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我想吃肉了。】
“好，下周带你去吃。”
——
看着手机屏幕上，糖花发来的飞信消息，陆清拉开房门，在白星的目送当中回到了C座1901。
房间重归黑暗。
不知为何，超乎预想的成功并没有带来多么巨大的喜悦。
当一个人，为着一个目标不断努力、不停努力，朝思暮想，付出全力，
以为当触及到那个目标的门槛之时，巨量的多巴胺会狂暴分泌，那么在这份短暂的喜悦真的实现过后，紧随而来的或许会是无尽的焦虑——
【情绪如同抛物线，达至最高点就必然会滑向低谷直至冰点。】
没有任何人、是会因为任何事情而不断开心、越来越开心，甚至不产生一点负面情绪的。
否则这样扭曲的情绪便会膨胀至疯癫，彻底化为精神疾病。
陆清知道自己的情况不是很正常，所以面对初战告捷，也并未有太多的情绪起伏。
相反，他更关心的，是白星是否能从中真正获取到“想要的东西”，以及糖花刚刚提出的诉求到底是否是“表面含义”。
包括现在——
房间里的苏灵，坐在沙发床上，看着明明已经下播了的直播间，看着那黑漆漆的屏幕，一言不发，到底是受到了什么刺激。
“苏灵？”
“嗯，哥哥，你回来了。”
“在看什么？”
他脱下外套，在厨间水池洗了个手，侧头问道。
“没什么，就是在想，现在的白星姐姐一定很开心。”
苏灵合上平板，面无表情。
“为什么这么说？”
陆清知道妹妹敏锐，但他并不认为她能从自己这边看出任何不对。
然而这次……她观察的对象并非是他，而是白星。
“因为今天的直播很好看。好看到超出了哥哥事先提到过的预期。”
《灵之道·五》——通过在意之人身边的改变，去判断目标对象与改变者之间的互动到底发展到了什么地步。
此为SSS级别洞察力才能学会的招数，情感新手模仿不来。
只见苏灵回首，略仰小脸，认真道：
“哥哥说过的吧？首播预期只要100舰就满足了。”
“…嗯。”
陆清点头。
“我知道你嘴上这样讲，实际心底的预期至少在300——500舰，只不过不忍心给她上压力而已。
你想的是照顾她的情绪，减轻她的负担。
可是今天，算上提督的话，已经破千舰了。这个数据是白星姐姐不可能独立完成的战绩。”
她看着他，平静如水，好似只在陈述一个事实。
“所以，哥哥推动了她，并且采取了一些特别的手段，化解了她开播前的焦虑，还让她直到播完都笑意未散，欣喜不已。我说的对吗？”
“……”
“哥哥，你跟她做什么了？”
——
显然。
在这世上，
苏灵也有按捺不住想要知道的事。
苏灵也有迫不及待想立刻获得答案的事。
对她而言，并不是所有东西都能用一种第三方视角去从容面对的。
尤其是现在，看着隔壁的偷腥猫志得意满、看着哥哥衣衫不整，浑身上下散发出隔壁少女甜香的气味……
这种事，怎么可能再忍住不问。
虽然是自己把哥哥亲手送出去的，但偷腥猫怎么还真的给什么吃什么啊，也太不把自己当外人了吧？
如果只是“浅尝辄止”还好，如果……
如果是别的……
“……”
苏灵不敢想。
也不愿意去猜。
哪怕明知哥哥不是那种会轻易被谁给绊住的人，却也不会盲目去赌，赌白星会原地停步。
“她是真的会得寸进尺，而且完全不顾后果。嗯，下次……决不能轻易把哥哥送出去了。就算是工作所需，我也不能处处为那家伙着想了，这次算我大意，下回我必定要去看看，看看她到底怎么回事。”
苏灵心中做下定意，目光却看见陆清下意识的将左臂抬起、好像是要抚摸一下嘴唇，但又悬在一半戛然而止。
“啊…”
她当下了然。
轻轻叹了口气，暗道“还好还好。只是这样，就还好。”
仿佛，心中的一颗大石，终于落了地。
看陆清的反应，苏灵几乎可以确信，隔壁的小东西无非是索取了一枚轻吻罢了。
应当是蜻蜓点水，不太可能是“如鲸饮水”。
这就还好。
真的还好。
要是换成跟踪狂，就肯定不是这么简单了。
苏灵心里乐观的想着。
“……嗯，如你所见，对她稍加关怀了一小下，然后也满足了一些任性的小要求。”
陆清虽然没把白星刚刚那透支生命力般的炽烈攻势完全说出来，
但他觉得，把情况点到为止就已算是可以了。毕竟妹妹是妹妹，自己身为兄长，为她放弃许多触手可得的恋爱关系己是能够做到的“尽力”，再多的话语就显得没有必要了。
果然，确认过哥哥完好无缺过后，苏灵更加轻松。
起身走到他身边，微笑着问道：“那，明天我们是要去“暮光咖啡”的，对吗？”
“嗯。”
“哥哥不需要休息一天吗？毕竟今晚刚把这么大的事情完成。”
“不用。”
陆清想了想，觉得今日只是一个开始。
对他来说，首播的数据只不过是把白星送上正轨而已，后续还有许多问题有待处理。
“明天我带着笔记本去，给你也带个平板电脑，那边应该有iFi，不耽误你看教程或者刷剧，总之放轻松就好，我们就把那里当做周休日的下午茶据点好了。”
无形之中，陆清已经把“暮光咖啡”给标记了。
如果林睦能转变态度，不要再那么自闭，别一直像个刺猬似的对外界所有人进行无差别攻击，那自己的“暗中关注”就可以顺利进行，同时，也能让妹妹近距离的接触到音乐之路上的巨神。
他的打法是，“借力打力”。
与其找外界的老师或者网上那些免费的教程帮助苏灵，倒不如让妹妹亲眼见证巨神的崛起，让她脸贴脸目睹一下林睦现场弹琴，感受一下现实生活中与同龄人的差距。
这样对她来说，生出的动力要远远大于跟任何老师学习。
“嗯……”
但是怎么才能让雌小鬼主动拿起琴来在“客人”面前演奏呢？
这是个问题。
陆清拉着妹妹，回到沙发床上坐下，思索了片刻。
“有了。”
一时间，坏水儿顿生。
暗自筹谋道：
“明天，如果我故意激怒她……
比如以‘音乐爱好者"的身份嘲笑她“差生文具多”、“都是好琴你真的会弹么”什么的……凭借她绝不服输的性格，会不会真的中套，就这么在有客人的场合里拿起贝斯给我秀一段儿？”
“哼哈哈哈……一定会的吧？之前她恶作剧失败了，若我去斥责她，嘲讽她，她绝对会试图打我的脸。
如果顺利的话，就能让苏灵免费欣赏到大手子弹琴了。嗯，顺便，还能以恶人的身份在‘被打脸"后给雌小鬼几句夸夸，让她得到一种“正反馈”，为了下次再打我的脸而疯狂前行，很好，一箭双雕了属于是。”
妙极。
陆清觉得，自己的计划，妙极了。
在苏灵费解而又猜不透的小表情中，他期待的想道：
“那么明日开始，带着妹妹，去进行一波恶人扮演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