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何梦大眼瞪小眼，望了半天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
我只好说道：“还有一会儿才天亮，等天亮了，我去趟死巷子。”
“嗯。”
何梦点头，露在外面的眼睛充满担忧。
我安慰她两句，又看看时间，有些尴尬道：“要不我再睡会儿？”
“嗯。”
“那个，别人看着，我有些睡不着。”
“嗯。”
何梦起身，面对墙壁站立。
我：“.......”
“算了。”我叹了口气，拿出手机：“反正还有半个来小时就天亮了，我们再查查新闻吧。”
“嗯。”
何梦来到我身边坐下，明明身上只有阴冷的气息。
我却仿佛闻到了什么香味，脑海中自觉的将史爷爷给我的照片中的脸，补在了何梦的卫衣帽子下面。
呸，该死的荷尔蒙。
我鄙视自己一番，用手机查询起来：“新闻上我们找过了，可以看看当地的论坛。说不定会有消息。”
我说得一点没错。
没翻几页，我们就在当地论坛上发现了当年的一个女孩。
这是一个小区的帖子，说她拾金不昧，得到了当地有关部门的嘉奖。
一看时间，就发布在几天前。
看着论坛照片中，靓丽青春的女人，我能感觉到，卧室中的温度在急速的下降。
我用被子将自己裹住，说话间，已经有白雾喷出：“何梦，冷静点。”
何梦没有理会我，目光死死的盯着手机屏幕。
我冷得不行，一咬牙将手机关闭。
何梦抬头看着我，原本黑白分明的眼睛，只剩下没有感情的苍白。
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马上就要嘎了。
“何梦，我们还要找你外婆。”
听到外婆，何梦的眼睛缓缓恢复正常。
我急忙打开窗外。
冷风吹入，房间中的温度缓缓上升。
我紧紧裹着的被子：“你没事了吧？”
何梦摇摇头：“我没事。我只是没有想到，苒苒到现在还是这样懦弱，我还以为她有勇气以自己的死来设计那些畜生，会有勇气报仇的。”
我想要说她也可以报仇，可转念一想，虽然她是鬼，但我也不能怂恿鬼去杀人啊。
万一上瘾了怎么办？
当下只能将话题生硬的拉了回来：“你觉得你外婆会在哪？”
何梦看着我：“你转移话题，转移得真硬。”
“呵呵。”我干笑两声。
何梦想了一下，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外婆应该没有地方去才对。”
“那只能等天亮，我去探探路了。我，还是再睡一会儿吧。”
我早已经没了睡意，说睡觉，也只是怕何梦又让我查那些女孩的信息。
何梦见我躺下，自觉的走到墙边，面对墙站定。
我闭着眼睛，心里思考着刚才看到的信息。
不知道为什么，竟隐隐有些后悔。
那些女孩亲手杀死了何梦，又间接害了那么多人，却还好好的活着，还得到表彰。
这让我有些意难平。
是否，应该怂恿何梦过去一趟？
怂恿鬼杀人，这个不犯法吧。
想着想着，天就亮了。
我起床和母亲打了个招呼，在母亲奇怪的目光中，带着何梦再次前往了死巷子。
老年人睡眠少，普遍起得早。
等我们赶到的时候，史爷爷已经打开了大门，正在打扫门前的街道。
看到我，史爷爷似乎早有预料。
他招呼我坐下，又拿出有些发蔫的水果；“昨晚上对不起啊。”
“没事。”
“那个女孩是何梦吧。”
我偷偷看了一眼何梦，见她摇头。
便点头道：“是。”
我能感觉到，何梦在背后瞪我，但我还是硬着头皮顶住了压力。
老人家需要的是安慰，哪怕一点点。
史爷爷脸上露出笑容：“是就好，是就好，我怎么会认错我的小梦呢。”
等史爷爷抹着眼泪平静下来，我才安慰他说道；“她已经去投胎了。”
没想到史爷爷闻言摇头：“这么多年了，她都没去投胎，怎么会突然去投胎呢。”
老人看得明白，一时间我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能感觉到，何梦又在瞪我。
史爷爷叹了口气：“她一定有她的原因，小月亮，你帮我告诉她，她不想说就不说。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都不用怕。我和她外婆拼了一把老骨头也会帮她的。”
我奇怪的看着史爷爷，不明白他后面半句话的意思。
史爷爷看着我，突然哈哈大笑，眼泪不断的流出。
我吓了一跳，急忙上前扶着他，轻拍着他的后背。
半晌，老爷子才从激动中缓和过来，他在我的搀扶下站起，蹒跚着向屋里走：“来，小月亮，跟我来。”
我茫然的跟在史爷爷身后。
只感觉手臂上多了一块冰块，然后就是剧痛。
我靠。
老是看电视说女孩喜欢掐人，没想到女鬼也喜欢。
幸好，她的手很冰，将手臂冻得有些麻木，反倒没有那么疼痛。
跟着史爷爷进屋，穿过卧室和客厅的集合体，来到了后面的厨房。
厨房原本的窗户不知道为什么被封掉了，要不是开着灯，绝对伸手不见五指。
而不大的厨房一角，摆着一个巨大的冰柜，就是卖冻货那种。
此时，冰柜通着电，玻璃门上凝结着一层白霜，看不见里面是什么。
史爷爷抚摸着冰柜，眼中全是柔情：“小梦的外婆的妈妈是米婆。”
“米婆是？”
“不要打断我。”
“哦。”
史爷爷整理了一下思路，还是先回答了我的问题：“米婆以米为媒，沟通阴阳，通灵问鬼，传说他们可以让逝者上身，和阳间人交流。
以前啊，我是不信的，当了一辈子兵，杀了那么多人，就算这个世界有鬼，也应该是鬼怕我才对。
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我和我丈母娘一直尿不到一个壶里。
后来更是带着小梦她外婆，搬到了封城。
再后来有了小梦她妈妈，又看着她妈妈结婚，有了小梦。
本以为日子会越过越好，却没有想到，一场车祸，将一切都毁了。
车祸后，小梦她外婆总说要回去找她妈，去问米。
可车祸死的人多了，哪有那么多神神鬼鬼的。
我不信，和她外婆吵了一架。
她外婆终究没有回去。
我们一起带着小梦长大。
可没想到......”
史爷爷深深吸了口气，平复激动的心情后，才继续道：“这一次，我没有再拦着她，她回了老家，问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