男爵的回答会是这是大势、看好了巫师的发展潜力诸如此类的,然而他的回答却大大出乎了希斯的预料之外。
却听他道:“我想那是阁下误会了,我站的不是阁下,而是进步。”
希斯一愣:“进步”
巴罗男爵点点头:“是啊。”
顿了顿,他迟疑了一下,才开始解释了起来:“其实很少人知道、或者说大家都已经忘了,巴罗阿尔罗是一位私生子。”
希斯愕然:“私生子”
他之前还真不知道有这回事
巴罗男爵看着远方的山峦,一边慢慢叙述起来:“是啊,我的母亲其实是一位技女,而我是她与荒林地男爵一次寻欢作乐的产物。”
“在生下我不久后我的母亲就过世了,幸运的是在她离世前让我父亲知道了我的存在,于是男爵大人给了妓院一笔钱,而我就靠着那笔钱度过了我的童年时期。”
他的话越说越多:“再之后我干过许多工作,龟公、打手、帮工,落魄的时候也在巷子里跟乞丐抢过垃圾堆的食物,呵呵呵”
像是进入了某种状态:“那时候看着那些衣着光鲜的贵族、富豪们我就在想啊,这世界为什么那么不公平,他们每天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寻欢作乐、大鱼大肉,而我每天累得半死却还要和野狗抢吃的就因为他们是贵族,而我是平民平民就该死”
“我当时就励志,老天要么就别给我机会让我如此窝囊着一生,不然终有一天,我必将改变这一切,让贵族不再那么高高在上,让平民不再那么苟且卑微让这个世界”
“给我公平”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尖锐,有些不符年龄的愤世嫉俗。
“转机出现在了我23岁那年,那年男爵的继承人因病去世,而我成为了他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已经失去生育能力的他因此让骑士们找到了我把我接进了城堡。”
说到这里,巴罗男爵却停了下来。
正听得津津有味的希斯不禁疑惑道:“然后呢”
巴罗男爵犹豫了一会儿,而后叹息了一声道:“然后怎么说呢我大概有尝试过吧,但最终或者说很快就抛之脑后”
“新鲜甘甜的美酒、任予任取的美人,取之不尽的财富、辽阔无垠的领土你知道对于一个年仅23岁的年轻人来说,这些无不充满了诱惑,并不那么容易把持得住。”
他有些惭愧的继续说道:“我也很快迷失在了其中,接受了他们所说的那一套,相信了我们生来就是高高在、相信了贵族的一切神圣不容侵犯、相信了他们高喊的荣耀、血脉,相信了他们为这个世界制定的一切规则”
“并”
“心安理得的享受着这一切。”
“直到有一天”
巴罗男爵的眼中透着一股懊悔:“那天在贫民窟,我的骑士将要处死一名冒犯了我的孩童,我在与那孩子眼睛对视时,那愤怒、不甘的眼神深深吸引了我,我一直在想是在哪里见过,想啊,想啊,终于想起来了,那”
“不正是我自己吗”
“呵呵呵”
他笑了起来,笑声中却似乎透着一股心酸。
“那天”
“我一个人在屋子里待了许久,回忆着过去的一点一滴,我终于,终于想起了我是谁,我不是荒土地的贵族巴罗阿尔罗,我是跳蚤巷的勇敢者巴罗”
“可是当我终于决定要做点什么的时候,我却看到了镜子当中的自己,那样的苍老,那样的衰弱”
他沉默了下来,眼睛微微有些泛红。
希斯下意识的递过去了一张手帕,巴罗男爵拿过来擦了擦眼角的泪花:“谢谢。”
“不客气。”希斯道。
巴罗男爵道:“我指的不是这个。”
希斯疑惑的看着他。
巴罗男爵道:“我本以为我的人生只能如此,但是你们的到来却让我看到了曙光”
“我当然知道跟您并肩作战意味着什么,我当然知道我背叛了我的阶级、我当然知道我这么做就是成为整个贵族世界的敌人。”
“但”
“我已经没什么可怕的了。”
他的声音再次慢慢坚定起来:“我这一生,手握过高高在上的权力、玩弄过国色天香的绝世美人、锦衣玉食、金碧辉煌,我什么没拥有过什么没享受过”
“经历过浮华才知晓信念的高贵,到现在我在壁炉前所最怀念的、最想念的,仍然是年轻时候那段在跳蚤巷惩恶扬善、暴打恶棍的岁月,所能触动我的,仍然是那些故事中所描述的英雄凯歌”
“我当然知道这世界没有什么英雄,我当然知道这世界没有什么公平,但这不代表我就必须得接受这一切”
“与其风平浪静的老去,不如波澜壮阔的去死”
“锵”一声。
他一把扬起了手中的十字剑,声音清脆而嘹亮,握剑的手也不再发抖。
这一刻他看起来格外的意气风发,明明只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但浑身无时无刻不透着一股年轻气盛的气势,看起来是如此的夺目耀眼、如此的气势如虹
他道:
“没有英雄,我就来做英雄”
“天下不平,我就去平天下”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