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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提灯

作者:跃千愁 | 分类:仙侠 | 字数:0

第三九五章 刀下留人

书名:山海提灯 作者:跃千愁 字数:0 更新时间:01-06 23:54

这话问的,明山宗一伙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很想问问他是不是在开玩笑,这么大决定是我们能置喙的吗?

能做这么大的决定,还要你这大当家干嘛?

不是玩笑调侃,而是他们心里真是这样想的,若放在他们彼此之间,他们还真未必会服谁,但对师春,已经默认了重大决定就该是师春拍板,这样他们自己也放心。

一路走来,事实会把每个人摆到应有的位置上去,结果和能力决定的。

还有,真的假的?这种妖孽般的人物,又是咱们的死对头,好不容易落我们手里了,是能放的?

他们搞不懂师春的想法,可吴斤两懂啊。

吴斤两一听就晓得,这话不是对别人说的,就是对他吴斤两说的,虽然表面上是问大家的。

他精神一振,两眼一瞪,边挪步到童明山边上,边振臂高呼,“不放,不能放,杀了他!”

明山宗一伙齐刷刷看向他,倒不是认为他说的话有什么问题,而那语气不对劲,不知他哪来的愤怒与高亢,这情绪来得好像有些莫名其妙。

也让李红酒有些尴尬,他用力扭头看向握拳振臂的吴斤两,之前还对自己嘿嘿嘿嘿的家伙,现在搞的有杀父之仇似的。

吴斤两另一只手借着童明山身形的遮挡,捅了捅童明山后腰,反复做提醒,反复做暗示。

童明山又不傻,结合师春的问话,立马知道了什么意思,当即响应了一句,“不能放!”

师春先摸出冰羊换口气,才一副痛心疾首模样道:“何至于如此!所谓不打不相识,我很敬佩先生,愿与之共弃前怨,永结兄弟之情,求大家看在师某也算为大家尽心尽力的份上,能否给师某一个面子?”

李红酒闻言又扭头盯向了他,脸上竟然有一种无辜感,是那种被人救得莫名其妙的无辜感,之前明明还巴不得人家放过自己来着,现在却很想问问,真的假的?

若说耍他,完全没必要。

关键是,他也找不到师春留自己一命的理由,自己好像也给不了人家什么吧?就这杀人不眨眼的货色,又是出自流放之地没什么道德观的人,若说没好处会放了他,他自己都不相信。

可他又实在是想不出自己能给对方什么好处,想让自己保他离开?

他想来想去,若不是耍自己玩的话,似乎也只有这一个理由了,怎么活着离开神火域。

若无人相助的话,这将是对方一伙难以逾越的一个坎。

想通了这一点,他顿时安心了不少,估摸着自己死不了了,因为自己能屈能伸,没那么刚烈,只要人家有所求,那就好办了,自己准能活。

而吴斤两的嘴角则是抽了又抽,他自认是最了解师春的人,但是现在的春天好陌生呐,想不明白春天想干嘛都是另一回事,关键春天开口闭口的在拽文,不是以前的那种装斯文,而类似的言语又好像有点眼熟。

眼熟在哪不难想起,因为少见。

想起在春天经常看的那本《山海提灯》的书里翻到过,那本书讲的是‘无央宫’主人的故事,或者说是对其传说的一种演义,据说那位主人当年就贼喜欢和人结拜。

‘无央宫’是一处脱离了修行界的存在,与世无争的那种存在,主人携伴侣逍遥,已不知所踪,而当今女帝就出自无央宫,虽然女帝说自己做的事与无央宫无关,可她的行为多少还是让无央宫受人诟病。

虽想到了春天这类似话的出处,他却依然想不通春天想干什么,但并不妨碍他的配合。

他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似的,仰天哈哈大笑道:“面子?面子值几个钱?师春,是你面子重要,还是大家的性命重要!”用力挥手指了指明山宗一伙,然后又指向包成粽子般的李红酒,怒吼吼道:“他在追杀我们,让我们如何肯放过!”

好吧,明山宗一伙就算反应再慢,那也毕竟曾是各派的精英弟子,吴嘿嘿什么时候有胆子跟大当家这样说话过,现在这状态也不像吴嘿嘿该有的样子,像个陌生人似的。

大家懂了,这厮在跟大当家唱双簧。

被拒绝的师春又眼巴巴看向了童明山,拱手恳请模样道:“宗主,我难得开口求您,这次给我个面子如何?”

只有脖子以上能动弹的李红酒眼睛眨了又眨,努力将每个人的反应欣赏了个遍。

童明山若还不知道怎么配合,那当初也就不配做天雨流星大会的门派领队了,这次立马连神情反应也跟上了,沉声道:“师春,这不是给不给面子的事,吴斤两说的没错,你难道不知道他在追杀我们,我们岂能留此后患?”

“没错,不可放。”

“对,绝不能饶过。”

“宗主,若放过必后患无穷。”

明山宗一伙人七嘴八舌了起来,都表现的很气愤,恨不得将李红酒给大卸八块一般。

“唉。”师春黯然神伤地低了低头,慢慢转身面对上了铁粽子,喟叹道:“李先生,我是很敬佩你的,我是很想和你建立兄弟之情的,可你我都明白,现实就是现实,他们说的也有道理,我也无能为力了。”

李红酒还是眼睛眨了又眨,表情有点精彩,他想说的是,你当各派不知道你们这路货色是怎么凑出来的?天雨流星大会时都是被你坑惨了的人,都被你害得统统逐出了门派,然后又是你从牢里把他们捞出来的。

所以,你当各派是聋子瞎子不知道你才是这伙人的头?

问题是,以你这孙子的实力,你说你在他们面前是孙子,谁信呐,我李红酒看起来有那么傻吗?

可心里清楚归心里清楚,心里话也只能是放在心里,他现在也不便捅破打人家的脸。

谁知师春忽一个转身而去,就此放弃了般,背对众人挥手道:“算了,他是死是活,尔等自行裁决吧。”

李红酒扭头目送,忽又目光一闪,只见吴斤两大手一挥,就捞出了一把大得夸张的大刀,拖在地上哗啦啦走来,来者不善的意思很明显。

“唉。”李红酒忍不住叹气,很想喊话,能不能不要闹了,想要什么直接说不行么,我都表现的那么识相了,还有什么是不能直接说的,犯得着这样吓唬我么?

到了他跟前的吴斤两,忽然单手扬刀,再双手把持,然后就这么带着呼啸破风之势怒斩向了李红酒的脑袋。

一旁拿着冰羊伺候李红酒的肖省迅速缩手避开。

李红酒自认这一刀斩不到自己头上,很想闭目不理。

然想了想,算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还是配合一下人家吧,万一是自己猜错了呢?

当即高喊道:“慢着!”

师春亦骤然转身挥手,大喊,“刀下留人!”

呼,劲风把李红酒给吹闭了眼,有乱发飘舞,大刀的刀锋堪堪停在了他的脑门前。

风停,李红酒缓缓睁开眼瞅了瞅,心里骂娘,停的真及时啊,绕这么大弯子干嘛。

他心里越发肯定了。

师春又抢步跑了回来,一把推开了那把临头的大刀,半趴铁粽子上,与李红酒面对面道:“先生可是还有什么遗言要交代,有什么要说的尽管说,该带到的话一定帮你带到,只要我能做到的,定不负所托,若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

天打雷劈?李红酒又忍不住眨了眨眼。

硬生生憋了会儿后,嘴皮调整角度,呼,吹开了挂眼睫毛的乱发,然后露出了一副无比真诚的样子,“不死行不行?”

“嗯?”师春略歪脑袋,这算哪门子遗言?

好吧,李红酒又表露出一脸真情的样子道:“师兄,不,春兄,咱们第一次正式交手后,我对春兄的敬仰之情也是一发不可收拾的,一直念想着,时时仰天唏嘘,时时对地摇头而叹,也是恨不得和春兄结为异姓兄弟的。”

明山宗一伙,有一个算一个,皆怔怔石化了般盯着这位。

师春愣一下后,实在没忍住,问:“那你还追杀我不放?”

李红酒又一脸痛心模样道:“生不逢时嘛,各为其主,我为何追着你不放,以春兄的英明自然是心里有数的。我对天发誓,我真没想要追杀春兄,我只是想把春兄你们给活捉了,这样我既能对上给出交代,又能保全诸位的性命,让诸位免遭他人迫害。”

说着又努力左右回头,目光扫视众人,“各门各派对你们群情汹汹的样子,你们也都看到了,我也是逼不得已才出此下策,才对诸位紧逼不放的。诸位用脚后跟想也能明白,我想找寻找神火的秘法,怎么可能直接上手杀你们,你们都误会了。”

目光又回到师春脸上,无比诚恳模样道:“若有半句虚言,教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话毕又嘴皮子吹气,吹那老是往眼睫毛上挂的乱发。

这毒誓发的真有水准,师春脑海里眼前人驾驭霹雳的画面又翻涌了出来,同时也想到了自己被雷劈中不但没事还提升了修为的事。

话又说回来,要不是为这个,他也犯不着绕圈子留对方性命,嫌麻烦不够多吗?

当然,也意识到了自己之前发的誓有问题,也不知对方回敬的毒誓是不是有意的。

总之大哥不说二哥,他直接撇过这事,还伸手很温柔地帮李红酒拨开了那烦人的乱发,叹道:“各为其主,言之有理呀,若无这事,定拜先生为大哥,可惜…”

李红酒连连点头打断道:“有机会有机会,有机会的,这事翻过去不就行了。李某虚长几岁,就厚颜喊你一声弟弟了。兄弟,咱们兄弟既然惺惺相惜,还有什么话是不好说的,又有什么过结是说不开的?真没必要干出手足相残的事来,会懊悔终身的。”

师春叹道:“酒哥,关键这事不由我一个人说的算呐,他们的态度您也看到了。”

李红酒脑袋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明白明白,明白的,这点道理哥哥还能不懂吗?你帮我跟他们说说,我在衍宝宗那边说话还是管点用的,只要我活着,出口开启时,我能想办法帮你们顺利脱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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