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人一句出来之后，关系就不一样了。
虽然这种导师与常规的拜师性质不同，那也是真正的“自己人”，超越了一般先生的亲密。
对夜听澜而言这大致可以算是不记名弟子了，嗯……等以后身份可以说了，那时便是记名弟子，你也不用喊独孤姑娘，可以喊师姐。
对陆行舟而言这就是现代的博导，性质完全一致。
关系亲起来，那就可以拜托点事儿：“听说先生与国师也相熟，那就麻烦先生把这丹药转交给独孤姑娘。”
夜听澜奇道：“为何你自己不给她？”
陆行舟有些尴尬：“实话说，独孤姑娘过于寡言……我和她虽然相熟，但她赴京至今，我连她住哪都不知道。”
他确实不知道独孤清漓住在哪，分析应该是国师观，但自己总不好公然去国师观找人，国师问你俩是什么关系怎么回答啊。普通朋友会这样找上门送药？
结果这话落在夜听澜耳朵里更是满意，果然徒弟和他清清白白，便舒坦地收下丹药：“行，我帮你转交。”
顿了顿，又问：“你炼的第一个丹是给独孤清漓的，你自己呢？”
“本来是想给自己破四品助力，现在已经破了，我还需要炼三个。阿糯的就不用说了，还有两个给盛元瑶和裴……”
“盛元瑶与你并肩作战，你给她炼丹可以理解。裴初韵是怎么回事？”
“那个……”陆行舟腆着脸道：“先生不是知道嘛，之前还骂我不做正事。”
“不演了？”
“自家老师……”
别人家老师还帮弟子追人嘞。
夜听澜实在没绷住，收个弟子还要帮你泡妞？
“滚。”夜听澜端起茶杯：“自己回去炼，爱送谁送谁，与我无关。别指望我再帮你。”
阿糯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想说什么。
不是，这就送客了？你之前“陆糯糯也来”是为什么，从头到尾没见你和我说一句话啊，所以现在我到底算不算你弟子？
夜听澜瞥了她一眼，忽地探过身子，单手捏住阿糯的两边脸，看阿糯被捏得嘴巴嘟嘟的样子，眼里终于露出笑意。
阿糯：“？”
陆行舟忙把她抱走：“明天再来叨扰先生。”
夜听澜“嗯”了一声，悠悠喝茶。
陆行舟抱着阿糯一溜烟跑了，阿糯回望办公室，依然如坠梦里：“所以她现在算不算我导师啊？”
“你当然也是啊。”陆行舟抱着阿糯一颠一颠地回洞府：“事实上单纯论炼丹术，她更想收的弟子是你不是我。收我有其他考量，其中阎罗殿的比重不知道占了多大，以及我和霍家的关系应该都是一环。你才是这些先生们最想要的弟子，年纪小，又天才。”
“那她怎么一句话都没和我说啊。”
“只是你之前说她老女人，说不肯改换门庭，这种傲娇高冷老女人当然要撑个面子，不会主动说的。实际上收我就是收你，心照不宣。”
你真懂老女人，所以我是你们师徒游戏的一环吗？
阿糯想说的话还是吞了回去，伸手揪着陆行舟的脸皮：“师父，你当面就狗腿似的，背后就傲娇高冷老女人？”
“你不知道，那一身职业套装，红底高跟鞋，无框眼镜……傲娇高冷老女人这种形容在这种背景下是个夸奖，夸奖啊。”
“你在说什么啊师父。”
“啊没什么，你说她面纱下面到底长啥样？”
“不知道，那是先生，好看不好看有意义吗？”
“说来也是，还不如阿糯好看。”陆行舟在孩子脸上啵了一口，一路抱着回了洞府。
阿糯忽然觉得挺开心的。
原本轮椅没得推了，这么多年习惯没了，还空落落的，现在忽然发现好像也不是没好处。师父公然站起来了，就可以像父亲抱娃一样天天抱阿糯了，比之前还好诶！
“那个，师父，重吗？”阿糯有些小忐忑：“是不是又胖了？”
“师父四品啦，你可以再胖点的。”
阿糯捧着自己的脸蛋，有些忧虑：“不能再胖了……不然师父就不像抱娃，像扛猪。”
陆行舟笑出了声：“走，回去炼你的丹。”
这次收获丰富，搭配自己本有的药材能炼很多有益的丹。阿糯自从上次炼龙象大力丸突破了四品之后一直没咋长进，因为四品层次所需的能量更加庞大了，以前低品的丹药能当饭吃，谁有钱把四品丹药当饭吃啊？
但这次炼一些三品丹，就可以补上一堆四品丹的能量，起码把阿糯堆到四品中阶不是问题。
这娃比世上所有娃都难养……陆行舟这会儿很头疼以后阿糯突破三品的话该怎么办，如果以后要把上三品的丹药当饭吃，那连天瑶圣地都能吃破产。
…………
独孤清漓坐在观星台上闭目修行，忽地心中微动，睁开了眼睛。
夜听澜从台下一路登阶，手上掂着个丹药一抛一抛的，那姿态无端有了些少女感，看得独孤清漓目不转睛：“师父，你心情很好？”
“白捡一颗质量极高的三品破境丹，心情能不好嘛。”夜听澜笑眯眯地坐在她身边：“你修行如何了？”
独孤清漓不知道白捡三品破境丹对于师父而言有什么大不了的，这跟一个腰缠万贯的富豪在路上捡个铜板有什么区别嘛？但也懒得纠结这个，只是回答：“感觉将破未破，总有一层阻碍没太大把握。”
“三品大坎，需求一定的感悟，但并不是全吃感悟。你的感悟已足，察觉自己还有些阻碍，更可能是因为失偕。”
“何谓失偕？”
“孤阴不生、过刚易折。你的突破需要有一定的阳气兜底，否则比较容易出岔子。你剑心示警，自然感觉突破还差点什么。”
夜听澜说到这里的时候也有点小奇怪，因为清漓的四品过程特别快，并且提前有了三品之悟，该不会提前感受过阴阳相偕了吧？
想想也不太可能，估计还是因为徒弟特别天才，自有所悟的缘故。
便续道：“我今日见你状态，也考虑过给你炼针对性的破境丹，内蕴合适的火元温养。但合适的材料一时半会未必便有，还打算命人回宗门去找……结果这就有人送上门了，量身定制，合适无比，为师心情当然好。”
独孤清漓奇道：“谁能给我量身定制三品丹啊，哪位师叔伯吗？”
是师弟呐……夜听澜暂且不想泄露自己化名去收陆行舟为弟子的事，便道：“你的朋友哪位有这样的炼丹水准，你不知道？当然是陆行舟。”
独孤清漓默默接过丹药不说话了。
是陆行舟的话，他炼这样的丹药还不仅仅是为了突破有利。
他很早就担心自己突破越高，越会变成一个冰坨坨，不肯和他亲亲了……嗯虽然现在也不肯。
所以他炼这样内蕴火元的丹药，无异于寄托着不可言说的期待在里面，等若在说“你突破了也别那么冰冷”。
简直跟个情书一样。
师父啥都不知道，还觉得白捡一个量身定制的三品丹，挺高兴，说不定还赏了陆行舟呢。
独孤清漓心中莫名有了种当面偷情般的刺激，紧紧捏着丹药面无表情。
反正她不管心里想什么，基本都没表情，夜听澜什么都看不出来。正常人谁特么想得到送个丹药还能含着什么不可言说的意思啊？
“你这个朋友算是讲义气，你且修行，为师帮你护法。”夜听澜和蔼地拍拍她的肩膀：“新秀榜历来不是你的眼界该看的东西，该与群雄争竞了。此番突破后，为师给你安排个除魔任务，名动天下，就在此时。”
…………
盛元瑶也在家中闭关修行。
从降魔域出来两天了，两天她都把自己锁在家里。
一个是实在没办法面对下属们吃瓜的眼神，不如装鸵鸟，等风头过去再说；
另一个是这次降魔域之行让盛元瑶觉得自己在陆家师徒面前有点后腿之嫌，很没面子。
瓜妹虽然算是有理想的好青年，可多少还是沾点纨绔属性的，练功的积极程度和那些坐马车都要修行的变态相比差了档次。
她或许这辈子都没有这么迫切地想要修行过。
恰好这次有了极其适合的修行宝物，那个铁魔残留的魔晶。
按陆行舟的说法是极适合引入金元素锻体，目前可以快速增长修行，一直到以后得三品大坎都还有辅助锻骨的作用。陆行舟身为丹师，对宝物作用效果的判断显然是准确的。
之前盛元瑶是五品中阶，和之前陆行舟几乎一样，也是一起双修突破的五品上阶。
果然拿着这魔晶闭关修炼个两天，才刚刚突破的五品上阶层次就快被填满了，直接达到了圆满状态，可以尝试突破四品了。
有没有宝物造化，对修行的效率真是天壤之别。
但可惜的是，这魔晶终究只是一种纯能量的东西，对增长修行有益，但对于破关没多大帮助。
破关辅助还是需要破境丹这类的东西比较稳当。
盛元瑶长长吁了口气，打算退出闭关状态，去找老爹要几颗四品破境丹试试效果。
正这么想着，门外就传来老娘的声音：“瑶儿，有客人找你。”
盛元瑶愣了愣：“谁啊。”
“你最喜欢的人。”
盛元瑶心中立刻浮起陆行舟的俊脸，脸蛋都红了，扭捏道：“娘，怎么这么说，我和他才没有……”
话音未落，静室门被推开，露出阿糯的圆脸。
母亲的声音在说：“你不是和阿糯最好吗？”
盛元瑶的神情僵在脸上，又很快堆出一脸假笑，飞奔上前：“是，当然是啊！阿糯~我好想你啊……”
阿糯：“……”
“你来干嘛？”盛元瑶附耳道：“差点让我露馅。”
“是你傻，你娘在试你呢。”阿糯鄙视地斜睨着她：“我来给你送药。”
盛元瑶怔了怔：“我不缺药啊。”
“是吗？”阿糯掏出一枚四品破境丹：“我师父说你需要，不要的话我当糖吃了哈。”
盛元瑶一把抢了过来，声音都快压不住了：“你敢！”
阿糯那眼神，就像看着路边一条。
盛元瑶脸如火烧，低声道：“这丹药怎么和我日常见到的破境丹气息不太一样啊？”
“量身定制的……普通的破境丹最多给人增添两三成的突破成功率，这丹给你起码能增添六七成把握。”阿糯觉得能把丹药量身定制到这个程度，这事本身就挺色的，这是对对方的身体情况熟成什么样了才能定制到这地步啊……
可落在盛元瑶眼里却感觉不到色，只能感觉到无与伦比的了解和关切。
这哪是丹药啊，这是情书。
看她脸红红的样子，阿糯大致猜得出她在想什么，笼着手叹了口气。
类似定制的丹药，还有两个，一个已经让叶夫人转交了，还有一个……你猜我师父现在在哪里？