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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山赴雪

作者:伊人睽睽 | 分类:其他 | 字数:0

83、第 83 章

书名:春山赴雪 作者:伊人睽睽 字数:5.4千字 更新时间:01-09 07:23

中秋夜,过得好生刺激。

雪荔往年没有过节的意识,她也没有过节的心情。但是此时此刻,她拉着林夜在人群中飞窜,紧紧抓着林夜的手,即使二人手心出汗,她也不放。

烟火与灯烛渐次绽放盛开时,雪荔品味到一丝畅意。

身后追兵们:“站住!那是杀害陛下的刺客,擒拿有奖赏三百……………”

风吹面颊,少女眸子更亮。

何谓过节?何谓欢喜?她只是与林夜同行,便心中安宁而已。

听到有奖赏,许多街上人都生出跃跃之心。才有一个摊贩远远看到少年少女奔跑过来,他紧张地想上前阻拦,装模作样。不想那少年何其机灵,与摊贩目光一对视后,路过的少年抓过他摊上的一片笸箩,就罩到了他头上。

摊贩被扣在笸箩下半晌挣不开,听到外面乒乓声不绝,人群阻拦或尖叫,而少年活泼带笑:“天上掉钱咯??”

掉钱?什么钱?

摊贩急急忙忙地丢开自己头上的笸箩,冲出去撸袖子,想跟众人一同抢地上的铜钱。后面的侍卫们追过来,气喘吁吁,被人群阻挠,气得抽出了刀:“都让开!阻我公务,想去坐大牢吗?”

怕官之心与爱财之心交错,街上人有的让,有的不肯让。有的叫嚷,有的喝骂,有的谄媚指路。半明半暗的长街向前逶迤延伸,其间灯火明耀,照亮人间百态。

趁着这片凌乱,雪荔和林夜跑出了官兵们的视野。

林夜与雪荔说道:“他们摆明要捉我们两个,今夜肯定出不了城。不如我们今夜在镇上住一宿,之后再想办法出城。他们以为咱们明日出城,咱们就多晾他们几日。等到他们防备松了,咱们就能出城了。”

林夜目光狡黠:“退一万步说,宋挽风的棺椁总要送去宋家陵下葬吧?他的棺椁不能一直停留在长明寺中,这就是机会啊。”

他说罢,又觉失言,扬起长长的睫毛,有些忐忑地偷看雪荔。

他怕自己提起“宋挽风”,便勾起雪荔的伤心事。

而雪荔并不见伤心,只是出神一瞬。

她心中对宋挽风之死产生怀疑,但她此时并不完全信任林夜,所以并没有说出来。而她只是目光空洞的瞬间,便见林夜受不了一般地缠上了,依偎着她,轻扯她衣袖。

少年低低撒娇:“对不起嘛,我不应该和你说生死。

雪荔怔然。

这条巷有些暗,外面喧哗声如水流般逝去。几点昏昏灯火落在林夜眼睫上,他觑着她,小声:“方才变戏法,你是不是以为那是真的,你担心我出了事?”

他浅浅地笑一下,睫毛如蝶翅扇动。他藏起自己的窃喜,白皙细腻的面容在雪荔眼前生动万分:“你担心我,那就不要抛下我嘛。”

不合时宜,雪荔怔然间,心跳微微热一分。

与他挨着,好生不自在。而她明明此时警惕多疑,又哪来的心思想别的呢?

雪荔便别过脸,躲开他对自己的影响。可她抓着他的手指,并没有松开。少年手指柔软手心冰凉,被她的体温熨着,渐渐有了热度。她遗忘此事,他好像也忘了,刻意不提,只与她一同在巷中走,涩涩药香味袭到雪荔鼻端。

除了药香,她还闻到花香。

雪荔抬头,朝四方看了看。

林夜:“怎么了?”

雪荔轻声:“我想......”

林夜眨着眼望她。

雪荔头越仰越高,看着高墙上露出的紧闭窗棂。墙上有稀疏藤蔓,另有百合树生得高,簌簌白花长在窗边。夜中芳香寂寂,她若有所思:“这个楼,似乎是一家客栈。”

林夜立时明白:“阿雪喜欢这里?那我们今夜就歇这里吧。”

雪荔困惑:二人此时正在被满城通缉,如何住客栈?

林夜却有法子。

片刻后,雪荔带着林夜翻身上墙,窜上窗台。林夜有礼貌地从外敲窗,屋中人没理会,林夜回头朝雪荔小声:“应该没有人,太好了。”

但是雪荔已经听到了屋中声音。

她惊疑地看他一眼:他状态差的,听不到离得这么近的声音了?

雪荔正要拦他,林夜已经自外推开窗,跳入了屋中。雪荔只好跟随,见林夜探头朝内,大咧咧地笑:“阿雪,快来。哎,怎么有人?”

林夜的声音一下子紧绷。

跳入窗内的雪荔听到屋中女子尖叫声。

然后林夜声音一下子紧绷,颇有几分气急败坏:“阿雪,别看!”

他倏忽转身,来捂身后跟随他的少女的眼睛。五根手指罩向雪荔眼睛,雪荔透过少年指缝,看到屋中帷幔被风吹开,赤身空裸的肥胖男人正抱着一个衣衫半裹半露的女子。那二人如痴如醉,正拥在一起………………

水声啧啧伴着女子尖叫声、男人怒骂声,还有胡乱的??穿衣声。

林夜尴尬非常,少有的结巴:“不、不、不好意思。”

雪荔去掰林夜捂她眼睛的手指,他忙乱不肯。雪荔平时并不觉得林夜高大,许是他太活泼,又总装病弱,他在她面前总是矮一头。但此时争斗起来,雪荔掰开林夜的手指,见他整个人扑将过来。少年身形颀长修美,笼住她的目光。

他比她高好多…………

雪荔仰头,朝后退了一步。

身后那被打扰的男女大约收整好了自己,那个男人气怒问:“你们是谁?不说话的话,我叫人了!”

林夜耳根通红,目光闪烁。他一时间都不敢回头,只顾着挡雪荔的眼睛。

雪荔道:“你叫人,我便先杀了你。”

男人:“你!”

看起来纤细柔弱、浑然如雪的女孩儿徒夜闯入,声音清清澈澈,无所谓地推开她身前的少年后,说出这么一句话。屋中人惊疑,那个女子躲入帷帐内,男人警惕看着他们。

林夜这时候终于缓了过来,硬着头皮回头。他目光不敢乱看,余光见他们勉强穿戴整齐,他才松口气。

林夜镇定笑:“你不敢叫人。你若是敢,我们闯入的第一时间,你便喊人了。”

林夜松开了与雪荔紧握着的手,大方地从怀中扔出一钱袋,钱袋砸到地上。迎着男人敢怒不敢言的目光,林小公子望天,慢吞吞说:“看郎君这样子,大约是背着自家夫人,在外面偷腥吧?我就不告状啦,你们拿着银子离开吧,今夜这间屋子,

我借用了。

男人:“你、你等着!”

林夜鹦鹉学舌:“我、我等着。”

如此不合时宜,雪荔弯唇,噗嗤笑出了声。

那屋中男女倒不如何,林夜却反应极大,猛地回头来看雪荔。雪荔目光闪烁,别开眼,余光见到少年眸光何其明亮。缓缓地,他也跟着露出了笑容。

而那对男女狼狈离开后,林夜与雪荔站在屋中。林夜的耳根又开始红,他支支吾吾:“你、你凑合一下,与我睡一屋吧。”

雪荔盯着他乌发下的耳根看片刻。

近日来东奔西跑,万分疲惫。今夜得此清净屋舍,心中稍静。

雪荔轻轻地应了一声,心中想:他为何脸红得如此厉害?方才那对男女在做什么,让林夜这样害羞?会是她想得那样吗?

今夜中秋,金州行宫中,不见半分节日之喜,气氛愈发凝重。

光义帝遇刺,生死不明,御医与神医连日候在行宫中,不许离宫。陆氏女陆轻眉入住行宫,下的第一道命令是捉拿刺客,第二道命令便是让神医们医治陛下。

然而,这不过是对外的障眼法。

如何医治呢?

光义帝早就没有呼吸了。

已经过了七日……………再不下葬,尸体都要放不住了。

皇帝寝宫中这几日放满了椒香、龙涎香、檀香等香料,而时日推移,那些香料越来越掩饰不住尸臭味。恐过不了几天,其间异常,便会为人察觉。

自光义帝遇刺,建业不断传书,一日比一日急迫。这样的大事,再有陆氏扛着,秘不发丧,到底压不下去的。

此夜,再一次进入寝宫的神医,跪在女子身边,战栗地告诉对方,自己已经没有办法了。为今之计,是让陛下尽快下葬。

陆轻眉静坐长榻。

金簪玉叶,郁金黄裙,青灰披帛。女子容颜端秀威仪,又神色清冷身形纤瘦,目有厌色。这本不应该是她承受的结果。但她偏偏来了。

陆轻眉淡声:“不能下葬。若无人继位,陛下不能薨。”

神医愁苦,匍匐在地。

陆轻眉蹙着眉,面对整座空旷行宫,默想着为今之计。

林夜将她哄来金州,分明用的是“王与陆,共天下。是否只要王活着就可以”的借口。南周皇帝得活着,陆氏才能保住如今地位,陆轻眉才能是未来皇后。可陆轻眉没有料到,自己赶来金州,光义帝已经死了,林夜潜逃,至今不知动向。

陆轻眉心中有怒,面上却一派冷静。

她必须得找到林夜,质问他到底是何意,他必须给她一个解释。

但在那之前,陆轻眉得先找出来一个皇帝??南周李氏皇族人口凋零,嫡系统共没有几个人。光义帝尚未成亲,连点子嗣血脉都没有。陆轻眉要去哪里找出一个嗣位皇帝?

而陆轻眉想到自己关押着的将士们,所诉说的那夜见到的情况。

那夜,将士们被威胁在外,不入寝宫,却分明看到,寝宫中,有誉王世子李微言。

李微言......林夜早就在查李微言,又透过叶郡主之口,让她生疑。而陆轻眉比他们都知道更多的内情,比如,她是亲自放小公子离开的那个人。

那位誉王世子,很可能是她认识的那个人。

陆轻眉轻声:“陛下有遗诏吗?”

跪在地上的神医茫然:“陛下遇刺,何曾......”

陆轻眉淡声:“陛下遗诏,让位于誉王世子。”

寝宫中跪着的人悚然发抖,兀自不敢抬头。

这位女郎清幽幽,她坐于榻边,一动不动,口中已缓缓说:“陛下巡察金州,与王世子颇为投缘。思及李氏嫡系子孙不畅,陛下便想将誉王世子认回嫡系。陛下说,若百年之后他仍无子嗣,帝位便传于王世子。此事,帝王起居录有记,陛下

的遗诏也有记。只是,陛下的遗诏,我一时间找不到了。不知道宫中跟随陛下多年的内宦,知不知道陛下将遗诏放在哪里了呢?"

跪在地上的内宦满头冷汗:“奴才、奴才………………”

而记录起居录的官员猛地抬头,怒盯着陆轻眉:“胡说!陛下分明......”

陆轻眉淡声:“拉下去,教他学会说话了再来。”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矫饰遗诏之事,何其重大。今夜寝宫中跪于这里的人,都知道自己的性命悬于陆轻眉之手,他们出了一层又一层的冷汗,却再无人反对。

陆轻眉轻舒口气:“找到遗诏,陛下才可过世。”

陆轻眉又道:“李微言......还没找到吗?”

陆轻眉再道:“粱尘、明景,踪迹依然寻不到?林夜的消息,也寻不到?再去查。顺便问问宋太守,他带着自己儿子的棺椁想做局,为我找出刺客......这刺客,还没抓到吗?”

云澜镇的客栈房舍中,林夜坐立不安,远远坐在桌边。他为自己倒一杯茶,不想那茶水冰凉,呛得他一阵咳嗽。

他不敢乱看。

因雪荔在帐中,她说她要处理身上的伤口。是呀,东躲西藏数日,她身上受了不少伤。虽然不严重,但这屋中既然有药物,林夜便积极说服她上药。

雪荔倒是听话地去上药了,只林夜隔着一道纱帐坐在桌边喝凉茶,满心惶惑。

他苦中作乐地想:幸好自己此时身体不好,耳目都不明晰,也听不到什么不寻常动静,不算欺负雪荔。

可是也不对。他分明听到了衣物??声。

林夜趴在桌上,将脸埋入双臂间,脸颊更热了。他目中生出许多挣扎,那挣扎之意,让他眼尾泛红双目噙水,痴态重了,便显出几分呆滞来。

林夜烦闷间,听到雪荔的声音如烟一般,从帐中飘出:“你将身上财物都给了那男女吗?若是明日官兵查到他们,他们说出实情,怎么办?”

林夜打起精神:“不怕。他们不敢说。那男子背着家中夫人偷腥,绝不敢提自己在客栈的事情。而那女子应是个妹子,被召来客栈,本就应是口风严实的人。只要那男子不傻,便会给女子许多钱财,好堵住女子的嘴。即便官兵询问,只要不上大

刑伺候,他们应该不会出卖我们。而我们的敌人应该不会上大刑,毕竟镇上人多,他们连方向都弄不对。”

林夜洋洋得意起来:“何况,我还有别的思量。这些钱财,银子下有我烙下的记号。一旦当铺、钱庄这些地方认出这些记号,陆轻眉那边就能找到我的踪迹了。我如今,很需要和陆轻眉联系,但因为我怀疑追杀我们的人有问题,便不太方便暴

露,只能让陆轻眉来找我。而若是追杀我们的人先发现......那就靠阿雪救我咯。”

雪荔声音很轻,透着疑惑:“妓子?”

林夜:“我说这么说,你只记住这个吗?你不为我的聪明才智,拍手惊叹吗?”

雪荔重复:“子?”

林夜沉默一瞬,有点别扭:“她,她就是啊。你看不出来吗?”

雪荔:“没看出来。如何看?”

林夜平日好为人师,喜爱老气横秋传授经验。可他此时结结巴巴半天,硬是不想与雪荔说这些。

雪荔追问两句,他甚至生气,恼怒道:“我怎么知道?我又没有经验。我只是聪明了些,脑子好一些。我看那女子和寻常女子言行不一样,并不代表我会流连花柳之地啊。我、我可洁身自爱了,与寻常男子不同。”

他有些嫌恶地皱皱眉:“我有疾的。”

雪荔默然。

一位风里来雨里去,腥风血雨长伴生平的人,说自己有洁疾。

一位经常遇到意外事故,动辄杀人逃亡的人,说自己有洁疾。

然而她竟然很理解。

毕竟是林夜。

毕竟他平日无事时,就将他自己打扮得十分光鲜整洁。他恹恹躺在病榻上时,也要熏香要抹粉,要不露病容。林夜若说自己随身戴着小妆镜,雪荔都能理解。

奔波数日,她为了乔装进城才换了一身粗服。而几日不见,林夜从灰扑扑的小泥人,重新摇身变回了富贵倜傥小郎君。

问题是,雪荔又没有问他这些。

雪荔坐在帐中,一边艰难地扭着颈,试图将药粉倒在后肩上,一边轻声:“你去不去花柳之地,我又没问。我问你如何识人,你不想说,便罢了。”

隔着帐子,林夜声音带着恼:“我就是不想说。”

雪荔“哦”一声,不再问了。

她躲在帐中为自己上药,因光线昏昏,因疼痛,因伤在身后,种种难处,让她蹙眉。雪荔干脆不想处理了,她找衣物时,听到帐外传来少年犹犹豫豫的声音:“阿雪,我之前见你衣裳后出了许多血。你是不是上药不方便?要,要我帮你吗?”

雪荔停顿。

林夜:“我并非要唐突你,只是怕你不管伤势,关键时候,伤势拖你后腿。我这人心善,见不得人受伤………………”

他紧张之下,愈发滔滔不绝,好多聒噪。

他低着头看自己的手指,喋喋间,听到少女清静的声音:“你的伤,不是比我更严重吗?”

林夜愣一愣,笑道:“我的都是内伤,不是外伤啊。我和你不一样......你不要将我当男的,当我是你的姐妹......不不不,你还是将我当男的吧,我是男子,对你怀有非分之想,你一定要在意………………”

雪荔迷惘,不知道他在纠结什么。

帐子飞起,烛火摇晃,林夜见少女的手腕从里递出。朦朦胧胧,影影绰绰。他睫毛颤抖眼睛圆润,仓促间,还是看到她衣衫半解,长发散颊。

透过帷帐,少女伏身,露出一张雨后芙蓉般的面颊,眼眸亦如水洗。

雪荔轻声:“你来,上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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