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绫坦坦荡荡的说了自己什么都没看懂。
说完之后看着周围安静的场景，意识到了什么，气息一下子就弱了下来。
鸾凤真人回过神来，拍拍李忘生的肩膀。
“意料之内，你加油，不过我建议你最好还是放弃，不要浪费时间。”
李忘生没有说话，若有所思的看着陆绫，陆绫感觉到了这个男人的视线，装起了鸵鸟。
看不懂就是看不懂嘛。
什么凝聚三才三光之气，还要调动正气什么的……虽然知道正气的本质是阴阳二气的变种，但是她就是不会。
换谁都听不懂。
柳扶风还想说什么，不过被鸾凤真人拉下去继续训练了，鸾凤真人对她的期望可是很高的，而且在不断的加强训练，等到柳扶风能够在她的烈焰阵中无伤冲几个来回之后，凭她的天赋在中级组就可以利于不败之地了。
鸾凤真人迅速的开始了对柳扶风的训练。
李忘生在楼上看着柳扶风在烈焰中穿梭的利落身影。
不愧是无暇之体。
柳扶风以前可是完全没有接触过战斗，现在在一个月里经过了训练，她的反应能力，战斗意识都在肉眼可见的提升着。
想到这，他转过头看着自己身后的女孩子。
陆绫马上低下头。
李忘生叹气，都是师姐妹，怎么这个就傻乎乎的呢。
“你……一点都没有理解是吗？”李忘生小声的问。
“……没有。”陆绫轻轻吐出两个字。
“不要灰心，这很正常。”李忘生道。
“真的?”陆绫听到他的话，立马抬头。
“当然，不然我怎么给了你一个月的时间。”李忘生揉了揉陆绫的马尾：“大概是哪里没有明白？我一点点教你。”
“我……”陆绫看着李忘生的脸，默默的低下头，用极小的声音道：“一点……都没有听懂。”
“那就从头听我讲。”李忘生温和的道。
陆绫闻言，抬头看着他柔和的面庞，愣了好一会之后用力的点点头。
“嗯！”
她会好好学的，不让大叔和师妹失望。
“首先，用我之前教你的方法提取体内的气……”
陆绫认真的听着。
……
……
许久之后，又一张巨大的太极图覆盖了整个庭院。
鸾凤真人皱眉。
她都说了，不要让陆绫去做无用功的事情……
平心而论，灵山众虽然同意了陆绫学剑，不过这里的剑说的是灵剑，也就是偏向于咒法的路子，毕竟向着传说中的雪女靠近才是正确的。
李忘生却开始教陆绫其他的东西……
她有些不高兴。
不过……叹气一声，并没有去制止李忘生。
也许……真的会有奇迹吧。
而且灵山欠李忘生的。
想着，她对柳扶风的要求又提高了，一时间，整个天地都被火海吞没，只有不断的空间闪烁。
鸾凤真人的坏心情全部消失，满意的看着柳扶风。
这丫头已经持续一个时辰的空间跳跃了，到现在却没有任何的不适，只是微微出汗……简直过分，要知道就算是尊者那个级别的也不可能连续两个小时的不间断空间跃迁。
有柳扶风在，让陆绫不那么紧张也无伤大雅，就给李忘生一些时间吧。
……
……
楼上。
李忘生看着陷入沉思的陆绫。
这一次，陆绫并没有像上一次那样沉迷于剑图的帅气，而是闭上眼睛，很认真的在思考问题。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陆绫。
却不知道，陆绫此时正在脑海中飞速的检索着关键词，因为用脑过度脸上都出现了晕红。
她没有去看什么道德经，而是机智的在周易中查询，陆绫过了这么久了，也对自己脑海中的道藏有了大部分的了解。
【易传，系辞下：“有天道焉，有人道焉，有地道焉。兼三才而两之，故六。六者非它也，三才之道也，三才者，天地人。三光者，日月星。”】
看着书中的解释，陆绫的识海中一瞬间就打开了一个世界，随着她的理解，创造出了日月星，还有天地……没有人，但是空间中充满了鹅毛大雪。
陆绫飞速理解着原理。
三才就是天地人，天干就是代表天机道，地支代表地脉道，藏干代表人间道，命数就是这个天地人三才之道组成的，如果天命不能变，而地脉道地理环境，和个人的努力，就是人间道改变了，三分之二改变了，就大了天命天机道的三分之一。人的命就会改变。
在这种情况下，正气……应该用什么样的比例分离？
还有……究竟什么东西才是正气。
人人都说她身上有浩然之气，但是陆绫并不明白什么是浩然之气，也不能理解。
这才是她为什么听不懂的根本原因。
李忘生的正气说的应该是除魔卫道，可是陆绫……并不能从人和魔的立场问题中感觉到屠杀对方是正义的。
陆绫陷入了迷茫。
究竟……什么才是正义？
按照大叔说的，屠杀和自己立场不同的存在，就是正义吗？
这样的所作所为真的是正义吗？
陆绫不明白。
突然，她想到了什么。
师妹和她说过的。
“正义的反面不是邪恶，而是别的正义。”
陆绫选择无条件相信自己的师妹。
可是……如果这是真理的话，那么大叔口中坚持的正气在反面的正义看来，不就是无恶不作了吗……
为什么。
陆绫脑海中闪过了“立场”两个字。
以及，她活着的宗旨：“随心所致”。
坚定自己的立场就是正义，还是说……以一个第三者的角度，客观的看待问题才是真正天地中所谓的浩然正气？
陆绫沉思着。
……
李忘生看着陆绫，皱眉。
陆绫身上好像发生了一些微妙的改变，突然的，李忘生瞳孔紧缩，身上也不由自主的覆盖上了一层白光。
他面前两米的女孩子身上突然蔓延出了一股无可阻挡的浩然之气，将他身上的正气全部调动了起来。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陆绫身上的浩然之气产生波动。
陆绫睁开了眼。
她觉得自己明白了。
所谓的正气和立场并没有太大的关系，它应该指的是“正大浩然的气势”，至少目前对她来说是这个样子。
而陆绫的立场……毫无疑问是站在人族这一边的，她觉得自己刚才的平等思想是大逆不道的。
此时，她大概能够理解一些李忘生的思想了，还有自己天赋中的那一句话。
御剑乘风来，除魔天地间。
她天生对魔就有着厌恶的感觉……所以，讨厌他们。
她不需要考虑立场，一切可能伤害到她师妹、先生、亲人的人都是邪恶的，那么与这些恶势力为敌的她自然就是正义的。
魔族，肯定是对她周围的家人们威胁最大的。
在这种想法的驱使下，陆绫的正义和李忘生的正气逐渐重合。
陆绫握着木剑的手紧张了一些。
她有一种感觉，现在的话，能行。
陆绫握住剑，深呼吸一口，无视了身旁一脸震惊的李忘生。
正气的疑惑不在了，接下来是……
天、地、人三才每才都有两种变化可能，天——阴阳，地——柔刚，人——仁义，这样三才排列组合只有八种可能，其中最可能的调节手段是……
陆绫很快就得到了结论。
盯着天空。
想象、想象天上有着伤害了她师妹的人……
伤害了师妹。
不可饶恕。
陆绫眼中闪过一丝银光，紧接着浩然之气弥漫，一阵刺眼的白光从陆绫身上弥漫而出，将整个房间充满，同时有一股浓郁的气势在不断压缩。
越来越小，越来越小，凝聚在剑尖上，延伸出了三寸剑芒。
“破。”
陆绫小口微张，露出可爱的牙齿。
只不过，她现在的表情可算不上可爱。
一道银光划破天际。
烈焰阵中的柳扶风发现了什么，从空间裂缝中出来，直直的抬头看着天上那一抹流星，呆滞之下，忘记了周身还有炙热的火焰。
鸾凤真人眼疾手快将柳扶风一把从阵法中捞了出来，嗔道。
“怎么走神了！”
柳扶风没有说话，看着天上。
鸾凤真人顺着看过去，气势一凝。
只见一道银光划破了天际，将整个一峰映照的如同白昼，而她的结界也支离破碎。
银光炸裂，目不能视，接着好像天地间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一张巨大的太极图在灵山上空缓缓展开，覆盖了一峰和半个登灵台。
黑中有白，白中有黑，相辅相成，和李忘生之前的残缺品完全不同。
气势、浓郁程度都不在一个级别上。
登灵台的一些弟子抬头看着天上的奇特场景，紧接着发现自己被禁锢了，一寸也不能动，同时银光所过之处，万籁俱寂，只有令人头晕目眩的耳鸣声。
同时，还伴随着一股浓郁的寒气，让中招的弟子们如坠冰窖，身上起了一层冰霜。
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剑图上空，是云舒。
她皱眉，挥手间解除了众修为低微弟子身上的负面状态，紧接着看着一峰的方向，眉间凝聚成了一条缝隙。
被解救的众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
……
一峰。
鸾凤真人自然也被禁锢了，不过她一瞬间大怒，一个空间转移脱离出来出现在李忘生身边。
“我说了让你不要破坏了这个结界！现在肯定被墨青和白云帆看到了！还不快走！！”
……
没人理她。
鸾凤真人怒完了，才发现不对劲。
刚才那个数倍于之前剑阵的招数一看就是李忘生毫无保留的释放，可是她现在看到的是……李忘生震惊的看着陆绫，仿佛没有看到暴怒的她，而陆绫一手提着木剑，满脸冷汗，一副脱力的模样。
什么情况？
不对……李忘生她知道，不会做出这么荒唐的事情，更不会在她的提醒之后还击溃她的结界。
可是……
可是……
可是……
大脑停机了几个呼吸。
鸾凤真人分析了现场，脑海中出现了一个荒唐的结论。
是……陆绫？
不不，应该不会是吧……
不过看着李忘生的脸色，她已经有几分相信了。
“怎么回事？”鸾凤真人沉着脸。
“是陆绫。”
李忘生说话期间，眼睛死死盯着陆绫，同时言语中的颤抖表明了他现在的心情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冷静，陆绫使用的三才化生比他的何止强了一倍，而且还附加了浓郁的寒气。
至于说陆绫一招就抽空了自己的体力，他一点都不意外。
覆盖了整个一峰和半个登灵台，范围是很可怕的……陆绫没有晕过去，已经可以看出来精神力强度的深不可测了，李忘生保守估计，陆绫的精神力是他的两倍。
这不夸张。
陆绫的识海无穷无尽，继承来自神秘之人和雪女的识海的广度是人无法想象的。
“陆绫……”鸾凤真人面上出现了一刹那的惊骇。
片刻，露出了焦急之色。
虽然墨青会遵守礼节，但是白云帆有些少脑子，谁知道他会不会赶过来看热闹。
“快走！小心暴露。”
李忘生也意识到了什么，不舍的看着脱力的陆绫，深深的一眼仿佛要将陆绫刻在眼里，接着借着天上的太极图遁去消失不见。
李忘生离开，鸾凤真人这才松了一口气，转头看着摊在轮椅上陆绫，眼神如同燃烧的火焰。
此时小丫头已经完全脱力了，身上的裙子被汗水完全浸透，冷汗之下，身上内衣颜色隐隐都可以看到红色。
“阿绫没事吧。”柳扶风一个闪身出现在陆绫身边，蹲下来担心的看着她。
“没、没事……”陆绫虚弱的道。
她没想到一招就这么累……方才剑光离体的时候她反应过来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晚了，体力和灵力不受控制的全部被抽空了出去，那种随之而来的虚弱感让她想死……好在，看到了柳扶风之后，陆绫提起了几分精神。
她需要师妹的治愈。
“师妹……抱……”
陆绫张开双臂，柳扶风没有犹豫，将浑身湿透的陆绫抱在怀里，紧接着看着鸾凤真人。
“师伯……”
“嘘。”鸾凤真人打断了柳扶风，看着天上。
云舒此时站在虚空中，没有暴露自己的身影，但是鸾凤真人可以感觉到她的存在。
“是陆绫。”鸾凤真人开口。
“知道了，注意安全。”
一道女声在鸾凤真人耳边响起，接着消失不见。
鸾凤真人转身看着陆绫和柳扶风。
“你们两姐妹……这也太……刚才的剑阵……”
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凤师姐！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此时，又一个人出现在天上，看到虚弱的陆绫之后马上下来。
“先生……”陆绫弱弱的道。
来的人正是李竹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