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袭白衣青衫,款款而来。
怀词将头发扎成马尾,高高竖在脑后,眉宇间,她那股子英气不输男儿。
他,一身白衣长袍,风骚至极。
楚遗脸上带着看似无害的笑容,一步一个脚印,走得颇为稳重。
今日,每一步可都不能踏错。
两人,一男一女,突然出现。
围观的百姓抱着吃瓜看热闹的心态,静静地等待着故事的发展。
蒋丁幺的目光同样落到这二人身上。
楚遗还好,他不认识,直接略过不想理会。
可怀词了
这位人物,他不能不理会。
就在他抱拳准备行礼的时候,怀词开口了。
“今日,我既然站在了这里便没有任何身份,不会是执剑司的剑正,也不会是你心里所想那位;我此次前来,只是要带阿九走。”
我擦
这么直接
楚遗都愣住了,万万没想到怀词直接开门见山啊。
我拜托你啊,大姐,你这也不是那也不是的,人家凭啥给你这个面子
是凭你长得漂亮还是凭你腿长一米一
这简单直接的一句话让蒋丁幺都错愕不已,他稍作思考,还是拒绝了。
“恕难从命,此贼乃是半妖,断不能轻易放他离开;不然,就是我天巡寺对帝都百姓的失职了。”
这话说得真假
楚遗在一旁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这一笑,可让蒋丁幺脸色的表情更加难看。
若不是顾忌他是与宁安殿下一起过来的,蒋丁幺已经将此子捉到跟前好好问问他,笑个什么劲
“这位公子是”蒋丁幺颇为委婉地问道。
“甭客气,我就一平头老百姓,勉强在执剑司混口饭吃;对了,你那囚笼里的半妖,是我过命的兄弟。”
楚遗这直白的话同样让怀词愕然。
她也不明白,楚遗这么说又是几个意思这和事先商量的不一样啊
现场最诧异的人莫过于蒋丁幺,他望着两个直接到不能再直接的家伙,一时间都不知道如何和他们继续交流下去。
“所以,你此行来是为了劫走他”蒋丁幺也说得很直接。
既然你们都起了这么一个头,那我也就不客气了。
闻言,楚遗露出一脸的紧张,忙道:
“这位大人,饭可以乱吃,但话不能乱说啊”
“哦,不是吗如果不是,你如今拦住本官去路又是为何”
为难不了怀词,但蒋丁幺可以为难楚遗啊。
面对质问,楚遗脸上的笑容更浓了几分,他突然朗声说道:
“大人,我今天来就只为了两件事,告状,告状,就是td告状”
告状
这是哪一出
蒋丁幺谨慎地看着楚遗,摸不清楚这个冒出来的浑小子到底想要做什么
可不管他到底想要做什么,都不能阻止他继续游街。
于是,蒋丁幺沉声说道:
“你若有冤屈,可去天巡寺或者刑部大堂,来这里寻我又是何意”
“大人还没有想明白吗”楚遗脸上那笑容,逐渐变得诡异。
见到楚遗这样的笑容,蒋丁幺心里升起一丝不安。随后,他见到那男子突然站直身子,面露严肃地说道:
“寺丞大人,我今日前来所为两件事;这第一件事,就是状告当朝侍郎之子,季化。此子仗着自己父亲是兵部侍郎,在帝都城内横行无忌,强抢民女民妇,不知代天巡视的天巡寺,敢不敢管了”
“你你空口无凭,你怎敢诬陷当朝命官之子你就不怕掉脑袋吗”蒋丁幺握紧手里长枪,威胁的味道浓烈十足。
对此,楚遗何惧
他甚至往前一步,大声笑道:
“蒋寺丞,你说这话可笑至极;请问大离律法,哪一条规定了说实话就要掉脑袋你身为天巡寺寺丞,怎么能说出这么不负责任的话来莫非,这是你天巡寺的律法,不是我大离的律法”
好一张利嘴,可惜了,此子竟是执剑司的人。
蒋丁幺脸上多了些凝重,他哼道:
“休得污蔑本官,季侍郎上为陛下分忧,下为百姓造福,他家人因此受他福荫,又岂能容你在此污蔑”
“污蔑”楚遗摇着头,笑得越发放肆。
他目光望向两边的百姓,语气沉重地说着:
“季侍郎,生个宝”
隐藏在人群中夜卫成员以及怀词安排的人员在听到这话后,忙是开始跟着起哄。
“季侍郎,生个宝,天天撵着姑娘跑。”
“人惶惶,心不安,城里姑娘多心酸。”
“季侍郎,生个宝”
“人惶惶,心不安”
有人带头,便陆续有人跟着这刚学不久的歌谣开始起哄。
朗朗上口的歌谣本就好记,意思也不复杂,大家基本上都是可以明白的。
歌谣响起,声浪一次盖过一次。
在这一刻,围观的百姓开始发挥出他们那强大的力量。jujiáy
蒋丁幺不曾见过这等状况,等他见识到了之后,他心里升起一种无力感。
究竟是什么时候出现的这些歌谣
那季化在帝都城内百姓的心里,真的已经到了这一步
这些究竟都是怎么回事
他猛地转过头,目光如刀一般盯着楚遗。他心里隐隐有一种感觉,如今这场面一定是他预先想好的,这些都是他代表执剑司对付天巡寺的手段
“小子,你的想法很不错,但又很离谱。你居然想着用他们来威胁我,你觉得我会受这份威胁吗他们,不过就是一群泥腿子,而我,我谁啊我是天巡寺的寺丞你觉得靠这群泥腿子就能够威胁到我”
这番话让怀词听得眉头紧皱,她想不到在这人心里居然是这样看待自己和百姓的。
真是让人作呕
楚遗其实挺意外这人会说出这话来,显然,周围百姓的起哄已经让他心里开始有些乱了。
而这,不过刚刚开始。
随着楚遗举高右手轻轻按下后,人群里那些个“气氛组”的成员就开始拉着周围认识或者不认识的人逐渐停下来。
声浪开始减小,到最后彻底安静。
楚遗突然有点痴迷这种感觉。
这种轻易就可以指挥众人的感觉,可能就是那么多人想当皇帝的原因之一吧
楚遗抬头,望着那此刻依然高坐在马背之上蒋丁幺,脸上的笑容恰如刚才。
“寺丞大人,我先前那话还是污蔑吗”
“空口无凭,你若拿不出证据就都是污蔑”
即便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蒋丁幺还是不肯承认季化的问题。
可执剑司作为和天巡寺平起平坐的机构,想要拿出一个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的犯罪证据,又有何难
蒋丁幺看着楚遗从怀里掏出一沓厚厚的纸,然后他便直接将那厚厚的一沓纸甩向两边围观的百姓。
“大家都来看看啊,看看季侍郎的儿子平日里都做了哪些荒唐事;看看这位侍郎之子,仗着他父亲的权势,祸害了多少姑娘”
一张张纸落入周围百姓手中,虽然很多人不识得几个字,可人群里不还有“气氛组”的成员嘛。
很快,两边的百姓就在那些读过书的人的口中,知道了那位侍郎之子到底都做了些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来。
“真是禽兽啊小女娃,他都不肯放过。”
“啊啊啊,劳资真的好想生撕了那小子,祸害人家寡妇不满意,还要祸害人家女儿”
“呸,操蛋玩意儿,真不是什么好东西,迟早要遭报应,烂雀雀。”
围观的百姓现在已经不是来看半妖的热闹了,在楚遗从昨晚到今日的布置和引导下,他们已经跟着楚遗想要的轨迹开始行走。
而这,是楚遗今日营救九哥的办法。
蒋丁幺及随从已经三番五次地要求周围百姓肃静,可仗着人多的他们,此刻哪里还理会天巡寺的呵斥,都在那里咒骂个不停,连着天巡寺一起骂。
“小子,你可知你现在这么做,我定你一个谋逆的罪名都不会重”情急之下,蒋丁幺只能是继续威胁楚遗。
至于一直待在楚遗身边的怀词,蒋丁幺此时根本就不想考虑她。
“哈哈哈,蒋寺丞怎么说当然都可以,天巡寺你家的嘛。”楚遗一脸讥讽,语气满是不屑。
“你”
“诸位”楚遗力喝一声,这冲天一喊让场内的百姓逐渐安静下来。
他们都好奇这位公子又准备说些什么话来
相比较起百姓的好奇,蒋丁幺心里则是慌乱。若不是怀词紧跟在楚遗身旁,他会根本就不顾忌这什么众目睽睽,他要直接撕了楚遗的嘴。
只是现在,他不敢在怀词面前如此造次。
这位殿下的身份,他是真的得罪不起
楚遗根本不知道自己如今还能说话,全是旁边的怀词罩着自己。他见百姓都将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后,深呼吸一口气,再说道:
“我先前所说今日只要两件事,告状,告状,就是td告状;如今这第一状我已经给大家说清楚了,那这第二状,你们可要听仔细了”
“小子,你住口”
虽然不知道这家伙到底要说什么,可蒋丁幺知道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
他想阻止,可如何阻止
当着怀词的面杀了这人不成
面对蒋丁幺的愤怒,楚遗根本就不在乎。在他们为难阿九那一刻开始,楚遗就不会给他们留任何退路。
他目光走过那群百姓,在他们好奇的面色里,说出了自己的第二个告状。
“第二个,我要告的正是天巡寺告天巡寺目无王法,官官相护,残害忠良”
到最后,楚遗几乎是一字一句。
天巡寺众人呆住了,围观的群众愣住了,怀词也微微侧目。
果然,这家伙要么不搞事,一搞就没什么小事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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