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就是单拎出来我也比不上，更别说现在联合在一起。”
徐阳坦然道，又望向离自己最近的刘松涛：“实话说，我要转也只会转给刘总，毕竟刘总是鸿运高层审核过的，绝对可靠。”
他说的委婉了，说鸿运高层不准确，说上面更为合适。
国内自主研发的技术被自己人出卖给了小日子的人，这件事简直就是耻辱，所以内部对消息进行了封锁，外界只知道广大老总跟小日子的人关系密切的丑闻。
但外国顶尖的新能源公司，专利机构都知道这件事。
因为有前科，上面对国内的能源企业做了严格的调查，跟外资扯上关系的，一律排除在扶持名单外。
还有能源企业的投资人，如果跟外国扯上关系，也只能排在外围。
刚好联合出资的人里有个张载厚，据说他的国籍已经不在国内了，就凭这一点，上面就会给张载厚打上‘不可信’的标签。
想着，徐阳望向张载厚：“张总，我当然很钦佩您，但不瞒您说，鸿运要是知道您和刘总联合出资的事，您二位到最后一定什么好处都得不到。”
他这句话落下，环形沙发上就陷入一种尴尬的寂静。
直到张载厚冷笑：“大言不惭，那小徐总就说说看，我怎么会得不到好处？”
他身体微微前倾，尽管那双眼睛已经因为年迈而眼白泛黄，但他的眼珠子依然黑得吓人，还在这一刻倒映着头上水晶吊灯的光，看起来仿佛黑暗中睁开的狼瞳。
见徐阳说了真话，刘松涛暗自松了口气，下一秒又戴上嘲讽：
“小徐总知道我们之间的差距就好，别意气用事，也别嘴硬了，不然什么好处都得不到的人只能是你！”
不光他，在座的其他人也是如此，他们不约而同的嗤笑，只把徐阳的话当成一个玩笑。
徐阳还没出生的时候他们就在投资圈出名了，这些年来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还‘什么好处都得不到’？
再说了，鸿运现在正是缺钱的时候，求着他们加大投资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像徐阳说的那样？
简直可笑！
徐阳无奈的耸耸肩：“看来你们都不信。”
“哈哈！”一个老投资人放声大笑：“小徐总别天真了，投资玩的是真金白银，凭你三言两语就想让我们放弃，你当过家家？”
“愚不可及。”
“痴人说梦。”
到了一定年纪，连嘲讽人都懒得说太多。
张载厚重新靠在沙发靠背上，感慨：“我也是老糊涂，才会错把鱼目当成珍珠请进交流会，小徐总，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这是要送客了。
刘松涛马上来劲了，扯着嗓子大喊，生怕别人听不到：“小徐总，听到没有，交流会的主办人张先生请你出去！”
因为这句话，交流大厅和谐的气氛骤然打破，就连站在角落随时准备添酒的侍应生都好奇的抬起头，望向环形沙发这边。
李驰心底浮起一丝焦急，刚要上前，胳膊却被人拉住。
回头一看，竟然是马耀坤！
马耀坤把李驰的视线当成空气，一言不发，也不放开手，他就是想看见徐阳被赶出去。
谁叫徐阳刚才给脸不要脸，非要跟刘松涛一块？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徐阳身上，然而他却出乎预料的平静。
“我离开也可以，但走之前想跟张先生说句话，希望您赏脸听一听。”他真诚道。
张载厚一双眼睛毒辣，以为他是接受了残酷的现实，就道：“有什么话你说吧，我听着。”
徐阳站起身，摊手指向落地大窗：“我们借一步说话？”
落地大窗面对的是江海市最繁华的商业街，望出去就是灯火通明的楼宇大厦，霓虹璀璨的招牌，涌动的人海，和远处立交桥上穿梭的车流，灯红酒绿，又五光十色。
玻璃倒映出徐阳的脸：“张先生，我知道你不相信我的话，但你联合出资的事一定不会成功。”
张载厚还以为徐阳能说出什么好话，结果还是嘴硬。
他眼底划过失望，转身要走。
徐阳赶忙凑上前，在他耳边低语：“因为上面不会允许。”
上面？
张载厚顿住脚步，剔骨刀一样的眼光上下审视徐阳：“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把话说清楚。”
被他审视的时候，徐阳竟有一种无处遁形的紧张，要不怎么说姜还是老的辣？
徐阳只好把广大老总出卖技术的事说了出来。
“张先生在国外有自己的人脉，您要是不信，不妨打个电话问问专门跟技术专利打交道的朋友。”
张载厚布满皱纹的手抬起，在空中点了点徐阳：“你等着。”
说着他也不啰嗦，直接掏出手机打了个越洋电话。
看到这，在场的人云里雾里，不由得低语：“不是要赶徐阳走吗，这是在干什么？”
“张先生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主，徐阳留不了多久的。”
“徐阳是在拖延时间？”
“没用的，张先生发话，他不走也会被服务员赶出去，我们就等着看好戏吧。”
“啧，可怜的年轻人……”
李驰心都提了起来，终于甩开马耀坤的手，挤开人群走上前去。
正好这时徐阳回头，看见走来的李驰露出笑容，还对着他点了点头。
这是让李驰放宽心的意思。
李驰停住脚步，上去也不是，不上去又不放心，毕竟徐阳面对的，可是圈里最不能得罪的张先生。
但想到之前跟着徐阳捡漏了鸿运，又觉得或许徐阳真能应对眼前的状况。
他轻叹一声，最终没有上前。
但刘松涛却坐不住，趁着张载厚等电话的动档，就上前道：“张先生，你别信徐阳胡说，赶紧把他赶出去吧，别让他搅了咱们交流会的清净。”
在场的都是三四十岁以上的人，就徐阳风华正茂，格格不入。
很多人都点点头，就等着张先生一声令下，把徐阳赶出去。
谁知——
“闭嘴！”
张载厚呵斥一声，表情有些不虞！
听到这的刘松涛身躯一震，脸上写满了错愕，他语无伦次，又转头望向所有人，震惊的发现不少人都跟他一样疑惑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